第六百一十八章 南京保卫战（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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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厩早已经断电了，整个城市里漆黑一片，偶尔只有一些零星的火光，那是滞留在城里的百姓们在街头燃起的火堆，人们聚集在一起，心惊肉跳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他们之所以滞留在街头而不愿回家是担心守城的国军会在夜里丢下他们突然撤走，国军成了他们的最后的依仗。街头走过的巡逻士兵们，让他们感到稍许安心，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没有被完全抛弃。

        但是，巡逻队很就围住了火堆旁边的百姓，为的军官突然站出来道：“司令部有令，请城中的百姓都转移到下关的江边去。”

        有人哀求道：“长官，江边风大，这天寒地冻的，还有老人孩子，能不能让我们留在城里？”

        “不行，这是司令部的命令，城中不准留一个百姓。”&1t;i>&1t;/i>

        有人忿忿道：“为什么要到江边去？我们的家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能留在城里？”

        那名军官不耐烦地喝道：“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司令部有令，有违抗命令的就绑到城头上去守城。”

        立刻就没人说话了，比起来去城头守城到江边去吹冷风简直就是幸福的事情。

        那名长官又道：“还有，把家里的金银细软什么的都带上，放在家里不保险。”

        他就是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放在家里不安全了，南京守不住了。家也要失去了。不过，留在城里的大多是穷人哪有什么金银细软。为了可以随时逃命仅有的铜板都在身上揣着呢，衣物什么的也都在包袱里，于是，也不用回家了，立刻被驱赶着往城外走去。&1t;i>&1t;/i>

        全城都开始了驱赶百姓出城的行动，一群群的百姓被驱赶着穿过挹江门走向下关的江边。他们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诅咒着官兵们，诅咒着下达这样混账命令的长官。不过。更多的人却是麻木，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江边走去。

        下关的江边已经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荷枪实弹的国军士兵们散布在四周。

        “不准喧哗，不准吵闹，违令者立刻绑到城头去守城。”不断有士兵低声呵斥。

        偶尔有孩子的哭泣呜呜咽咽，很显然是被母亲捂住了嘴巴。间或夹杂着一声重重的叹息。

        江岸上很就站满了老百姓，一个个在凌冽的寒风中索索颤抖。或许更多是因为恐惧的原因，摇曳的篝火让他们感觉到一点点温暖，但是，遥望黑黢黢的江对岸，心也一下子沉到了冰冷而黑暗的深渊之中，等待他们的命运就像是这莫测的黑夜一样。一江相隔两重天地。一道天堑断绝了所有的希望，日军马上就要攻破南厩了，说不定明天南旧就会沦陷，没有船只，也无法生出翅膀飞越长江天堑。&1t;i>&1t;/i>

        南厩的方向不时响起的枪炮声更让人心惊胆寒。早几天战斗虽然激烈，但是仅仅生在白天。到了晚上还是安静的，但是，今晚枪炮声不断，虽然不如白天激烈，却也让人感到不安。。

        江北岸，马如龙举起望远镜看见了江对岸燃起的篝火，仿佛是无数坠落的星星在闪烁，他知道船队该出了，篝火就是江对岸出的信号。他跳上一条最大的一条船，大声道：“出。”

        四周的那些船只开始井然有序地划向江对岸的下关。

        原来，马如龙当初受命带领独立旅到江北岸去一边招募士兵，其实另外肩负一个秘密命令，那就是准备大量的船只备用。于是，他到达江北之后，一边招募新兵，一边征集船只。因为征兵的要求比较严格，地痞流氓烟鬼赌鬼一概不要，所以直到12月12日马如龙接到命令止，仅仅招收了一千多名士兵，不过，此时独立旅的人数也达到了三千多人，三个团的框架也建立起来了。&1t;i>&1t;/i>

        相比起招募新兵，船只反而容易征集，而仅仅几天时间就征集大大小小的船只数百艘，可以说沿江百十里的大小船只都被搜集起来了。之所以这么容易征集到船只是因为马如龙并没有采取强征，而是先按照赵翰青的主意借口运送军需物资的名义来招募船夫。招募船夫只有两个要求：一是来历清白，二是善于操舟，只要报名立刻先两块大洋，看在大洋的份上报名者如云，这时马如龙又趁机提出船只不够用能够自带船只的优先报名，一条船也可以先预付两块大洋，如果是较大的货船就先预付十块大洋，最初报名的多是渔夫们，消息一传出，而那些来往南京与镇江、上海之间的货船也因为打仗停止了货运，见有钱赚也都踊跃应征，所以一下子就征集了不少货船。

        马如龙带的五万块大洋花了不到一半就招募了船夫五百名，征集大小船只四百多条。那些最小的渔船只能乘坐五六人，而那些小型货船最小也能乘坐数十人。&1t;i>&1t;/i>

        完成征集船只的任务之后，马如龙就令全军隐匿在江北岸的一个小渔村待命。一边等待着命令，一边让士兵们练习操舟以备不时之需，如果船夫们临时畏缩不前好让士兵们顶上。

        12月1o日，马如龙就按照赵翰青事前的交待将征集的船只都集中起来了，停泊在长江的一处支流的芦苇荡里，准备随时驰往南京。

        今天晚上，终于接到了连夜赶到南京接应部队突围的命令，马如龙立刻集合部队，准备去江对岸接应部队突围，江对岸的篝火就是信号，只要看到江对岸点起篝火就立刻出。

        因为船只太多了，害怕黑夜里走散了，马如龙就先将所有船只分成了五队，每队的船与船之间又有绳子相连，那些小渔船干脆三五绑在一起，这样不但更抗风浪，同时也能多乘坐人。每条船上除了有经验的船夫，还有两名士兵，其中最少有一名是参加过淞沪之战的老兵，新招的兵没经过战事靠不住。

        随着，马如龙的一声令下，船队在黑夜里悄悄向江对岸星星点点的篝火出了，没有人喧哗，只听到船桨击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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