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执念

从陈默的站立的地方，以为目光能望到五岳门的大殿，就以为路途不远，其实不然，这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台阶，人每走一步，身上的压力就会增强一分，因为整个山脉都笼罩了奇异的法阵，遇到修为高深之人，就会使得他们背负千斤重物一般，难以行走，而对于凡人来说，虽不会有那么严重，但也是根据个人身体强弱，施加压力，使得每一走一步台阶都极其困难。

        这条试炼在五岳门立派之初是宗门用来选拔毅力坚定弟子的，但后期因为仙脉弟子的崛起，这条毅力试炼也快被宗门所遗忘了。

        这条台阶路整个石阶陡峭不平，两旁更是险境连连，稍有不慎就会失足掉落。

        抬头望去，这条看似不远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绝望。

        一般成年人也很难走完这条台阶，更何况是还是十几岁孩子呢。

        张木在远处看着陈默踏上了试炼之路，心中暗自叹息，他的本意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放弃修仙的念头，没想到这个孩子却如此的倔强，试炼之路哪有这么简单能走完的。

        此时，到了正午，整条山路台阶陈默走了一半不到，双腿就犹如被绑上千斤重物，每抬起一步，都会使得他气喘连连，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但是其小脸之上，却满是坚毅之色。

        陈默每一步虽然比较慢，但是走的异常坚定，每当快要坚持不住，停下来喘气之时，他脑海之中就会浮现周翔那句话“我的拳头比你硬，而你是一个保护不了自己东西的废物。”

        每当想到这里，少年漆黑的双眸中露出果断，咬着牙，迈动自己双脚，向着前方的台阶攀登而去。

        陈默从小就有些固执，心中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不管是羡慕仙人的变幻莫测的神通，还是想拥有实力保护心爱的事物，他都要去成为一个强大的仙人。

        为了这个目标，陈默绝不会轻易的放弃最后一丝机会。

        “我要达到山顶，成为仙人中的一员！”陈默小脸之上，闪烁着坚定的信念。

        当他走过台阶的一大半之时，他那不合脚的破鞋的鞋底也被磨破了，只能光着脚丫子继续走在路上，不一会儿，双脚已经被磨出血迹。即使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但陈默依然咬牙在坚持着，双眼直视前方的大殿。

        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越接近上方，陈默身上的压力感也越重，以至于他已经无法直起身子行走，只能攀附着台阶之上，用双手抓拖着这残破的躯体匍匐前行。

        他汗流不止的小脸看不出有一丝放弃的迹象，在他的双眼中只有眼前的台阶。

        陈默的情况，被不少上山和下山的弟子看到，对这孩童的心念之坚动容，有一位中年修士面露不忍之色，手中灵光闪动，伸手施法帮助他，但最后又忍住了，只能无奈的叹息道：“既然是他自己的路，那么就让他自己走下去吧…”

        说完，中年修士不再对其关注，独自下山去了…

        而陈默继续匍匐前进着，他的双手也变得血肉模糊了，他爬过的台阶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所过之处，有些触目惊心，见到之人都微微叹息，不知道眼前才十几岁左右的孩童，到底为了什么在坚持着。

        这条试炼之路，对一些心念不坚的人来说根本就是绝望之路。

        与此同时，天空中有一个扇子形状的灵器急速的向着五岳门而去，而在其上，有一个满头花白头发和胡须的老者和一个年约十二岁的梳着羊角辫的女孩。

        当看到台阶之上的陈默之时，扇子灵器微微在空中停留，其上的老者面带惊讶的道：“法则道体！不过可惜啊，在当今的世界环境已经不同了”

        羊角辫的女孩，面露疑惑的问道：“王叔，什么是法则道体”

        女孩的疑问，让老者略微沉吟后，缓缓的道：“天地初开，世间原本混沌一片，经过漫长的岁月演变成众多宇宙，在每个宇宙都是万千规则和法则组成，在西域被称为法则，而在我们南方以及东海则称为“道”，法则道体从出生以来，体内就铭刻了一类法则或者说是道法，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赋，这类体质的人应该盖世绝伦，旷古烁今，但是这属于上古时期之前。

        “这片天地间的法则终究是改变了，法则道体中只有一部分五行道体以及衍生道体才能适应现今的世界还能修行，其他的法则道体已经无法修行，也就被当今世人称为法则废体！”

        “那他是什么道体？”女孩问道。

        老者双眼射出精光，想将下方的男孩看个通彻，最后无奈的摇着头的道：“不是五行极致道体，应该其他法则道体，不管如何，如果没有找到对应的破解之法，他这辈子都无法进行灵力修炼”

        女孩水灵的大眼睛望着下方的陈默，不解的道“：王叔，竟然都不能修炼，那他在坚持什么？”

        “这条路是五岳门的试炼之路，看他的目光....我想总有他坚持的理由”老者淡然的道。

        女孩面色不忍，再次道：“王叔，那我们能否帮他一下？”

        老者叹了口气，道：“傻灵儿，我们能帮他一时却不能帮他一世。即使帮他度过了试炼之路，之后的路还是要靠自己的，这话也要对你说，不要因为自己的天赋而怠慢修为，否则…”

        女孩吐了吐舌头，调皮的道：“灵儿一定会乖乖的，王叔你就放心好了”

        老者面露无奈之色，摇了摇头，仿佛对眼前的女孩极其头疼。

        随后，扇子灵器再次向着五指峰的方向而去，在其上的女孩转过头，一直看着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的陈默，美眸中有一种流光闪烁。

        再说陈默，此时月亮慢慢的升空，时间也到了晚上，还在前进的陈默的气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但是离那台阶的顶端还有百步之远，他的双手此时已经没有知觉了，即使他每一次抓着上面的台阶，他的肌肉都止不住在颤动，身躯再次跌回原地。

        仿佛最后距离顶端的一百步，是不可逾越的坎，横在陈默的中间。

        “如果你有灵，一定要帮我”陈默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黑色指环，轻声嘀咕道。

        仿佛是响应了陈默的声音，原本漆黑无比的指环突然闪烁了一下，不过陈默并没有注意到。

        他的目光只有眼前一百步的距离，深吸一口气，迈着右脚向着这最后的台阶跨越而上。

        “我陈默什么路都走，就只有一条路我一辈子都不会走，那就是放弃的路”陈默跨出了右脚，不过其身躯被压力压的微微有些颤抖。

        “如果这一次我放弃了，那么我生命的卑微，力量的渺小，永远活在别人主宰的世界中”陈默再次跨出了左脚，这一次他的脸上有些苍白，不过目光之中满是倔强。

        “我的命运如同我手中的掌纹，无论多曲折，但终究掌握在自己手中，谁也不能阻挡我”陈默连跨两步台阶，目光直盯着上方的大殿。

        “这一次，我一定要入门修仙！”

        .......

        每一步虽然都会使那弱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动，但是少年的眼神却又那般的坚定，这试炼之路能让一般人绝望，却不能让陈默后退。

        任你万般艰难，我心依旧如此，我的选择的路即使是跪着也要走完！

        当陈默跨出了最后一步站上了顶端之时，呈现在他眼前是一座雄伟无比的大殿。

        陈默笑了，他终于完成了这条试炼之路来到了这里，此时他的意识再也坚持不住了，强烈的疲惫感蜂拥般冲向脑海，头一歪倒在了台阶顶端之上，昏迷了过去。

        “竟然真的完成了试炼之路！”

        陈默昏迷之后，张木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面露复杂之色。

        对于陈默走上试炼之路的一幕幕，他全部看在眼里，很多次他都想出手帮助这孩子，在最后关头又忍住了，如果他真的这样做，对眼前的少年来说更是一种伤害吧。

        看着昏迷的陈默，张木内心一叹，缓缓的道“罢了罢了，竟然已经通过了试炼之路，那么就当做普通弟子在宗门修行吧，之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抱起昏迷的陈默向着大殿左边飞行而去。

        不一会儿，张木抱着陈默来到了一排阁楼，阁楼中间竖着一块大石头，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杂役处。

        大石口坐着一个脸色微黑，身材魁梧的男子，眼看张木乘风飞来，立刻起身拜见。

        “吴黑，此子安排在你杂役处吧”张木淡淡的道。

        魁梧男子看了一眼昏迷的陈默，低声开口道：“张师兄，这位弟子？”

        张木将昏迷的陈默交给吴黑，回答道：“他是落日村的孩子，和你一样完成了试炼之路入了仙门，以后就在你的杂役处修炼吧，不过他的体质是罕见的法则道体，但可惜不在五行中，如果你和夜师兄觉得合适，传他念力…”

        张木话到一半，神色一动，感受到中间的阁楼里传来一种磅礴的气息，嘀咕道：“念力化形，难道吴师兄精神之力真的到了一念花开之境！”

        正在张木震惊之余，向着里面散发着惊人念力的阁楼腾空而去，因为在刚刚他脑海里传来一股粗狂的声音：“张木师弟，何不进来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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