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救，悲苦

遵照护士的吩咐，钱英和奶奶把防护服穿戴上。奶奶显得很忧伤，而钱英是满脸急切。

        护士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一老一小，心中纳闷：这老太太，早知道老伴有这一天，显得很难受，但并不惊慌；那小孩~似乎并不难过，更多的是急迫，还有些跃跃欲试……

        钱英跑到爷爷的病床前，看到爷爷口含呼吸机、身上粘满了蜘蛛网般的感应器；输液瓶的药液滴得很慢，有一滴没一滴的，似乎随时会停滞下来；一旁监视器屏幕上，波形如流水，缓慢流逝，像哀乐里跳动的音符，好像在给爷爷送行……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一手抓着爷爷干枯的大手，一手抚向其额头，身子挡住奶奶和护士的视线，心念呼叫系统，意念锁定物品空间里那份体质增强药剂，出指令：“提取。”

        瞬间，闪着彩光的液滴凭空出现，径直落在老人脖颈右侧的颈总动脉上，快渗透进去。

        钱英轻呼一口气，心中大喜：“成了！没断气就有救，让我们一起等待，奇迹降临……哦，还要好久呢，别让奶奶担心了，最好劝她回去睡觉。”

        于是，钱英扭头，对奶奶低声说道：“奶奶，我觉得爷爷没事……您看，爷爷睡得多香甜！”

        “傻孩子……你爷爷命苦，与其受罪，不如早些解脱了好……他总说，要下去~找，你爸爸……”

        老人说不下去了，捂着嘴，拉着孙子的小手，急忙往外走。

        钱英连忙安慰：“奶奶，您别哭，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我来了，爷爷就会好起来的，我没骗您！”

        来到外面的走道，老人蹲下身，抱着小孙子低泣，压根不信他说的话。

        钱英知道家里的情况，担心地问：“奶奶，爷爷在里面住一晚，会花好多钱吧？我们家没那么多钱啊……能不能把爷爷接到出租屋去？”

        “不行的，……医生不会同意的。我也好想陪在你爷爷身边，看着他走……连这也做不到……呜呜~”

        “您别哭呀……咋不相信我呢？爷爷真的没事，他明天就能站起来的！”

        老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小孙子，不置可否，许久，幽幽叹道：“家里有四千多元，是这两年攒下的。你爷爷觉得没希望了，不愿意花冤枉钱，坚持不吃药……我拗不过他，减了一些药量，这才余下几千元……你前几天中奖的三千元，加在里面，刚好够这一天的花销……我想给你妈妈打电话，但是，我开不了这个口……”

        “钱啊，又是钱……我姓钱，恰恰没钱，好讽刺！”钱英心中难受，既是为爷爷，也是为奶奶，为妈妈，为这个艰难的家。他颤声说道，“奶奶，一切会好起来的！我来想办法，明天弄到钱……”

        老人闻言，有些心慌。她握紧孙儿的双手，紧张地厉声告诫：“小宝，你这么小，别瞎想，更别做傻事！大人的事你别掺合，会有办法的……”

        钱英坚定地说：“奶奶，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我去买彩票……多几十元也救不了爷爷；兴许中个奖，能帮到您！”

        “中奖？……傻孩子，别被彩票迷了眼，靠运气来钱是靠不住的！”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算了，你想那么做，明天就去买吧……中不了，就把彩票留着，到时烧给你爷爷……就买积德的彩票吧。”

        望着奶奶的神情，褪去了之前的悲凄，转为木然，钱英不知如何劝慰。

        他思忖道：“在奶奶心中，我们三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很艰难，但大家都痛并快乐着。现在，爷爷躺在里面，随时会‘离去’，奶奶不能牵着爷爷的手，陪伴爷爷走完最后一程，一定很伤心，失落……我得想点办法帮奶奶！”

        于是，钱英只好求助狗头怪：“贝贝，奶奶不相信爷爷会好起来，这样会憋坏身子的。你有什么办法？”

        狗头怪淡淡地说：“哀莫大于心死。静静陪在老伴身边，一起变老，一起故去，那是你奶奶的心愿。可是，她现在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其实，也没啥，这是暂时的。你给爷爷使用了体质增强液，药剂逐渐起效，你爷爷的生命体征正在恢复。虽说不能立即好起来，但心跳平缓、呼吸稳定，病情已大大缓解，后面只会越来越好……呵呵，也许到了半夜，他就能自己爬起来，吓你们一跳！现在嘛，你可以试着转移奶奶的注意力，熬过这几个小时就好了。”

        得到狗头怪肯定的答复，钱英大喜。随即，蓦然心惊，欣喜道：“贝贝，你能探察里面的情况？”

        “嘿嘿，小意思啦……自从系统解封第一层，我就能短距离扫描，花点积分罢了！”狗头怪嬉笑，神色悠哉悠哉。

        钱英大赞：“贝贝，你真是我的好朋友！为了我的家人，你舍得用自己的积分……你太慷慨了！”

        狗头怪很憋屈，直嚷嚷：“额~……不是吧？！你分给我1oo积分，我不打算要那12积分的保存费了……你还要打我的主意！我出来帮你，也要消耗积分呢……你好没良心！”

        “呵呵，逗你玩的。以后，你挣的积分归你，为我办事的积分全额报销！够意思吧？”

        “那还差不多……现在没事了，我去休息，你照顾好老人。拜拜！”狗头怪说完，赶紧开溜。

        他哈哈一笑，心念喊道：“喂~有事叫你哦，拜拜！”

        钱英收拾心情，把奶奶的双手抱在怀里，认真地说：“奶奶，我真的有直觉——明天早上，爷爷就能下床了！您别担心了，要不，我们回去睡觉？”

        “傻孩子，你爷爷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了，奶奶能安心睡觉？爷爷一个人，孤伶伶地躺在那儿，走了，没人知道……奶奶好难受……我们去求求医生，让我们进去，陪在你爷爷身边……”奶奶说完，又要哭泣。

        钱英见奶奶总是不信，只得起身，说：“奶奶，我去求求那个阿姨，让我们进去。”

        他又来到侧门前，轻轻敲击。

        护士打开门，问他什么事。钱英悲戚道：“阿姨，我爷爷今晚就会去世吗？”

        “不知道。医生说情况不太好，让你们准备后事呢。”

        “我奶奶觉得爷爷好孤单，想陪着他……您看？……我们不作声，只是静静地陪着……”

        “不行。你刚才看到了，里面不止你爷爷一人，而且进去的人会带入的病菌，时间越长，散落的病菌会越多……其他病人的家属会怎么想？那不符合规定，我没有权力让你们进去。”

        护士的话很有道理，钱英听懂了，也知道她的确没有权力那么做，只能去求主治医生。

        钱英安顿好奶奶，去八楼找到爷爷的主治医生，问道：“叔叔，我爷爷真的没救了？”

        “这个~，虽然你爷爷年纪不大，但是身体机能枯竭了……心肌和呼吸肌群无力，导致血液循环系统和呼吸系统不能正常工作，随时会停顿……就像汽车没油了，动机停转，提供不了动力，走不了……你能听明白吗？”

        “嗯，我懂。既然我爷爷总是会死的，治不治疗都一样，所以，我们不想看着他孤单地离去，我和奶奶想陪着爷爷身边……求叔叔帮个忙，不需要仪器监测，就用呼吸机和输液就可以了，把爷爷推到病房，我们陪爷爷最后一晚。”

        “……，你爷爷的情况特殊，抢救的意义不大……这样吧，也不能出icu，就推到探视室边上吧。我去交代一下值班护士，一起走吧。”

        “叔叔，谢谢您！”

        “嗯，没事。这是人文关怀，不违反规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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