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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706章 死心


鲁提辖摇摇头:“那时,洒家真没在赫连军中,而是在做其他事情,也根本不知道你们在金国……”尤其,并不知道花溶在金国。“阿妹,若是当时知道你在金国,洒家无论如何也会来找你的……”&1t;/p>

        花溶心里一阵一阵地疼痛。那个时候,“飞将军”要知道了,肯定是会找自己的,只是,他以为自己在海上——他不知道自己抛下儿子,万里迢迢地跑去了金国,只是为了那么微薄的一点力气,想杀掉一个王君华——甚至金兀术,能杀一个是一个。&1t;/p>

        结果,事实上,自己的确没有那个本事。自己根本替他报不了仇。一个女人,什么办法都用尽了,什么苦,甚至屈辱,都受尽了,可是,最终,却什么都做不到,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德基逍遥快活。&1t;/p>

        甚至金兀术——因为女人性子里的那种软弱,就连金兀术,也没法断然下手杀了。&1t;/p>

        还是只能等到飞将军出手,亲自将他擒获。&1t;/p>

        女人要报仇的艰难,可想而知。&1t;/p>

        但是后来,飞将军就不会找自己了——因为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嫁给秦大王了。其实,心里早就明白的。一个女人,没法分成两半。她在心里,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难道,我就真的把秦大王抛下了?&1t;/p>

        那么多年的情意,至少那么多的恩情——替自己抚养儿子,千里万里地寻找自己,一次次的营救,一次次的舍命。就算他曾经再坏,就算自己曾经再厌恶他,可是,所有的一切累积……自己就真的能毅然决然地抛弃他不管了?&1t;/p>

        她忽然问:“鲁大哥,飞将军请你来寻我们,是怕我们被赵德基抓住沦为人质吧?其实,我就不明白,我们跟飞将军无亲无故,赵德基就算抓了我们,又怎能威胁到他?”&1t;/p>

        鲁提辖见到飞将军后,自然知道了花溶曾在他的军营里呆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是何许人也?可是,生平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纠葛,最是没有注意,明知花溶心情愤懑,只是怜悯地看着她,不置一词。&1t;/p>

        秦大王自然不如她这般偏激,联想到当下的战况,如果赵德基得到一星半点的风声,自己一家只要一踏上他的地盘,只怕立即就会被千军万马追杀。这一带虽然广泛,却是入海的必经地,广泛分布着赵德基的几十万大军,无论走那一条道都可能碰上他的拦截。飞将军此举,完全是出于一片善意。他自忖,就算是自己,也不得不这么做。更何况,这天下谁能命令鲁提辖?他要肯追来,自然是因为他也担心着花溶母子的安全。&1t;/p>

        秦大王忽然道:“既是如此,我们不妨和飞将军一道,击溃赵德基再说。”&1t;/p>

        鲁提辖赶紧道:“飞将军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绕道五十里,前面就是大王的属下刘武率领的先锋队之一。”&1t;/p>

        花溶没有做声。&1t;/p>

        鲁提辖赶紧道:“那就这么决定了。”&1t;/p>

        秦大王又看了花溶一眼,才点了点头。&1t;/p>

        故人相见,千言万语,许多话都还没问出来,可是,花溶却已经坐不下去了,站起来:“鲁大哥,天色不早了,你休息一下。”&1t;/p>

        “好,等天亮了,我们再上路畅谈。”&1t;/p>

        二人告辞出来,这时,月光已经散尽,风开始刮起来,天好像要下大雪了,呼呼地,像有什么猛兽在出没。两个人走在路上,就连互相开口都听不见说的是什么。&1t;/p>

        二人回了房间,秦大王关上了厚厚的房门。&1t;/p>

        二人都是了无睡意,秦大王点燃了一支蜡烛,本是要花溶坐下的,一拉她的手,竟是刺骨地冰凉。“丫头,太冷了,烤烤火吧,我把火盆拨得热一点……”&1t;/p>

        他拨弄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盆,红光一闪,可是,花溶却并未坐过去。&1t;/p>

        “我们为什么要去投靠飞将军?”花溶的声音十分尖锐,随着门外的风,一阵一阵呼呼的“秦大王,你难道忘记了?他是郓王的人?郓王是什么人?赵德基的兄弟。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鸟,郓王要做皇帝,跟我们什么相干?任他和赵德基狗咬狗,郓王上台,谁说不又是一个赵德基?我们何必再去凑这个热闹?飞将军要去辅佐他,是飞将军的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再也不想做什么农夫了,把冻僵的蛇捂暖和了,随时便会窜起来咬我们了……”&1t;/p>

        “丫头,我们这不是投靠……刘武率领的,相当一部分是我们的人……”&1t;/p>

        “就算我们不过赵德基的地盘,难道不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过了这一段再走?为什么要去看什么战争?我厌恶了,我不想看到任何战争场面了……”&1t;/p>

        ……………………………………&1t;/p>

        秦大王一怔。&1t;/p>

        目光里,露出一丝忧伤的神色。自己何尝不希望带她远远地离开这个是非地?可是——她自己偏要来到这里;如今,鲁提辖又赶来。她赌气,自己又如何赌气呢?要走,也不必非要冒着巨大的危险。&1t;/p>

        他不说话,花溶更是怒。&1t;/p>

        她低低地咆哮:“秦大王,我们难道就不能什么都不管,一走了之么?长林岛那么好,我们何必留在这里担惊受怕?别人觉得他飞将军如何如何,我们为何也要凑这个热闹?我们根本就用不着……秦大王,我们根本就用不着……”&1t;/p>

        她口口声声地“秦大王”,这是她愤怒的标志之一。只要怒了,便是这样叫他。&1t;/p>

        秦大王看着她,就如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1t;/p>

        花溶勃然大怒,吵啊,骂啊,为什么不骂一句?为什么不怒斥自己?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狠狠地教训自己不该偷偷溜出来?&1t;/p>

        他不是该怒的么?&1t;/p>

        老婆趁其不在家偷偷溜出去找其他男人了;&1t;/p>

        半夜三更看到老婆光着脚丫跑到其他男人的房间自取其辱……这些,他都知道,统统知道,每一桩,每一件都知道。但为什么还要忍耐?为什么就不能破口大骂,甚至狠狠打自己一耳光?这时候,竟然第一次指望有人狠狠给自己一耳光——指望秦大王狠狠地骂自己,揍自己一顿——&1t;/p>

        唯有这样,才不会那么难受。可是,他偏不。他偏偏如此宽容,如此悲哀。这还是一个海盗么?他的凶残呢?他的暴虐呢?&1t;/p>

        她大雷霆,一拳就敲打在他的胸口,怒声道:“秦大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你为什么忍着不说?为什么?你真是个伪君子,坏人,恶棍……你的老婆这么朝三暮四的,你都忍得下,你还是不是个人?你为什么不打我骂我杀我啊……”&1t;/p>

        秦大王一把搂住了她,心如刀割,声音却那么温和:“丫头,我知道你难受……难受就泄吧……泄出来就好了……”就是这几句话,她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外面的风呜呜咽咽的,将她的嚎哭全部淹没了。&1t;/p>

        秦大王见她终于哭出来,心里反而轻松了。这些日子,她一直憋着,不言不语,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越是这样,心里的压抑越是强烈。好不容易,终于哭出来了。许久,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迎上他满是哀怜的目光,又赶紧避开,竟然无法跟他对视。但觉心里一口气堵着,不知该如何才能缓过气来。又惶惶然,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在冲秦大王怒?&1t;/p>

        她低下头去,声音里怯怯的:“秦尚城,对不起……”&1t;/p>

        秦大王长叹一声:“丫头,没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不拿我出气,还能怎样呢?等过了这些日子就好了。飞将军,他是谁,也不关我们的事情了。”&1t;/p>

        是啊,自己除了他,还能拿谁撒气呢?她泪眼朦胧,呆呆地拉住他的衣角,早已忘了捶打他。脑子里是浑浑噩噩的,就如他所言,飞将军的事情,跟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关系了。事到如今,自己再要苛求他,是不是那么贪心呢?&1t;/p>

        “丫头,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明日还要上路。既然你说不想再看到战争了,我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1t;/p>

        花溶但见他一直耐着性子,细心地劝慰,只是呆呆地看他。多少年了,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守护着自己,仿佛耐心是无穷无尽的。&1t;/p>

        可是,自己对得起他么?&1t;/p>

        她擦了眼泪,悄然起身坐到床上,但见他走到角落里,拿起火炉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一杯热茶。手里捧着茶碗,一股热气冒起来,身心都缓解了不少。蜡烛再次熄灭,身边,是他非常温暖的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1t;/p>

        她低低地,仿佛在自言自语:“秦尚城,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会一直忍受得了我?”有时,自己都是无法忍受自己的,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1t;/p>

        秦大王呵呵笑起来,他也不知道,完全回答不上来,仿佛在她面前,向来就是这样。就如一个生气的小女儿,自己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甚至就如小虎头,每一次的吵闹,撒娇,最后,必须以自己的妥协作为收场。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了。所幸,她并不常常这样作,只要不作的时候,还是算得上满温柔贤惠的。&1t;/p>

        他忽然想起她替自己缝山谷巾时的样子。初初一年,奔走在外,她几曾还记得起这样的事情?为了追寻飞将军的下落,她忘了,全部都忘了。本是要开口的,但是,他几次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是温声道:“好好休息,明早起来就好了。”&1t;/p>

        天明。&1t;/p>

        推开窗子,外面的世界白雪皑皑。连夜的大雪,这南方的地上都铺了白白的一层。四周安静得出奇,一阵风忽地吹来,秦大王赶紧关上了窗户,将屋子里的火盆拨弄得更加旺盛一点。&1t;/p>

        ###第7o6章&1t;/p>

        转过身,花溶已经起身,穿戴整齐,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她昨夜哭过,眼睛微微红肿,此外,倒是精神无恙。秦大王见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了许多,心里一松,“丫头,我去取点热水来。”&1t;/p>

        她点点头,不一会儿,热水便来了。她麻利地洗漱,但见秦大王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忽然柔声道:“秦尚城,我给你梳个头巾好不好?”&1t;/p>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他完全说不出话来。花溶已经站在他背后,灵巧的手上下翻飞。好一会儿,才将小客栈里一面已经裂开的半边镜子放在他面前,“呵呵,秦尚城,你看,好不好看?”&1t;/p>

        镜中人,完全是江南文士的装扮了。&1t;/p>

        秦大王呵呵大笑:“好好好,这样子的话,免得路人看见老子,都觉得老子凶神恶煞的。”&1t;/p>

        “谁说你凶神恶煞?是他们不知道而已。”她拉了他的手,“我们该出去了,若是鲁大哥和文龙先等着我们,岂不笑话?”&1t;/p>

        秦大王被她拉住,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直到现在,才真正又有了一点夫妻的感觉。他想,丫头,她是真的死心了罢?&1t;/p>

        清晨的小店忽然热闹起来。&1t;/p>

        尤其是6文龙,一觉醒来,忽然看到多了一个这等威风的人——惊讶得嘴巴也合不上。&1t;/p>

        花溶的情绪已经平息了许多,见了鲁提辖,自是由衷的高兴:“文龙,快,见过伯伯。”&1t;/p>

        “见过鲁伯伯。”&1t;/p>

        6文龙赶紧叩头行礼。鲁提辖一把拉起他,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呵呵大笑:“好小子,你真不愧姓6。文龙,你真是好样的,已经像条汉子了。”&1t;/p>

        6文龙怪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鲁提辖笑道:“小子,洒家可没什么礼物送给你,过几天有空的时候传你一套拳法。”&1t;/p>

        秦大王笑道:“傻小子,还不快谢过伯伯?鲁提辖可是比你老子我还厉害。他若肯传你几手,你这一辈子就受用不尽了。”&1t;/p>

        6文龙大喜过望。他生性好武。真是什么礼物都比不上这一份礼物来得好。&1t;/p>

        众人吃了早饭,便立即起程,往江平而去。一路都是风声鹤唳。大军过境的痕迹十分鲜明。&1t;/p>

        那是江平的一个夜晚。江平城外十里,是难得一见的一大块的平地,树林。这里,驻扎着飞将军的队伍,而城里,便是朝廷的守军。&1t;/p>

        月亮升起来。又高又远。在天上露出淡淡的清辉,淡淡的窥视着人间。&1t;/p>

        飞将军坐在外面废弃的烽火台旁边非常宽阔的平台上。那是巨大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台子,隐隐约约的,是秦砖汉瓦的长城风度。&1t;/p>

        他拿出胡笳,吹起来。胡笳的声音,在黑夜里,苍凉而沉郁,又带着几分凄楚。满是西域的风情,西域的辽阔,带着雄浑的大漠之气,似乎也设法消解这南方天空的纤柔。&1t;/p>

        征夫,怨妇。还有什么能比战争更苦?就算是威震天下的飞将军,在这样的战场上,也不由得心生寒意。&1t;/p>

        平城已经被围了半月。城里的大军,粮草几乎告罄。今晚,也许将会是他们疯狂反扑的时候。&1t;/p>

        正在这时,一名黑衣探子飞赶到。&1t;/p>

        “报,平城里面出现异常,显然是敌军准备反击了。”&1t;/p>

        “马上准备战斗。”&1t;/p>

        “是。”&1t;/p>

        就在这时,城里忽然火光一闪,城门大开。一队士兵,挥舞着盾牌,潮水一般地冲出来。那是宋军最擅长的战阵。那是轻骑兵。是宋国最最强悍的轻骑兵,长枪,铁盾阵营。如此席卷而来,便是要如早前一般,左冲右突,敌疲我打。城里的守将已经孤注一掷,这一次,算准了,夜晚偷袭。便是决意要哀兵必胜。&1t;/p>

        飞将军纵身上马。他穿一身轻薄的铠甲。在月光下,散出银色的寒光。这一瞬间,昔日的战神复活了。大黄马的鬃毛,在寒风里一抖。&1t;/p>

        身后,是三千重甲骑兵。已经飞地穿好了铠甲。排成了气势汹涌的阵营,黑压压的,如铜墙铁壁一般。这本是在西域大漠时最好用的阵法,规模甚至可以达到十万,二十万,在无边无际的荒漠里,风沙卷起,漫天飞沙走石,连月光都被遮蔽了。风卷着沙,卷着气势磅礴的冲刺。呼啸而来。&1t;/p>

        但是,在江南显然摆不开这样宏伟的阵势,真容就显得小多了。可是,就算是这块不过十里见方的平地,正好成为了两军对垒的战场。飞将军的重甲骑兵,重装上阵,正好是应对那种凭人数取胜的宋军的两方。&1t;/p>

        宋军昔日素知金兀术拐子马的威力,但是,从未想过,在江南也能见到这样的重甲骑兵阵营,虽然规模没有那么大,但是,三千骑兵,马匹都是用了铁锁链连起来,进退一致,功能单一——便是瞄准城里冲出来的宋军,潮水一般地撞上去。轻骑兵对付这种重甲装备本是很有优势的,他们围绕着重装骑兵队。就如一只蚊子,围绕着大象不停地嘤嘤嗡嗡。大象鼻子虽长,力气虽大,可是,对这小蚊子,根本没有办法。只能任它的尖嘴,插入自己的血管,强烈地吸附自己的鲜血。&1t;/p>

        【31小说网  】    要攻破这种战阵,便是要先解决战马,马腿一断,阵型就散了。这是昔日岳鹏举大战金兀术时留下的经典战例,后来的许多宋将都知道。这一次,守城的将领,也准备采用此道。&1t;/p>

        可是,就在他们瞄准了马腿,要砍向重骑兵的时候,一排床弩射来。两翼窜出来的,那是轻骑兵。一队在后面的树林里,忽然窜出来的轻骑兵。谁都不知道这轻骑兵是哪里来的,仿佛从天而降,配合在重甲骑兵的两翼。完全弥补了重甲骑兵的弱势。&1t;/p>

        尤其是他们用的床弩,这种威力无穷的弓弩是将一张或几张弓安装在床架上,以绞动其后部的轮轴张弓装箭,待机射。多弓床弩可用多人绞轴,用几张弓的合力箭,其弹射力远远过单人使用的擘张、蹶张或腰引弩。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之,远射千余步,杀伤力极强。十二张床弩,安在烽火台的正前方,一队士兵,持盾保护,连珠炮一般地射出来。冲杀过来的宋军一排一排地倒下去。&1t;/p>

        以人数取胜的宋军,就如一群微小的尘埃,忽然遇到了一条河流,被漩涡席卷着,一个个地吞下去。&1t;/p>

        守将待要下令,可是,真正的铁甲重兵已经出动。些重甲兵,终于挥出来自己的作用,排山倒海一般地冲杀过来。他勒马,大声地下命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挥舞着手里的弓箭,大声地呐喊:“快,左翼……右翼配合……”可是,混战里,他的声音已经无效,再大声的咆哮,都敌不过战马的嘶鸣;犀牛角的声音,也穿不透鲜血的扑鼻。&1t;/p>

        在飞将军轻骑兵的掩杀下,宋军完全受阻,度的优势已经丧失殆尽,更谈不上任何的急冲锋了。也正因此,对方的大军,才放开了冲过来。&1t;/p>

        这才是真正的重骑兵的阵容。&1t;/p>

        如一座整体推进的小山,踩在这黎明之前的大漠上,一步一步,地动山摇,让人的心口,都充满了可怕的压抑和窒息。&1t;/p>

        天色黯淡神色从容,等待那刻,月亮降临。可是,月亮已经不会降临了。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火把的光芒迅地黯淡。血腥味急遽地扩散。每个人的声音都在嘶哑。每个人的血液都在沸腾。&1t;/p>

        宋军已经开始溃退。轻骑兵根本无法阻挡这样强大的压迫性的整体推进。就如一张网,很快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然后,便是轻而易举的碎裂。&1t;/p>

        …………&1t;/p>

        旌旗的刺穿越了你的幻想,沙场&1t;/p>

        鲜红的血在夜的深处流淌,沙场&1t;/p>

        失踪的马在风的边缘流浪,沙场&1t;/p>

        漆黑的天遮挡了你受的伤,沙场&1t;/p>

        …………&1t;/p>

        启明星升起。一道光亮急地划破天空。&1t;/p>

        宋军蝗虫一般地往后退,再退……城门已经打开,混乱的奔逃,令得后面的追赶完全是貔貅虎豹,如熊如罴,宋军胆寒,急于关上城门,再次严守。&1t;/p>

        可是,飞将军岂容他们退回去?&1t;/p>

        就在这时候,攻城的云梯已经架设,沿着城墙开始攀升。城墙上头,守军中的弓弩手居高临下,拼命地往下射击。&1t;/p>

        攻城的勇士一排一排地倒下去。但是,弓弩手只能阻挡攻城的士兵,却根本无法阻挡大门的摇晃。&1t;/p>

        身后,重甲骑兵,依旧如小山一般地推进——已经到了城门口,在他们身后,掩护着的床弩已经到达——那些足以射千尺之远的利箭,此时,才真正挥它们不可思议的威力。城高三丈,床弩射距离足以到达——城墙上的弓弩手忽然遇到这样的袭击,一个个都慌了手脚,不停地退避。就如雨后的麦子,一茬地起来,又一茬一茬地倒下去。&1t;/p>

        老远,秦大王一行已经听得随风传来的风萧萧,马嘶鸣。带着鲜血的气味一起奔袭过来。随风潜入夜,入鼻即无声。&1t;/p>

        但是,很快便听得地动山摇——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在这方圆十里的范围内,仿佛在生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地震。&1t;/p>

        秦大王心里一震,忽然想起大漠上遭遇的那支强大的重装甲部队,那支神秘的“拐子马”。此时,拐子马到了宋国?&1t;/p>

        不,这不是拐子马,是更有威力的重甲骑兵的协同作战。正是运用于人数劣势时的极好良方。&1t;/p>

        6文龙也听见了这厮杀声,忽然热血沸腾,毕竟是军人本质,立即就拉了马缰:“阿爹,你听,是江平在攻城……快,我们还能赶得上……”&1t;/p>

        “不对,你们听这声音……”秦大王屏息凝神,“战斗快要结束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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