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去鄂龙镇

秦大王和金兀术是旗鼓相当，但毕竟是敌众我寡，而且“破烂灵芝”已经到手，再也顾不得缠斗，只寻思脱身逃跑。&1t;/p>

        但金兀术哪里容他脱身，他越是慌乱，越是无法，金兀术怒喝一声：“明年今日就是你这无耻狗强盗的忌日……”&1t;/p>

        秦大王看准一个缺漏，一刀挥去，金兀术稍微躲闪，他已经杀开，拍马就跑。&1t;/p>

        金兀术紧追上去：“无耻强盗，哪里逃……”&1t;/p>

        秦大王打了马，拼命飞奔，因为这一程的阻拦，马苏等人又上路快，精选了上好的快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他心里稍安，只要到了边境，有扎合等接应，也就不怕了。&1t;/p>

        刚要奔出这片林地，马忽然一声长嘶，秦大王暗叫一声“不好”，果然，一张大网已经铺天盖地的罩下。饶是他反应得快，慌忙跳下马背，一滚一丈多远，马已经被罩住，在网里拼命嘶叫。&1t;/p>

        秦大王失了坐骑，拔足就跑。&1t;/p>

        金兀术策马追上来，大喝：“拿下这强盗，生死不论……”&1t;/p>

        因为这句“生死不论”，埋伏好的弓箭手，立刻箭镞如雨点一般射来。秦大王挥舞了大刀，又不易躲避，灵机一动，只得不停滚动躲闪，这一下，简直狼狈得不成样子。&1t;/p>

        金兀术哈哈大笑：“你这鸟强盗，就让你在金国变成一只死土拨鼠……”&1t;/p>

        女真精兵射杀一阵，拼命追上去，秦大王身上已经中了两箭，好不容易滚到一棵大树边，正拔腿要跑，一根绊马绳袭来，他脚步踉跄，正要跌倒，忽然凌空跃起，一刀挥下，竟生生将绳子砍断，腿上还系了半截的绳子，一刀就抡向冲出来的女真兵。女真兵本在马上，但秦大王身材高大，一刀斩他下马，秦大王一跃就上了马背，打马就跑。&1t;/p>

        等金兀术等赶到时，只见前面十余名女真兵尸，其中数人皆是被一刀劈成两半，惨不忍睹。金兀术暗暗吃惊，却听得秦大王的大笑声远远传来：“金乌龟，你良心还没坏到底，6文龙小孩，老子就替你养了，不会伤害他分毫……”&1t;/p>

        金兀术策马狂追一阵，哪里还有他丝毫的身影？&1t;/p>

        一众士兵见追丢了人，武乞迈急问：“四太子，他们看样子是往宋国而去，我们要不要一路追去？”&1t;/p>

        金兀术一挥手，又气又恨，如今，宗翰为跟他作对，暂不主战，而且，临时，也没法长途奔袭，没有丝毫准备就杀去宋国。&1t;/p>

        秦大王拼尽力气喊了这一句，胸口一阵翻涌，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他再也不敢开口，只捂住胸口死命打马。他全身上下中了五箭，又被金兀术的方天画戟打中肩膀，几乎整个膀子断掉，疼得要麻木过去。&1t;/p>

        如此飞奔得两三个时辰，远远地，终于见到前面马苏等人的身影。&1t;/p>

        马苏等也听得后面有人追来，一看是秦大王，急忙停下，刘武策马回身迎接，见秦大王身上插得如刺猬一般，急忙问：“大王……”&1t;/p>

        秦大王又吐出一口血来：“快走，当心金兀术追来……”&1t;/p>

        刘武不敢多说，只替他拔掉箭，简单包扎一下，三人又上马，往宋国边境飞奔。&1t;/p>

        一路上，6文龙也不哭泣，只是好奇地看马苏，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地吹，纵然年龄小，也明白自己离“家”越来越远了，如此，立刻嚎哭起来：“放开我，我要回去……阿爹，阿爹……”&1t;/p>

        孩子哭闹不休，幸好早已被绳索缚住，挣扎不得，秦大王听他哭声震天，怒骂一声：“小兔崽子……”&1t;/p>

        三人一路不敢有任何停歇，疾奔几日，终于到了和扎合等的约定地点。&1t;/p>

        乳娘正惊惶地张望，生怕秦大王等失手，小公子有危险，如今，见秦大王等归来，真是喜出望外。哭闹不休的6文龙一见奶娘，立刻停止了哭声，扑在她怀里直嚷嚷：“回去，回去……阿爹，阿爹……”&1t;/p>

        乳娘在四太子府这两年，没有耶律观音的时候，日子也是很好过的，可谓锦衣玉食，孩子如珠似宝，人人宠爱，回想起来，真是惆怅，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只长叹一声，抱住孩子。但是，孤儿寡母，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抱了孩子上马，只不停安慰他：“小公子，他们不是坏人，都是好人，是大好人，是我们的恩人……”&1t;/p>

        小孩儿哪里懂得那些，只不停哭闹，好像也明白，就此回去，自己与“阿爹”就再也不能见面了。&1t;/p>

        秦大王等粗豪汉子，哪里明白妇孺这些心思，听他哭得心烦，喝道：“臭小子，再哭，再哭老子扔你去喂狼……”&1t;/p>

        6文龙却不怕他，扑着胖墩墩的小手，似要打他：“坏蛋……大坏蛋……”&1t;/p>

        秦大王强忍住浑身的伤疼，又是郁闷，又是好笑，他纵横半世，现在跟这黄口小儿对骂，也无可奈何，只凶巴巴地瞪他：“臭小子，回去老子再教你几招……”&1t;/p>

        马苏细心，立刻拿了干粮清水让孩子吃，他身上带着一种金国的粘糖，是早就特意买了哄小孩儿的，终究是孩儿，哭了一阵，累了，又拿着糖果，吃一些，很快睡着了。&1t;/p>

        小儿啼哭一消失，秦大王才松一口气，却见扎合下马，很有些惶恐：“大王，小人……”&1t;/p>

        他当初凭着一腔热血跟秦大王等一起去盗取灵芝，现在到了边境，终究是两国人，异族之分，宋金两国，仇深似海，他们见到自己，怎肯放过？一时拿不准何去何从。&1t;/p>

        秦大王一瞪眼：“你还敢留下？四太子绝不会放过你。”&1t;/p>

        “可是，小人是大金勇士……”&1t;/p>

        秦大王哂笑一声，这女真兵，还时刻惦记着自己从军的荣誉。他也不勉强，只说：“随你……只是，你千万不能去上京了！”&1t;/p>

        “小人本来就住在燕京。”&1t;/p>

        “燕京老巢也不能住了，四太子一找你麻烦，你何处藏身？”&1t;/p>

        扎合一时说不出话来。&1t;/p>

        马苏感念他的援手，又知这汉子无甚心机，就说：“你不如随我们去宋国……”&1t;/p>

        扎合无牵无挂，孤身一人，女真又没那么多伦理道德束缚，他不敢去宋国，是怕不容余人，听得马苏相邀，双目放光，但还是有点犹豫：“小人是金人，怕那些宋人不容于我……”&1t;/p>

        秦大王瞪眼说：“怕个鸟，那些宋猪若不容你，你就跟老子回去做海盗……”&1t;/p>

        秦大王百无禁忌，听得扎合说金狗，自己就说宋猪，说出来，才明白，这是连自家一起骂了。&1t;/p>

        扎合这才是真正大喜过望，他跟马苏等情投意合，原本在金国也没得正当谋生手段，天天吃喝胡混，心想，去做强盗也不错，立刻说：“小人就跟你们一起去，而且还可以一起去看看小哥儿……”&1t;/p>

        “走吧，不要鲁嗦了。”&1t;/p>

        众人一踏上宋国的土地，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此时，大家都是“左衽辨”，左衽还好办，马苏拿出准备好的汉装，大家换了，可是“辫”就不好办了，众人都是那种“一半秃头”后面一条猪尾巴，猪尾巴倒是可以拆了，但前面的“秃头”部分，一时三刻，哪里长得起头？&1t;/p>

        秦大王摸摸光头，自言自语说：“妈的，干脆剃成和尚头算了……”&1t;/p>

        这些日子，秋老虎厉害，天天日夜赶路，累得汗流浃背，戴头巾、纱笼都太热；可是要一把将头剃光，尤其马苏等人，均犹豫不决。他灵机一动，只将一件灰色的衣服撕烂，弄了几块大步，成东坡巾的样子，分给众人：“大家将就一下，等回去再说……”&1t;/p>

        众人都戴了“东坡巾”，扎合第一次戴这个，觉得新奇，也赶紧戴了，秦大王却拿着那块布，看一眼，啐一口，为怕引人注目，只还是胡乱裹在头上，众人上马，连夜赶回去。&1t;/p>

        又行几日，终于接近鄂龙镇了，秦大王忽然勒马停下来。&1t;/p>

        众人见他不停地看着6文龙，均觉得意外。但这几天下来，6文龙却已经不怕他了，小孩儿感觉最是敏锐，知道谁待自己好，一路上，如小霸王一般，众人都宠着呵护着自己，一点也不逊色“阿爹”，而且，每个晚上歇息的时候，秦大王总要教他一招半式拳法，小孩儿见他厉害，又没有什么未来和前途祸福之类的忧虑，因为年纪太小，只知道“有奶就是娘”，逐渐就忘了“离家”之苦，见秦大王看自己，就瞪他，问：“坏蛋……你干么不走……”&1t;/p>

        乳娘忙小声喝他：“小公子，不得对大王无礼……”&1t;/p>

        小孩儿吐吐舌头。&1t;/p>

        秦大王这次却无心思跟他“对骂”，因为临近鄂龙镇时，就想起花溶的病情——她不能再生育了。&1t;/p>

        她刚受伤时，还并不害怕，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才彻底崩溃的，如今，见到别人的孩子，会不会更加触景伤情更加伤心？&1t;/p>

        又或许见了孩儿可爱，会开心一点？&1t;/p>

        他眉头紧锁，根本拿不定主意。&1t;/p>

        乳娘见他目光只是盯着孩儿，怯生说：“大王，您？”&1t;/p>

        他一挥手：“老子要先去鄂龙镇……”&1t;/p>

        乳娘急忙说：“你们是要去看望岳夫人么？老身也想去看看……”&1t;/p>

        秦大王犹豫半晌，才说：“也罢，就一起去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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