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祸从口出

“段表哥——”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鱼贯而出一群锦衣华裳的男男女女。其中一名身穿绛红云锦覆烟罗单纱宫装、头上戴着铺翠滴粉镂金珍珠五凤冠的美丽少女，正巧笑倩兮的婀娜走向段奕。

        秀美无伦、雍容尊贵，还远胜在场所有少女。

        “见过无忧公主！”

        除了太子花无殇等少数几位男子外，其余人包括段奕在内全都对少女行礼。少女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正是当朝皇后所生的唯一嫡出公主，祈朝第一尊贵的未婚少女，无忧公主。

        同时，众人也向刚刚同无忧公主一起走来的最前方男子行礼：“见过郑王殿下！”。当然，那郑王公主也得向那位越不成器的太子行礼。

        当朝皇帝陛下子嗣艰难，共生三子一女。分别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即太子花无殇；宫妃所出的二皇子、四皇子接连夭折；三皇子是这位郑王花无芳；排行第五的便是这位刚过及笄的唯一公主无忧公主。而排行第六的六皇子花无泪，却因宫女所出身份低微至今冷落后宫，不复为外人见。

        而无忧公主，无一例外，倾慕的也是当今祈朝第一偶像段小侯爷。

        谁知便在这个时候，那同无忧公主一同前来的郑王殿下，却扫视全场道：“我说段表弟呀！你说你，一天到晚冷着张脸，都能让京城的贵女们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真是羡慕死我等了……”

        “就是啊！段小侯爷，不妨教教我等，在战场上拔头筹也就罢了，如何还能让整个京城的千金小姐为你神魂颠倒……”

        “……”

        跟郑王一起的官宦公子哥们，跟着郑王联合起来称赞段奕。此刻荷花池旁，几乎聚集了整个京城的贵族公子小姐。然而这些男男女女中，却又以此次庆功宴风头最盛的段奕为。不过，这些话听起来像是恭维，可说着说着却似乎已经变了味。

        段奕何等人物，傲绝如他，如何会跟京城这些受祖宗庇荫的啃老族虚以委蛇？

        于是，在众人恭维他时，他却负身转，昂头冷笑道：“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配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刚刚好！”

        什么？

        这个段奕说什么？

        庸脂俗粉？酒囊饭袋？早听说过段奕性傲，却没想到，目空一切到如此丧心病狂？在他眼里，他们这些京城顶尖的公子小姐，他竟然一个都不放在眼里？还说他们全都是酒囊饭袋、庸脂俗粉？

        别说是现场无数人全都脸色大变，便是他旁边的太子花无殇，也不认同的凝眉将目光投向了他。而人群中的乔蝶澈的姐姐，乔凌鸢却暗自叹道：“功高骄矜，恐难善终！”还特意拉了拉妹妹，暗道：“姐姐错了，这段小侯爷好本事是好本事，只是恐怕……以后你还是离他远些。”

        乔蝶澈听到段奕的话和长姐对段奕的评语，则更是大惊。今天早上醒来，涌现出来前世有关段奕的记忆，居然是真的？

        段奕果真在今日庆功宴上因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以致于为后来战场身死埋下了隐患，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不过最令人诧异的倒是乔凌鸢，身为闺阁女子，竟能清醒至此？

        “好你个段奕，本王在你眼里成了酒囊饭袋；而本王的王妹、祈朝最尊贵的无忧公主，你居然敢说她是庸脂俗粉？不过是打了一场胜仗而已，便不把皇子公主放在眼里了；要日后当真百战百胜了，我祈朝的江山岂不是都该是你段家的了？”

        郑王这话忒毒！乔蝶澈都忍不住冒出涔涔冷汗来。而他旁边秀美的无忧公主，亦是抿着唇，脸色难看的望着段奕，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远远望着那一脸阴鸷的郑王花无芳，神情也骤然大变的段奕，人群里站着的乔蝶澈心渐渐沉了下去。本来只是心高气傲之下，对那些京城浪荡子弟和花痴小姐的一句讽刺，却被那见风使舵的郑王弯曲成如此？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恐怕定北侯全家都落不了一个好……

        段奕刚想开口反驳什么，却听他身后一直一言不的花无殇，忽然厉声叫道：“好了！表弟从小到大就这副性子，三皇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王孙贵族，就只准你一个天家贵子带着一帮蝇营狗苟之辈，在京城里无所事事作威作福，便不准少年得志的段小侯爷，逞一把得胜归来的威风了吗？”

        这话好似在说，同为年轻一代的王孙贵族，段奕已经在战场立功、保家卫国，而尔等还整日在京城受祖宗庇荫偷鸡摸狗、无所事事。你们这些没用的二世祖在京城里作威作福都没人说你们什么，今个儿他的傲娇表弟不过得胜归来骄傲了一下下，你们怎么好意思指责成这样？

        一句话，便从责怪得意忘形、不可一世的段奕，转成了郑王花无芳以皇子身份欺压为臣的小侯爷。

        郑王花无芳果然被噎住了，瞪着花无殇目光好似要诉说千言万语。段奕那个不善城府心计的轻狂少年一句话给家里惹出的祸，竟然叫花无殇三言两语便消弭于无形？

        他就知道，他这位皇兄，这两年看似越不得圣宠，可唯有他知道他绝不如外界传扬的那般！

        “太子皇兄，无忧可是你亲皇妹……”

        秀美雍容的无忧公主泪眼婆娑的嗔怪着望着花无殇。像是在说，段奕是你表弟，可我却是你亲妹妹，皇兄你如何亲疏不分了呢？郑王也是故作气恼的瞪着里外不分、吃里扒外的兄长花无殇。他们才是真正的亲弟弟亲妹妹，然而你却帮个外姓的表弟在那儿跟我们过不去，有你这么当兄长的吗？

        然而僵持了半响，花无殇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郑王花无芳蓦然一声冷笑，破列而出道：“太子皇兄的意思是自己帮理不帮亲么？我等就算再不济也是天家子嗣，何至于被人斥责‘酒囊饭袋、庸脂俗粉’？浴血沙场、报国立功难道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吗？那么多在战场上流血流汗的将士，偏你定北侯的公子立了功便可以不将皇族放在眼里？莫不是作为姻亲便可以与他人不同？若世间真有公理道义？太子皇兄何至于黑白颠倒至此？”

        此时，原本相貌相较于花无殇赫尔段奕都相对普通的郑王，却于此刻成为人群的焦点。无数贵族子弟看着这样的他，竟隐隐有些臣服。

        方才言之凿凿的花无殇，眼神幽深的望着对面的郑王。他就知道，他这个能在皇宫活得下来，还能站在与他相抗衡地位上的弟弟，绝不是吃素的。不愧是前世让他头疼多年的夺嫡对手，这么快便从他的话里找到了突破点。

        段奕这小子终归落了口实，他再怎么舌灿莲花，又焉能圆的回来？他再怎么手段通天，今天这事绝对会传到父皇耳中。到时候……定北侯府便免不了被猜疑……

        “表哥……”

        段奕看着花无殇神情思索难解，他不是笨人，也知自己一时意气惹了大祸。都怪他天生的倨傲性子，让他压不住气性，更让他看见这群蠢货就来气。郑王可是太子的死对头，抓住了自己这把柄如何肯放手？若自己真因此言给家里和太子表兄带来麻烦，真真百死都难辞其咎！

        便在这千钧一之时，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呵呵呵呵……”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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