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冥顽不化

房中暖香阵阵，有彩釉环扣三层铜炉，熏出醉人香味，缭绕其中。

        既然对方说起喜欢这些爱情故事，乔蝶澈就干脆就从此开始切入，说着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句讨厌许仙等人物形象的话。并在阐述自己对这些男人的看法之际，暗含了一些劝慰，哪怕让她有丝毫的动摇也好。

        谁知荀梦仪听了乔蝶澈惊世骇俗之论后，却没有丝毫意动，还嗤笑乔蝶澈是个没经历过男女情事的小姑娘。说自己的许郎比张生、许仙的要好几百倍。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沉浸在爱河里的小女人。

        在乔蝶澈呆滞中，荀梦仪从桌子前站起来，还脸上溢满幸福，神情恍惚地呢喃道：“遇上了许郎，我就感觉前十八年简直就是在白活，这光鲜的青春、没有人呵护，又有什么意思？而今一遇上许郎，我忽然感觉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真是难以想象，人类若是没有爱情，世界将会怎样？”

        乔蝶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径自沉浸在梦幻中的女人，胸腔内莫名涌上一股愤怒。

        谁不知道她从小到大宠溺着长大，她家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荀家夫妇都恨不得给她摘下来。现在她告诉她，被自己的父母兄弟千娇万宠的日子居然在白活？

        看到这儿，乔蝶澈却另外品出一些味道来。

        有关《薛王》的故事中为了爱人而跟父母断绝关系的富家小姐，人人都赞其伟大。可若是上了年纪的人，便会感觉到这女人的无情与凉薄。

        整整养育了你十八年，你不感谢父母恩德也就罢了，为了一个不怎样的男人在那儿冲昏头脑还要跟父母断绝关系……这种女儿，不如不生、不如不养。

        而那些热衷喜欢穷小子的富家女，还道别人门第之见，自己清高，不慕荣华。可你的美丽、你的才情、你的气度风华，你之所以吸引你爱人的所有资本，哪个不是父母所给？若你出生贫苦，你整日因饥寒而枯瘦如柴，何来美貌？你无钱读书识字，又何来才情？你整日操劳衣食，言语粗鄙，行止粗俗，又何来气度风华？而这样的你，恐怕你的心上人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这些话，乔蝶澈一字不落的说给荀梦仪听。好似带着针、插着箭、糅着冰，言若刀锋，语似利箭，不外如此！

        旬梦仪呆滞无言，张着一张嘴，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一直知道这个小表妹聪明，尤其是两年前绊了一跤后，更是聪颖的让人咂舌。但今日这样似乎是全身冒烟的、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乔蝶澈，她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偏偏，她竟是被怼得一句也说不出话来。

        “我、我……”旬梦仪试着为自己辩解：“蝶澈，我……”

        乔蝶澈嘴角含讥的望着她，神情颇有种居高临下的鄙夷：“不是什么？你是想说你不是不孝，不是连父母教养之恩都不报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儿是吧！”

        “或许对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说，钱财不过阿堵物而已。你自是那‘且将富贵视如土，换的逍遥白头人’的清高小姐。那爱慕虚荣、只知道为自己打算的女人，比不得你品质高洁、伟大善良。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请问荀大小姐，你有赚钱的能力吗？你确保在离了将军府，离了你背上的一包袱钱财，离了任何人，走到任何地方，都不会饿死街头，都不会遇上任何危险，都不会活得让人瞧不起吗？”

        乔蝶澈见对方依旧不妥协，干脆再接再厉，给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讲讲“茶米油盐酱醋茶”，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民间疾苦。

        荀梦仪：“我、我、我……”赚钱？她从来没赚过钱，只会花钱好不好？看着乔蝶澈咄咄逼人的架势，荀梦仪如置梦中，最后只能白着脸嘟囔道：“我、我不会！”

        乔蝶澈更是冷笑连连，不会还敢耍这浪漫赔上一生？富家小姐看够了身边富家子弟的穷奢极欲，所以看着那不赌不嫖的寒门才子才觉得分外难得。然而她们却忘了，寒门才子之所以看着朴素，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舞台去施展他们的欲望而已。但凡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曾经被压抑的欲望，只会爆的更甚。

        或许正因如此，古来跟穷小子浪漫私奔的富家小姐，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然而社会却依旧不管那些女人下半生悲哀喜乐，还是恶毒的去将这样的女人贴上道德的标签，好让更多的女人去跳这个火坑，只为满足卑怯无能男人的虚荣心和达到靠女人上位的成功最短捷径。

        听了乔蝶澈之言，荀梦仪惊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还不小心将身后的一把椅子给撞到了。竟是怕的不敢再看乔梦蝶一眼！

        没想到，私个奔也要涉及那么多。她似乎有些动摇了！许郎告诉她，任何人说什么，她都别信，否则便是对他们感情的不忠。只要撑下去，他们总会苦尽甘来。她也曾坚定的告诉许郎，她心如磐石，绝不会为任何人说动。那么心性坚定不移的她，今日怎么会因为小表妹的一番话心智大动？

        嗯，不对！她最初不是要说帮自己私奔吗？怎么后来则成了……

        她是固执，可不代表她笨拙！

        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上前了几步，站在乔蝶澈面前！

        于是，本来在那儿精神恍惚的荀梦仪刷得抬头，窗外寒雪纷飞、冰雕玉刻的世界，真真美妙。可此时，她则回过头来如鹰隼般得紧盯着个头小小，看似小孩子，此时却在这里像是小大人一样的乔蝶澈，语气冷冷道：“哼！还真是没想到，我最疼爱的小表妹，何时、心机、竟是这般重了？”

        一言落，乔蝶澈面色不变，但心里却闪过一丝叹息，被她现了？说她蠢，有时候似乎又挺聪明。

        当她再次抬头时，却见荀梦仪用那秀美的星眸审视的望着她，胸脯起伏不平，似乎还气的不轻，道：“母亲让你来劝我，而我在你没开口时，便堵了你。可……小表妹，你还真是聪慧呀！竟然来了一朝欲擒故纵，把我算计的死死的。说什么要帮我私奔，后来全都是劝我别去私奔。什么张生、许仙都不是好东西，什么父母、亲友、良心……一串话说的我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还让我心智大动。你可真是厉害呀！乔蝶澈，你才十六岁啊！”

        荀梦仪越说越来气，到最后竟然气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并指着乖巧的站在那儿的乔蝶澈厉声叫道：“别做梦了！乔蝶澈，咱俩打小要好！刚才你告诉我你要帮我，你知道我有多雀跃吗？可你……果然，你就是我父母为了破坏我和许郎而派来的巧舌如簧的说客。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的费尽口舌、竭尽全力？”

        乔蝶澈听着这一番话，瞬时间傻了似的，愣在原地，动也不会动了！

        这个荀梦仪，简直就是冥顽不灵。她摆事实说道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呀！就算刚开始她骗她说要帮她私奔，那只是为了一时麻痹她，好让那个饿了五天的她，别到阎王那儿去报道啊！

        而这一切，在她嘴里，竟然都是她是她父母拍过来破坏她幸福爱情的说客？她是收了好处过来竭尽全力劝她的……是不是任何女人遭遇爱情，都会一瞬间变傻子？

        荀梦仪，你、你简直无药可救！

        看着乔蝶澈奇怪的笑，荀梦仪继续梗着脖子道：“你们这些长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嫌贫爱富、爱慕虚荣，你们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真正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儿！乔蝶澈，我可怜你，才这么点年纪，门第之见便这么严重。呵呵，你就好好儿当你的王妃、主母，或者是皇后娘娘，去追求你的荣华富贵吧！我荀梦仪是比不了你，也不想比。我要勇敢的去寻找自己真正的爱情梦想。这种愿为他生、为他死的心情，你一辈子，也不会懂；你也根本不配懂。哼！”

        她说话的语气，宛如一只高傲无比的孔雀，高高的仰着下巴，美丽却有些黄的面庞写满了不屑。仿佛自己是那个世上最清醒、最聪明的人，而别人，都是那个连睡都没睡醒，生活在梦中的、什么都不懂的傻瓜！

        乔蝶澈看着这样的荀梦仪，却只感到一阵悲哀与无奈。她是疯了才来跟这种糊涂虫讲道理。

        亲友一番苦口婆心，是在妄图扼杀她为爱情飞蛾扑火的剑刃；即将哭瞎的老母，是她追求爱情梦想之路的障碍；而谁要是敢说一句她那连老婆都没能力养得起、还需要她带钱财来私奔的、寄托她爱情梦想的没用男人，便是嫌贫爱富、不懂她伟大爱情的势利眼，比不得她眼光长远、心境高洁！

        呵呵！

        不撞南墙心不死呀！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磨破嘴皮子了，这人还是……

        荀梦仪看着乔蝶澈古怪的神色，得意的娇叱一声道：“怎么了？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了吧！呵呵！”

        被气着的乔蝶澈，不再继续做无用功了。反正姨母是让她劝她先把饭给吃了，她已经做到了！

        哼！甩身便准备夺门而去。“啪”地一声，一打开门，竟见外面站着……整整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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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上上传，正在签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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