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觉得我们回得去吗

叶肖还是一直跟着她，可即便知道真相又怎样，叶肖结婚了，他有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算什么？又怎么可能回他身边？

        车库里，沈黎停下了脚步。

        “阿黎，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所有的都是我的错，我真的没办法去原谅我自己，但是我真的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叶肖，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跟着你走罢了，从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输了，什么都没有了，虐身、侵心……后来的一系列，你给的所有的随手可做的关怀备至在我的世界里却是如获至宝，我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对等过，都是我在仰望着依赖着你，以至于后来你把我一脚踢开我都没有任何办法去挽回。现在呢？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这样互不干扰，不好吗？”

        沈黎空洞地眼神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叶肖，心如一片死灰，却笑出了声，“咱们不可能了，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我这个人向来坦荡，拿得起放得下，但我也不是个大方的人，我跟你在一起是何苦呢？”

        看着叶肖的脸，沈黎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不怪你了，然后，别再来找我了，我还要过我自己的人生。”

        “阿黎，别走，你说过要成为我的心脏，成为我强大的信仰，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叶肖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啊？你的人生辉煌灿烂，是尊贵的叶少爷叶先生，我呢？我不过一穷学生，是人群里随便就能捞到的一个。那三年在你人生里算不得什么，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碰巧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我只不过是刚好那么不幸出现在了路上。”她说着说着，开始鼻头发酸。“你已经结婚了，都是成年人了，你比我懂，很多话不需要我说，况且我的人生我还要过。我真的不想因为你再开启一段悲惨的人生。

        “阿黎，让我抱抱你？”沈黎的话像是锋利的箭一样，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心被扎地支离破碎，疼地他无法呼吸，可是一想到曾经的沈黎也和他一样，他就觉得自己自作自受。

        听着叶肖的话，沈黎有些失神，他的怀抱曾是她最渴望的。

        “阿黎，我想你。”叶肖闭上眼睛，轻嗅着沈黎脖颈间熟悉的味道，似乎那呼吸间都带着毫不掩饰地渴望。

        林漾身体僵直，一动不动，叶肖有力的手臂、宽阔的胸膛、皮肤的温度，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的东西总能勾起人无限地回忆，她也同样无法控制地想起了俩人诸多的从前。

        沈黎唇微微颤抖着，心脏传来丝丝镇痛。她知道这样不行，但是这味道太熟悉，她真的舍不得。

        终于，沈黎还是清醒了，一把推开了叶肖。叶肖怀里一空，那一瞬间好像所有温度都被抽离了，他怔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最终慢慢握紧了拳头。

        叶肖无话可说，可沈黎要走，叶肖下意识挽留，沈黎无奈，只能把他推开。她必须离开，这样她就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就在她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汽车猛然发动然后急踩油门地声音一下子钻进了她耳朵里。她的心预感到了什么，那种脚底发凉的恐惧感，让人毛骨悚然。

        猛然回头，高速开过来的那辆车，已经以疯狂的速度朝自己开了过来。沈黎看着那辆飞速驶来的车，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已经到了跟前……

        像是多年前的画面被重新播放一般，再次被一股大力推开。

        她只知道自己被推开了，身体撞到地面的痛感让她有些懵，可立刻反应过来的沈黎连忙起身，才意识到叶肖被撞飞了，像是四年前那样，为了救她！

        “叶肖，叶肖，叶肖……”沈黎疯了一样爬到叶肖的身边，只见叶肖身上，地上全是血，头上的伤口还一直在往外冒血，而叶肖已经失去了意识。

        沈黎吓得嘴唇都是白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不断哭求着路过的人打120……

        沈黎承认这段时间对叶肖的做法像极了当年他对她的样子，可是当年的痛她经历过，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让叶肖也感同身受？这三年来她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努力地麻痹自己，消磨自己为的不就是能忘掉当初让自己差点失去生命的经历？

        她做这么多从来都没有想过报复他，只是曾经太痛，她不敢再碰他了，她怕自己会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在他这里失去自己。

        直到叶肖被送进手术室，沈黎紧紧揪起的心才稍稍放下，她靠着手术室外的墙，缓缓向下滑，直到瘫坐在了地上。

        精神上的紧绷还是无法消除，她只能紧紧抱住自己，任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她在想，她们两个人究竟是谁欠了谁的？明明她已经付出过一切，是他不要，且求着自己离开……而她也是整整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让自己在心里把有关叶肖的一切都封存，不敢触碰，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招惹她？哪怕他当年有苦衷，可她已经受过的伤和痛就要因为他的一句苦衷烟消云散？

        叶肖出事的事陆琛很快就知道了，他赶来医院的时候，叶肖刚被送进手术室，他只看到沈黎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靠着墙。

        意识到了陆琛来了，沈黎抽了抽鼻子，将眼中的泪也收了收想要站起来，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来得动作太猛还是怎么了，沈黎身子一软差点儿一头栽下去，幸好陆琛抱住了她。

        “阿黎，你没事吧？”看着沈黎这副样子，陆琛的眉头皱了起来隐藏不住的关心破口而出。

        “我没事，高雯已经在手术室了，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样，浑身都是血，跟……跟三年前一样……”沈黎说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陆琛也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应该就不会有如今的一切。

        “别担心，你不是说了高雯已经来了嘛，吉人自有天象，我还是先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沈黎挥了挥手没有再说其他的，她现在很累，精神，身体，心，都很累很累，比三年前还要累！

        庆幸的是，医生说叶肖这次没什么大问题，做了手术再养两天就好。

        陆琛和沈黎说他会找人来照看叶肖，让她不用担心，但是思虑再三的沈黎还是选择跟魅世请了假，守在叶肖身边。

        沈黎趴在叶肖的床边，伸出手抓紧了叶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侧。上面的温度，味道，触感和多年前一样，只是现在物是人非，眼前人非彼时人，也已经不是自己的叶肖了。

        看着叶肖安静的睡颜，沈黎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么多天以来，她总是对叶肖恶言相对，可她心里真的想这样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才表现的像只炸了毛的猫？是伪装还是故作姿态？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每次那样对他之后，自己会比当时自己痛十倍百倍，可下次再见，她依然还是会拿着锋利的刀准确无误地插进叶肖的心脏……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能和平的在同一个空间里存在。

        叶肖醒来的时候，发现沈黎坐在椅子上枕着他的手睡着了。看着沈黎脸上肉眼可见的疲倦，贴着她脸的手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让他的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一瞬间他的心头被柔软填充。叶肖知道自己这次又赌对了，沈黎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她太容易心软了，也太容易相信他。

        一只手被她枕着，叶肖丝毫不敢动怕惊醒她，而是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这是自从他记起沈黎后，第一次她没有强烈抗拒他的亲近，哪怕只是摸一下头。

        叶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沈黎，似乎每一眼他都想要将她刻在自己的灵魂里，他怕他会再次忘记他，他悔他曾经做的伤害他的事，尽管他并不真的知情，可是他做了，他就得认。现在，因为这场车祸，她又回到了自己身边，最起码是现在，最起码在这一个时刻，沈黎是念着他的，他多想这一时刻可以停止，两人可以永远这样，不会再有纷争，再有矛盾爱恨。

        沈黎醒来的时候，懵懵地抬起头却刚好与叶肖四目相对。一见叶肖醒过来沈黎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想吃什么？”

        空气就这么在两个人的对视中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沈黎反应到了什么，尴尬地收回刚刚的表情，“我，我……”

        “阿黎，我记得你！”所以这就是叶肖眼睛都不愿意眨地盯着沈黎，看她睡了三个小时，胳膊被压到充血失去知觉也不愿意去惊扰她的原因，只是为了和她说这一句话。

        “额……”叶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气氛有点儿尴尬，而当年叶肖醒后的样子却是不断地在脑子里回放。

        如果没有这三年，如果他是今天醒来的，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什么，都过去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根本控制不住地红了的眼眶让叶肖的心揪得生疼，她知道沈黎在想什么。沈黎也知道叶肖在想什么，所以她不敢再在这里，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她怕她再在这里一会儿，她就会忍不住大哭，忍不住跟他说这三年她的痛和绝望，忍不住让他抱，忍不住乖乖回到他的怀抱他的世界……

        所以说着她已经站起来转身就要出去，叶肖在她迈开步子的那一刻忍着身体上的痛挪动了身体，从背后抱住了沈黎，齐腰的长发贴在叶肖的脸上，上面的味道是他最渴望不可及的味道。

        沈黎身体僵了僵，但这回她没有推开叶肖，她现在分不出力气去和叶肖计较，只是眼中凝结的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她连抬手擦的力气都没有。

        叶肖收紧手臂，把脸埋在她的腰间，贪婪地呼吸着她头发上的味道，“阿黎，你还爱我对吧？”

        听了叶肖的问题，沈黎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里尽是无奈，“叶肖……”

        “别说其他的，我只想知道这个。”叶肖的语气中充满了渴望，他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对于沈黎的回应，他又期待，又恐惧。

        沈黎忍着心痛，艰难地说，“叶肖，我现在真的不想和你争辩什么了，没什么意思，我爱你又怎么样呢？爱情能给我带来什么？”

        当初不就是因为爱情她才失了身断了手丢了心，更是差点儿连命都扔了，她还敢相信什么爱不爱的？

        沈黎低头无奈地笑笑，继续说道：“其实没有我你这三年……过得很好吧，少了我，你的生活并没有受多大影响，不是吗？”

        听着沈黎质问一般的话，叶肖紧握的双拳像是突然失力了一般。

        沈黎并不在乎他的动作，使劲抽了一口气，想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吸进肚子里，她实在不想在叶肖面前太丢脸。“你生活那么圆满，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就一个穷学生，何况现在我什么都没有，社会最低贱的夜店卖酒女？”

        叶肖感觉到了沈黎的语气越来越平淡，这比之前每次她与自己奋力对争更让自己害怕。

        沈黎抬起手放在了叶肖环抱着她的手上，轻轻压下，转过了身看向叶肖，轻轻浅浅的笑意让叶肖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悲伤，“叶肖，发生这么多事后，咱们没有心平气和地谈过一次，今天在这种不能大声喧哗的地方，我正好跟你说句心里话。”

        叶肖突然害怕起来，他紧紧搂住沈黎的腰，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他搂着这个人的腰，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听她在那里一直不断地说笑。可这次，是他环抱着她的腰，像一个臣民仰望自己的君主一样。

        “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回去吗？我没有和你吵，而是你拿顾冉怎么办？”沈黎平静下来变得清冷的目光正好与叶肖复杂的眼神交汇。

        “我……”叶肖突然无可辩驳。

        这么久以来，哪怕沈黎对他再过分，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叶肖不断地屈服让步，也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可他们永远无法忽视也不能跨越的鸿沟那就是叶肖是结了婚的，他有自己的妻子。她的妻子在英国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叶肖在外边儿都做了什么，想的什么。

        沈黎这么久以来的抗拒与刁难，不仅仅是她对之前的事的无法释怀，更多的是，她无法接受自己如果接受叶肖之后所面对的事情。

        叶肖看着沈黎，他感觉眼前的沈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它一向不会去考虑那么多问题的。终究是他让当初率真的沈黎变得强大又冷漠。

        有人敲门打破了两人的尴尬，沈黎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开房间门，正好撞到高雯！

        沈黎尴尬地回应了高雯一个无奈地表情，又回头看了一眼叶肖，“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先走了。”

        叶肖嘴唇微微颤抖着，沈黎留给他的这个背影，充满了生硬地拒绝，让他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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