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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花似玉


潘乔三人出了镇子绕了个大圈,这才往南走,白月穿着托客栈小二买的文人青衣斜靠在踏上,一幅病恹恹的模样。

        潘乔正在马车外与玉兰坐在一处看着小药炉。

        白月看着马车顶,心中回想着潘乔在客栈说的话。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姑娘,在客栈他有意挑明了有人追杀的事,可这潘乔竟然一点儿也不惊讶,原以为他们主仆二人会丢下他一走了之,没想到带着他一路跑了。他真是有些不明白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竟是如此侠士心肠,这孔慕大圣人教出的徒弟,果真名师出高徒,竟能有此赤子之心?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掌中字条,那是傍晚住客栈之时扶他的小二塞给他的。弄竹弄影与弄霜已经到了,就在客栈外,他们见主子身边两位不认识的姑娘,不敢轻易露面,只好在外蹲着等主子吩咐。

        所以那日那帮假冒山贼来搜人,白月才气定神闲的,他也想看看潘乔会不会吓得丢下他就跑,若是她跑了,弄竹他们自会接应他,可没想到这二人临危不惧,硬是带着自己这拖油瓶跑了,搞的弄竹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在三人后边帮忙遮掩一番踪迹。

        思索一番,白月在一旁屉子里拿出纸来提笔回了信,让这几人暗中跟着不要露出马脚,看看都有哪些人欲杀自己而后快。他随手折了折扔出了窗外。不知哪里窜出几人来,将那书信一捡,又消失无踪。

        “诶,看看,主子给咱们留什么信了。”弄竹在三人中年岁最小,脾气最是稳不住,在弄影身后上蹿下跳的。

        “…”弄影一脸茫然

        “你快说。”弄霜也催了一句

        “主子说救驾来迟回去自己领板子。”弄影看了看天儿。

        “咱们从守城一战还未开始便往这儿跑了,还没歇上一口,说主子人没了,接着那些兄弟又说有了主子的信儿,咱们又是跑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找到主子了,还要挨板子!”弄竹大嚎一声。

        “小声点,你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主子还活着呢!幸亏主子命大,不然等咱们到了,主子若是被那些人捡走了,别说挨板子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弄霜剜他一眼,拧了拧他耳朵。

        “主子还说,让咱们暗地里跟着,查查是谁在后边。”弄影挠挠头,一脸憨厚。

        “那主子的伤…”弄霜满目担忧

        “我去查了那姑娘抓的药,应当是个有些本事的。”弄影拿出方子来。

        “有本事怎么的?那咱们这如花似玉的主子,就这么放在陌生的姑娘车上?哎呀,弄霜姐,作甚拧我。”弄竹躲开了点,差点一口气不稳掉下树去。

        “如花似玉?你就不怕主子听了让那些大哥们割了你的舌头。你呀,仗着年纪小,真是被主子惯坏了,说话没个正经。”弄霜佯怒。

        “你可别给主子学舌!”弄竹吓了一跳,小脸皱成一团。

        “别说话,小心把主子跟丢了。”弄影是个和稀泥的,掸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只手,认真盯着远处那辆马车。

        “知道了影哥,主子他们这是去哪呢。”

        “看这路线,是往春风谷走,那二位姑娘带着主子,定会往那走。”

        “咱们来时怎么没有经过春风谷。”弄竹回想来时一行人可是跋山涉水,架水搭桥,没过什么谷。

        “咱们急着赶路不是,西北往南走路线自然多,只是中间横着玉龙山脉,山高路险不说,深山老林的,寻常百姓商旅甚至是江湖人士,只要是不急着赶路的,都不愿横穿,宁愿绕弯子走春风谷,主子身体虚弱,二位姑娘又驾马车,自然走春风谷了。”弄影一本正经的分析。

        弄霜轻笑一声,“小弄竹,你在玉龙山脉那熊样,都给忘了?要霜姐姐给你回忆一番吗?”

        “霜姐姐,是我笨。”弄竹咬牙道。

        “知道就好,你想想他们这一行,又是姑娘又是伤患的,便是我们同主子一起,也一定是走春风谷。”弄霜凝眉,“我们想的到,他们定也想到了。”

        “嗯,咱们一定要比他们快,提前处理麻烦事。”弄影平日一本正经,这三人中,他性子最是稳重,拿主意的也是他,弄竹擅长传递消息,弄霜擅长的是伪装卧底,这两人在主子不在时,都是由弄影拿主意。

        玉龙山脉是天险,炎朝开国皇帝,当初便是靠着这天险作为屏障,在春风谷打了一场伏击之战,大胜敌军,再一路往北打,进有春风谷,退有玉龙,浴血奋战,建立的这百年基业,这玉龙山脉能阻千军万马,有多险可想而知。

        几人商量一番,有了计划,不远不近继续跟着潘乔的马车。

        潘乔与玉兰一人架马,一人煎药,自然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出了镇子那些人便没有再跟上,且一路上更是风平浪静平平安安,莫说找三殿下的,就连个劫财劫色的都没有。她们刚下山,虽说一人聪慧,一人有武功,但终归是初出茅庐,哪里会想到女子出门在外会遇到的麻烦,更不会想到出门在外,江湖奔波,为何一点麻烦都没有。

        “殿下,该喝药了。”潘乔端着药碗进了马车内,见白月拿着她的纸笔仔细看着。

        “孔慕大祭司还真没亏待你这小徒儿,这笔便值好几金吧,这纸,是雪纸吧,若收藏得当,百年不腐,色彩历久弥新,多是那些大家用来作画用,常人极难买到,你竟是拿来写药方。”

        潘乔愣了愣,认真看了看他手中纸笔“这倒是不知了,我自小便是用这些。”

        白月仰头便是面色不改的一碗苦汁下肚,潘乔闻着那药味便觉得舌头都泛苦了。

        “殿下外伤都已处理妥当,但此次伤及肺腑,殿下又起热,人都瘦的快脱相了,内伤好的慢,近日还需慢慢调理才可。”

        白月轻嗯了一声,“如何调养。”

        “最好日日炖些汤水滋补才行。”潘乔皱着眉“车里倒是备着不少滋补药,可走得急,没来的及采买些炖汤的肉食,眼下咱们在官道上不知要走多远才能碰上人家或者客栈能吃些热汤了,这几日殿下只能委屈吃些干粮了。”

        下山后她们早已在马车上备了所需之物,马车底下的隔板里还放了不少换洗衣物被褥及生活用具,可以说是能想到的都备上了,可炖汤用的肉食很难保存,眼下确是没地方置办去。

        “无妨,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路上就碰上瞎眼的鸽子山兔自己撞上了。”

        “哐!”一向平稳的马车忽然颠了一下后停了下来。潘乔身子一歪,“玉兰,发生何事了?”

        “姑娘,有只野鸡窜过去,被马车轮子压了。”

        潘乔扭头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的白月,怀疑他才是神仙。

        “你看,汤来了。”白月眯着眼睛笑道。

        马车停在绿荫下,玉兰熟练的在水边褪鸡毛,清洗一番,潘乔则拿出了盐,老山参,一人架火架锅,一人在一旁淑女的挑拣着药材放料,那叫一个配合默契,行云流水。

        马车的帘子拉开着,白月斜斜躺着手里拿着卷潘乔的医术,不过此时目光倒是不在那医书上,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人不可貌相啊……”马车里传来一声

        “殿下见笑了。”潘乔拿着玉兰给的小帕子擦擦手,仰头看向车里,白月也正看着她。

        “不见笑,倒是馋了。”白月有些瘦削的脸动了动,轻笑一声,如一缕春风拂面。

        另一边的树上

        “霜姐,我也想吃鸡。”弄竹吞吞口水

        “闭嘴,那是给主子补身体的,你看主子都虚弱成什么样了,那如花似玉的小脸,都瘦成这样了。”

        “霜姐,如花似玉可是你说的。”

        “闭嘴。”

        “哦……”

        “咱们下次丢什么。”

        “鸽子吧,一路上你不是抓了很多信鸽么?”弄影插嘴道

        “鸽子怎么丢比较自然?”弄竹挠头

        “砸晕,然后丢马头上?”

        “不行,驾马那姑娘好生厉害,前面差点就被发现了,这扔她面前,可有点悬。”

        “这…丢山兔子?”

        “毛太多了吃的麻烦。”

        “哎,我想到一办法!”弄竹眉飞色舞,姑姑叨叨的在二人旁边嘀咕一阵子。

        几人变着法子往主子马车附近扔山珍,还不带重样的,潘乔带着的食补药材都快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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