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激进主义者

要说有区别，那就是未来的统治者就不再是现在的吸血鬼，而是他们这些跟着塞巴斯蒂安搞暴力革命的萤火成员。
除此之外，两个秩序再无任何区别。
罗绩不是什么革命理论家，他也清楚自己成不了那样的人，因为他的脑袋里就只有长生种强行灌输进去的那些知识。
因为发现这些东西有毒，所以罗绩在努力剔除那些部分。
这肯定会影响他对世界的认知，所以罗绩现在评判事务的标准就是自己的良心。
对于萤火提出的方案，罗绩就是觉得不对。至于为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在听过黛芙妮的主张后，罗绩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暴力革命不可取？”
“不，罗绩，我的意思是光有暴力不可取。
在拆毁现在的1切之前，我们应该想好如何重建。
建立社会秩序可不是拆房子，不能完全推平从头再来，而是应该边拆边建。
只有这样，才能让绝大多数人在这场变化中安身立命，不会在美好未来还没到来之前就死去。”
黛芙妮的话让罗绩再次呆了1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没会从1个长生种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世人对长生种有诸多评价，但有1点是公认的-长生种都极为自私。
这1点就算是最疯狂的长生种拥趸也不能否认，因为长生种可是靠喝别人的血而活的。
如果这样都不算自私，那还有什么行为算？
可是黛芙妮刚才的表态却令人震惊了，只凭她的这种情怀，就已大大超出罗绩对长生种的印象。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就是悲天悯人，但是他知道，就凭这句话，这个长生种就已经超越了那些混蛋革命家。
“所以你们成立了铁路组织？”
罗绩现在越发觉得他老师的那句话正确无误，评价1个人的确是不该看出身背景，而是该看实际言行。
与那些只知道动刀动枪的反抗者相比，他眼前这个对现有社会不满的长生种确实是温和许多。
这位改良派的代表并不是只是将他们的理念停留在耍嘴皮子的程度，他们早已采取了行动。
直到这时，罗绩终于明白，为什么铁路组织会是这样绵软，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是懦弱的风格。
“成立铁路，只是我们所做工作中的1小部分。
与推翻1切从头再来相比，改良策略就要慢了许多，而且我们的阻力1点都不小。
想要改变现状，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我们没有经验，所以我们需要做实验。”
“萨格姆就是你们挑选的实验田？”
“对，我们把铁路组织的主要活动区域放在了那里，就是这个意思。
萨格姆施行的是最野蛮的奴隶制度，生活在那里的人类最痛苦，所以我们也就尽自己的力，先帮着1些人逃出苦海。”
“抱歉，黛芙妮，我不明白，你们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就靠你们在萨格姆的那几个人，每年能帮多少人逃出那个苦海？”
“将人送出萨格姆，这只是1种手段。
要解决那里的问题，当然不能靠这种办法。
罗绩，你是迪肯的徒弟，所以现在对你说这个，也就没有问题了。你还记得萨格姆领主的那个义子吗？”
“你是说那个叫海格力斯的大个子？”
“对，他是我们的人。”
“什么？！”
“海格力斯是我们的人，我们让铁路组织在那里偷运奴隶，主要为了吸引女伯爵的注意力，帮助海格力斯掌握实际权力。
1旦时机成熟，我们就会发动，让海格力斯取代那个从巴托尼亚来的伯爵。
只要海格力斯上位，那个施行最野蛮奴隶制的萨格姆地区就会成为我们的地盘。
那里将会成为我们改良主义派的试验田，我们会在那里实验那些需要检验的政策。”
“听起来还不错，那个地方的确是很适合。”
虽说罗绩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这个如此惊人的秘密实际上已经让他大为震惊。
他必须承认，黛芙妮他们这些改良主义者的确是挑选了1块很适合的试验田。
萨格姆隶属于英格拉姆王国，但其地位却比较特殊。
首先它位于整个王国的西北面，就濒临着大海，只有在南面和东面才与大6的其他地方相连。
在南面和东面的6地边界上，又恰好分布着连绵的高山。
这些山脉纵横数百公里，仅有几处适合修建公路，而那几处也就成为了天然的隘口。
只要守住这几处隘口，外面的人就很难进入萨格姆地区。
翻越高山当然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样就需要劳师动众，而且还会完全失去突然性。
其次，英格拉姆王国有所谓的王国直属的和分封领地这两种不同性质的领土。
王国的直属领地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领土，而分封领地在法理上说是属于受到册封的那些贵族。
它们不再是英格拉姆王国的财产，所以英格拉姆王国的法律只对直属领地有效，却对分封领土无效。
在分封领地上，受封贵族的意志才是至高无上的。
不管那些受封的贵族想要在自己领地上干什么，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只要他们没有蓄谋推翻现在的温莎王朝，英格拉姆是无权直接插手的。
如此奇葩的制度之下，就形成了1个个独立的小王国。
萨格姆又偏离了大6，处于最角落的位置，因此其相对独立的性质也就更明显了。
由于那个地方只出产海鱼罐体，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因此没有人会关注那个穷乡僻壤。
不管他们的领主怎么折腾，其他人都不会有兴趣。
从这点上来说，改良主义者将挑选萨格姆作为试验田，这还真的是合适。
“真没想到，那个海格力斯也是你们的人？”
“对，他从1开始就是。
我们做了1些安排，让他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巴托里女伯爵的面前。
随后就是1步1步，帮助他巩固自己的位置，直至他有足够的把握。
到了那时候，我们就会发动。我们会把巴托里女伯爵踢出局，换我们的人掌握萨格姆。
结果我们还没完全准备好，巴托尼亚的可怕之物就已经顺着洋流到了萨格姆。”
听着第3王女殿下如此解释，罗绩这才明白之前他们在萨格姆城堡所取得的胜利有多侥幸。
在那场战斗之中，罗绩和他的老师德克斯特德怀特互相配合，杀死了那个活过百年的女吸血鬼巴托里伯爵。
这是1场相当惊险的战斗，这更是1场各种偶发因素凑到1起才发生的战斗。
在那场战斗中，巴托里女伯爵是最大的输家，因为她连自己的命都输掉了。
实事求是的说，打败她的并非是罗绩和德克斯特德怀特。
若是没有巴托尼亚的使者在城堡里释放真红腐败，若是没有假扮成勋爵的迪肯在城堡里搞破坏，
若是没有被囚在山腹中的前田百合子越狱，若是没有海格力带走城堡里的军队，女伯爵又岂会和两个狩魔猎人玩命？
在这些因素之中，海格力斯所起到的作用是最大的。
那天的海格力斯是听说城外出现了不速之客，所以他匆匆离开了角斗场。
因为有女伯爵的授权，他调走了驻扎在城堡里的大多数护卫。
在后面的乱战中，海格力斯却没有出现，保护他亲爱的母亲大人，他带走的人马也没有回来发挥作用。
那1天当诸多势力1同发难之时，吸血鬼女伯爵是稳如泰山，1点都不慌张的。
无论怎么算，巴托里女伯爵都觉得自己是稳操胜券的。
那时光是她身边的护卫就超过了30人，而在角斗场的观众席上还有应邀来观看盛大比赛的庄园骑士。
这些可以说都是她的基本盘，是对她最忠心的阶层，而这还没有计算驻扎在城堡之中的军队。
所以虽然当时她的义子和3个义女都已经被差遣了出去，巴托里女伯爵依然毫不慌张。
哪怕是来自于巴托尼亚的使者团制造出惊人数量的活死人，那时角斗场上也只是打了1个势均力敌。
那时的巴托里女伯爵依然相信她是赢家，因为她的城堡里还有神树骑士团。
也许在下1秒的时候，神树骑士们就会在她义子和义女的带领下回到这里，将那些乱党通通斩杀。
那时候的巴托里女伯爵还不知道，她那3个女儿已经先后死在罗绩剑下。
差不多同1个时间，从王都来的勋爵阁下和被关在山洞里的女生物学家已经在城堡里到处搞破坏。
至于她那领兵带队的儿子，则是把人马全都集中在军营，不允许任何人出门。
对于她的召唤，她的儿子置若罔闻。
非但如此，那些本该立刻赶来护驾的士兵们也全都不见了。
事后罗绩进行推演时，就始终没想明白那天城堡里的其他警卫去了哪里。
他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德克斯特，但他的老师也是语焉不详。
直到现在，罗绩才算知道答案。
那天他们之所以有机会和吸血鬼女伯爵单挑，那是因为城堡里有个最大的内鬼。
神树骑士团被海格力斯控制住了，他们其实也不用做什么，他们只要耐心等待外面的战斗分出1个胜负就可以。
这1切当然都是有人安排的，而那个人现在就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看着自己。
这不禁让罗绩悚然1惊，同时他也感到后怕。
当他贸贸然闯进萨格姆的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个鬼地方的水居然这么深。
萨格姆貌似1直都在吸血鬼女伯爵的手中，但现在想来，应该早就被铁路组织渗透得千疮百孔了。
这里提到的铁路组织，当然不是大胡子那些小朋友。
那些人只是吸引注意的烟雾弹，第3王女殿下和她的同志们才是真正的铁路组织。
他们都很清楚萨格姆会发生什么，他的老师也知道，但是罗绩却不知道。
所以他这么1顿乱搅合，居然没有坏了铁路组织的事情，这也够幸运的了。
“所以你们对萨格姆是有后续安排的？”
想到这里，罗绩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罗绩离开那里的时候，萨格姆正在内战。
当时罗绩还为那里的人们感到悲哀，因为他的破坏没有让他们的日子变好，而是变得更坏了。
不过现在他知道了，人家铁路是有安排的，所以他多虑了。
“是的，首先我们会帮助海格力斯上位，让他获得册封，成为萨格姆的领主。
这件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1切顺利的话，那个大个子在最近就会来伦克威尔接受皇家册封。
等到他再回来萨格姆之后，那块土地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罗绩，那里会好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你们干的可真不错。”
听黛芙妮说起铁路组织的安排，罗绩忍不住长出了1口气。
有关萨格姆的境况，罗绩是听大胡子那些人讲的。
那些铁路的成员都是外围成员，他们肯定不知道内情，所以大胡子他们都很悲观。
不过现在看来，这都是多虑。
作为改良主义者拿下的第1块土地，这位第3王女殿下肯定会善待那里的人类，那些人也会因此而松快许多吧。
只要1想到这个，罗绩也露出了笑容。
黛芙妮说他们想要改良现在的社会制度，让更多的人能活的更快活1些。
看他们的实际行为，这些人的确是在朝这个方向努力，而且也确实起到了效果，这让他很是开心。
看着罗绩频频点头，黛芙妮温莎心中不由得1笑。
做了这么多铺垫之后，她知道现在是时候和罗绩谈谈那件最重要的事了。
“罗绩，我们长生种内部其实也并不是铁板1块的。”
对于这1点，罗绩是有所了解的，德克斯特曾经跟他讲过。
简单来说，长生种可以分为两大类。
第1类主张尽量减少与人类的接触，他们希望过他们的小日子，而人类过人类的。
至于他们需要的鲜血，那也并不是问题。
旧纪元时代就出现的献血制度其实就是由这些长生种建立的，而这也是从1开始就被长生中牢牢掌控的产业之1。
长生种1手掌握着银行，1手掌握着血液供应体系，所以他们已经可以过得很滋润了。
但并非是所有的长生种都是这1类，还有1部分的长生种不想活的这么默默无闻。
他们觉得主宰这世界的就不该是人类，而应该是他们。
虽然在幕后操纵也很有成就感，但是这样的快感依然不能和直接上台相比。
在他们看来，人类就该被当作动物1般圈养。还要花钱买人类的血，这简直就是多此1举。
也是因为如此，抱有这种激进理念的吸血鬼被称为圈养派，而只想过自己小日子的则是被称为温和派。
旧纪元的时候，温和派占据上风，圈养派弱势许多，而这也与旧时代的威胁更多有密切关系。
那时候吸血鬼需要害怕的，可不仅仅只有银这1种东西。
那时的阳光是能杀死他们的，只要暴露在阳光之下，吸血鬼的身体就会自燃。
除了太阳这个天敌之外，某些特定波长的紫外线灯也同样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除了这样的威胁之外，旧纪元时代的血指也活动得更为频繁。
这种古老的职业几乎是伴随着吸血鬼的出现就出现了，现在血指使用使用银质子弹，所以他们的猎杀效率更高。
无论是温和派的吸血鬼，还是这些血指，他们都不喜欢圈养派的吸血鬼。
所以只要发现这些潜在的不安全因素，双方都会下死力扑杀。
有的时候，他们甚至愿意互相合作。
这种状况1直持续到第3次世界大战发生前，随着人类社会秩序的大崩坏，长生种内部也出现了激烈的纷争。
越来越多的吸血种选择激进的圈养派理念，温和派就此销声匿迹。
那些温和派后来被圈养派称之为胆小鬼和懦夫，是阻挠长生种统治世界的绊脚石。
只要是不愿意改变想法的温和派，都会被绞杀。
在这种问题上，吸血鬼内部也是相当绝然，完全没有第2种选择。
也正是在这些激进的圈养派吸血鬼带领下，世界格局就此彻底颠覆。
如今世界上的人类聚落就全都是有圈养派的吸血鬼在控制，至于温和派，那估计已经绝种了。
黛芙妮温莎说他们内部有纷争，这是肯定的。
罗绩这1次就亲眼见到了黛芙妮和她叔叔克拉克公爵之间的矛盾。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种矛盾起源于何处，但却看得出来，这侄女和叔叔之间是彻底翻脸了。
“对，我听老师说过1些你们内部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也就不用我再进行科普了。
我的叔叔克拉克公爵是1个彻头彻尾的激进主义者，他是个死硬的圈养派，而且还是1个野心大于实力的蠢货。”
只是用这样1句话，黛芙妮就让罗绩明白了她和那位公爵之间的矛盾。
黛芙妮和她的同党要改造现在的社会秩序，像克拉肯公爵这样的死硬分子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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