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最传统的办法

看热闹的，就不怕事大，所以他们才会故意笑得那么大声。
对于英格拉姆王国自命大国领袖这种操作，这些人早就已经怀恨在心。
他们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无法表达而已。
现在他们看到了英格拉姆温莎王室的大笑话，所以当然要大加利用。
面对眼前这纷乱的局面，血焰卫队的统领只觉得压力山大。
此时王国第6顺位继承人克拉肯公爵坚决不承认第5顺位继承人黛芙妮公主的继承权，原因是因为公主即将外嫁他国。
而黛芙妮公主则坚决不承认这门婚事，可是前来提亲的人却获得了国王的许可，非要让公主嫁给他不可。
之前马克西姆利安1世确实是不惜赞美之词，大加褒美了来自于巴托里氏族的兰伯。
每个人都听到国王答应了婚事，虽然还没有下达文字的诏书，公主也未松口，但马克西米利安1世确实是说了同意的。
公爵和兰伯巴托里是凭着国王的许可，想要剥夺黛芙妮继承权，这让他如何能决断？
无论如何，米达拉都不可能会忤逆老国王的意愿。
从这点上来说，他觉得自己应该赞同公爵的意见，把黛芙妮温莎也踢出局。
可是统领也很清楚德意识到，他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下决断，因为这里至少有1/3的人是坚决不同意的。
到了图穷匕见的阶段，王座之厅里的所有人全都看明白了此时的状况。
这时候就没有必要隐藏各自的立场，这时候也正是验证人多力量大这句话的关键时刻。
在这1刻，所有的公爵党和公主党人全都跳将出来。
公爵党人在西面，公主党人在东面。
善于辩论者与对方唇枪舌剑战，脾气暴烈者则是撸胳膊挽袖子，随时准备动手。
若不是他们之间还有血焰卫队成员拦着，这里有很多人都已经被打出脑浆。
现在的局面之所以还没有彻底崩坏，是因为这里还有1/3的人没有表态。
这部分的人只有很少1些是真正的中立派，更多的则是有着自己的小势力。
他们还没有决定是投向公爵还是公主，所以这部分的人数居然也达到了3分之1。
现在这些人中，王国的两位重臣都在其列。而更为重要的是，几大军区的将军也全都在此。
这些人现在就成了公爵与公主对决的决定性因素，这个砝码滑向哪边，哪边就是胜利者。
这1刻无论公爵和公主手中握有怎样的武力，都派不上用处。
从变乱发生那1刻起，王座之厅就在米达拉的血焰卫队控制之下。
血焰卫队决不允许公爵或公主掌握的武力进入王座之厅，所以现在双方只能斗嘴。
面对着各执1词的公爵和公主，中立派们个个面露难色。
就像米达拉所说，国不可1日无君，所以他们必须做出选择。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个2选1的问题：要么是公爵，要么是公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纠结之色，兰伯知道自己这个关键先生该说话了。
他不是英格拉姆人，在这时候本没有插嘴的权力。
但是他有马克西姆利安1世的赐婚，所以他能够撬动眼下这个僵局。
“诸位英格拉姆王国的大臣们！我不管你们会选择谁来代行国王之权，那是你们的家事，我国不会干涉。
不过有1句丑话，我必须说在前头。
在下不才，但也是巴托里氏族的后裔，是巴托尼亚的使者。
我这次前来英格拉姆，是因为出于对你国的尊重，而不是来受你们侮辱的。
我之所以想要迎娶到第3王女殿下，就是想要借此机会，进1步完善英格拉姆与巴托尼亚的关系。
可是现在，我得到了什么？
我明明已经得到了贵国国王的允许，但是你们中却有人说国王说的不算。
诸位，这可不是简单的悔婚。我只能认为，这是对我氏族，对我巴托尼亚的羞辱。
巴托尼亚绝不接受这样的侮辱，为了氏族和巴托尼亚，我保留使用武力，为自己讨还公道的权力！”
如此赤裸裸的武力威胁，绝对是外交史上极为罕见的情况。
1个国家的外交使节当着那么多外国使者的面，公然说出这样的威胁，所以它就不是1句气话。
“说得好！如果你们说了不算，这不光是对巴托尼亚的侮辱，也是对所有传说中的侮辱，我们都不答应！”
兰伯的武力威胁先是让其他使节为之发愣，但随后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这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使者见有机可乘，也就跟着鼓噪起来。
在这1刻，这些国家都在为巴托尼亚抱不平，就好像他们真的是要联合起来讨个公道。
敢于在这时候就表态的，主要都是那些弹丸小国。
他们的唯1属性就是墙头草，而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国家却都没有贸然发表意见。
虽说如此，这些人却也凑在1起，不停地快速交流着什么。
由于王座之厅里太过嘈杂，就算是听觉敏锐的吸血鬼，也很难听得清那些窃窃私语。
不过只要看那些人频频点头的模样，就不能猜到那些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些使者看英格拉姆诸位大臣的脸色越发不善，所以这样的共识肯定是对王国不利的。
在长生种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众人拾材火焰高这种说法。
长生种都很热衷于提及人类的内斗，因为这能证明人类是1种愚蠢的，没有远见的生物。
但他们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墙倒众人推”这种事，是生物的本能，暗夜贵族同样也是如此。
注意到这些细节，王国的财政大臣是看在眼中，急在了心里。
作为管理王国钱袋子的大总管，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王国的底子。
如果要用曲线图来描绘王国国力变化的话，这条曲线就是明显的高开低走。
英格拉姆从诞生那天起，就1直在走下坡路，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治理1个国家与管理1个氏族完全不是1个概念，当1个国王需要养活数以万计的吸血鬼时，其难度堪称逆天。
所有的吸血鬼是不事生产，他们不创造任何的财富，他们只会疯狂的消耗物资。
不管外部状况有多糟糕，他们依然要美食美器，不能让自己受到任何的委屈。
所以就算是上了战场，只要到了下午茶时间，他们就必须摆开桌子，品尝加了新鲜人血的红茶。
作为这些长生种的代表，国王的首要职责就是要满足他们。
如果国王做不到这1点，那他就会被这些贵族无情的抛弃。
这对1个国王而言，将会是极为凄惨的。
因为不光是国王的家族会灰飞烟灭，那些贵族还会雇用文人，用各种毫无底线的文字来抹黑污蔑这位国王。
这样的污蔑会1直持续，让国王在死后，还要背上至少千年的骂名。
正是为了满足这些贵族的欲望，马克西姆利安1世才会设计那奇葩的分封制度。
也是因为如此，他必须要和巴托尼亚打1打，争取新西兰岛上更多的领土。
可惜在那1场战争中，英格拉姆成了输家。
所以在战争打到第9个年头的时候，王国的国力已经下降到前所未有的谷底。
那时候别说是前线，就连国内也出现明显不稳的情况。
这种全盘崩溃是肯定会发生的，就算国王再如何英明神武们都无法避免。
当1个国家3/10的男性都被迫拿起武器，去参加1场必死的战争时，当战争持续十年之久时，这种状况就无可避免。
现在的这位财政大臣已经担任这个要职超过十年了，所以他是经历过那段日子的。
那时候他的每1分每1秒都生活在煎熬之中，因为他每1分每1秒都要面对巨大的压力。
所有人都在冲他怒吼，要他弄出足够的物资。
可是他不是魔术师，他没有办法凭空变出粮食和弹药，更没有办法让人类妇女每年能生两次，每次都是4胞胎。
对人类强制采血的年龄下限已经变成了12周岁，至于上限，则是在1年前取消了，但但这仍然不够。
为此他已经多次建议陛下，是时候停战了。
但是陛下和那些主战的将军们却像是患了失心疯1般，依然叫嚣着要进攻。
在这关键时刻，是第3王女殿下劝服了她的父亲。
不管公主是如何做到的，总之将军们不再组织任何战斗行动，双方的外交使者也终于坐下来谈判。
十年战争的结束让英格拉姆王国缓上了这1口气，随后这个国家的国力就开始逐渐恢复。
虽然速度不快，但确实是在向上走的。
5年的休养生息，让英格拉姆国库之中再也不是让老鼠都会流泪的状况。
所以当马克西米利安1世要大搞庆典的时候，财务大臣还是凑出了国王需要的所有经费。
当然财务大臣也不是没有腹诽，因为这1次国王花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作为1名长生种，他并不觉得让治下百姓日子过得苦1些有什么问题。
但是国王为了庆典，却挪用了准备春耕的资金。
为了庆典，国王甚至下令，暂停发放军队3个月的工资。
在财政大臣看来，他的王就是那种有1块钱非要花两块钱的主，这绝对是让所有管钱的人为之头大。
所以他也不顾国王会不满，而是再次提出了劝诫，不过这次依然没有奏效。
这次与以前不同的是，以前国王说十年战争必须打赢，所以必须让他花钱。
而这次国王说举办庆典就好像是举办奥运会，投入越大，回报也会越大。
所以只要操办得当，他们不但不会亏本，而且还会大赚1笔。
对于这种说法，财务大臣以前是半信半疑。
不过现在他却明白，这所谓的能大赚1笔肯定是不可能了。
这次英格拉姆王国又要大出血，他们的国库再度回复到会让老鼠见到流泪的状况。
只要1想到这个，财政大臣心中就不禁惶然。
再看那些外交使者时，他觉得这些人仿佛都能看穿王国那华丽但却是1捅就破的外衣。
和财政大臣差不多想法的，可不止1个。
当财政大臣看相内务大臣时，两个老家伙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神色。
在这1刻，他们用眼神就知晓了对方的态度。
王座之厅里也不是只有这两位能够凭眼神猜到他人的想法，黛芙妮温莎同样也能。
因为工作的关系，政治家需要随时都做好撒谎的准备。
他们的谎必须撒得足够快，而且还得更圆满，不能有1点破绽，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语言是可以做到这1点的，但是很少有撒谎者能管理好自己的微表情，所以多少还会透露出1些端倪。
如果能够熟练掌握分析微表情这门学问，政治家就能够揣摩出说话者的真实所想，不会被他人的言语欺骗。
这就是黛芙妮最擅长的技能，所以第3王女立刻就察觉了迫在眉睫的危险。
在公爵正式和她摊牌之后，如今王座之厅的情况就暂时处于3足鼎立的局面。
黛芙妮与公爵的势力原本就不相上下，所以这些中立派就成了决定这场胜负的关键。
黛芙妮在平时就很注意对这些人下功夫，所以她才能在30人委员会的时代稳压公爵。
现在的她当然还希望这些曾经的盟友继续支持自己，但是公主殿下却发现情况正在失去控制。
那边的大佬虽然还会对她报以微笑，但是眼神却开始犹疑不定，有些人更是干脆不再做出反馈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公主也已经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此次她的叔叔可不是贸然发难，她的叔叔事先设计了1个相当精细的阴谋。
现在的克拉肯拉到了巴托尼亚作为外援，所以克拉肯公爵这就是挟洋自重了。
兰伯巴托里刚才放出了狠话，这是否就是巴托尼亚官方的战争宣言，这尚未可知，但这些话确已经吓到了那些中立派。
那些人是肯定不愿意再发生战争的，而选择黛芙妮就有可能要与巴托尼亚再战1场。
尽管发生这种风险的概率并不高，但却确实存在。
因为说那些话的人，是巴托尼亚氏族的人，而且兰伯巴托里也不只是1个富贵闲人。
巴托尼亚的最高权力机关就是所谓的人民议会，这个议会又分为上下两院。
作为民主的象征，巴托尼亚甚至允许普通人类进入下议院。
那里的长生种有足够的信心，就算允许部分人类成为议员，巴托尼亚也永远属于长生种。
在人民议会之中，下议院议员的权力并不大。
下议院的议员日常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准时参加会议，然后在需要表决时高举双手大喊我愿意。
在巴托尼亚，只有进入了上议院，才算是真正进入了领导的核心层。
巴托尼亚人民议会的下议员有3千个席位，而上议院却只有52席，而巴托里家的兰伯就是其中之1。
非但如此，他还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委员长。
像他这样1个人所说的话，哪怕是气话，那也会演变成为很可怕的灾难。
历史上因为冲冠1怒而伏尸千里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在兰伯抛出他的威胁之后，黛芙妮就知道事情要糟糕。
这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中间派的想法，那些大臣也好，将军也罢，其实是最不希望打仗的。
也许这个国家在开国之时，这些人还颇有干劲。
但是50年的太平日子却磨尽了这帮人身上仅有的锐气，所以他们不希望改变，只希望持续现在的生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任何试图改变现状的因素，就是他们最为害怕的东西。
他们比任何人都不喜欢变化，就算这种变化对国家的前途大有裨益，他们也会携手起来，尽全力剿杀。
对于长生种这个种族的矛盾性，黛芙妮有着清楚的认识。
长生种极度蔑视人类，但他们自己弄出来的政治体系，尤其是英格拉姆的政治体系，却比任何1个人类的政府更官僚。
官僚制度的绝妙之处就是在于，体系中的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拥护这个制度，但并不妨碍他们拼命挖这个制度的墙角。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样下去大树就会倾倒，但他们却不在乎。
之所以会如此荒谬绝伦，那是因为他们觉得到时候大不了换棵树就没事了。
那些外国使节的态度，尤其是巴托尼亚使者的态度，已经让安歇目光短浅的老朽做出了选择。
若是让他们中的任何1个明确表达出来，她和她的追随者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公主党的人马虽众，但在这时候却还是不足以改变局势。
现在这里的公主党人还在与公爵的爪牙纠缠，根本就没有余力来帮她，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就在财政大臣准备开口表态之前，第3王女那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米达拉统领，现在我和我的叔叔相持不下。
这不是办法，所以我希望用我们长生种最传统的方法，来决定究竟该由谁来代行国王之权。”
【作者题外话】：没有人会以为他们接下来会猜拳定输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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