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承诺

从青州回来后，路俭兰的生活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再过四个月就是另一件大事，三年一次的乡试。

        这次乡试会在巩城举办，刘殊将和其他所有资格的学子一同去参加这场六天五夜的超强度考试，路俭兰知道的那些人中有齐磊和宁翡会一同参加，容其昌很不幸地上次考试没有通过。

        当然最令路俭兰不快的是，刘敬那个讨厌的家伙居然最后也考上秀才了，这次也有资格参加考试。

        夜已深，路俭兰端着刚煲好的补汤送进刘殊的书房。

        “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

        刘殊收了东西无奈道:“蘅儿，我说了你不用再给我做这些补品，我身体没问题。”上辈子他一个人在书院，生活简朴，也照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场场考试。

        路俭兰斩钉截铁道:“不行，我都听说了，考院环境很差，而且这次要连续关上六天，直接死在考场上的人都有，而且八月天又闷又热，不提前把身体补好，到时候万一挺不住了怎么办？”

        路俭兰站在他书桌前，大有他若不喝就坚决不走的意思，刘殊只得在她的监视下一口不拉地把所有补汤灌进肚子。

        看到刘殊乖乖吞干净最后一口，路俭兰终于满意地笑了，她从荷包里摸出一个果脯塞进刘殊的嘴里，“表现不错，这是奖赏，把味道压一压。”

        在这一点上她对刘殊还是相当佩服的，味道如此古怪的补汤，刘殊居然能眉头不皱地吞下去，实在叫人惊叹。

        路俭兰坐在他身侧，趴在桌上侧头打量着他完美的侧颜，突然说到:“你最近除了书院就是书房，皮肤已经快要比我还白了，我都要嫉妒了，肤若凝脂说的就是你吧。”

        刘殊哭笑不得，“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有这样说自己夫君的么？”

        “我说的是实话嘛。”路俭兰说，“李娘子的孩子要出生了，我想去挑一件礼物，明天书院不是休息么，陪我一起去吧，你也该多出门晒晒太阳。”

        刘殊这两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多想就答应下来，“可以。”他顺口问，“李娘子要生了？”

        路俭兰点头，“这已经是她第四个孩子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憋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可是她李秀才明明待她一点也不好，他们经常吵架，怎么会这么快又一起亲近……”她的神情很是不解。

        刘殊失笑，“傻蘅儿。”

        路俭兰嘟囔，“我如何傻了？”

        “你的李姐姐凭什么能把家里抓得严严实实？因为她身后有这么多孩子傍身，她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而对李秀才来说，只要养得起多生一个少生一个不都是他的子嗣么，再说李娘子长得也还算标致。”

        他总结道：“天底下怨偶那么多，还真没见过几对男女因此就耽误男欢女爱了，特别对男子来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也是这么想的么？”路俭兰未料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震惊地质问，“哪怕是你不喜欢的的女子，你也可以和她做那些亲近之事？”

        刘殊心里的确是认同的，上辈子……咳，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刘殊颇有些头痛，“”蘅儿，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这是男子的天性。”

        “对于男人来说床笫之欢并不能说明任何事，自古以来凡是功成名就的男子，谁身边没有一堆美人环绕呢？还有秦楼楚馆里那么多恩客，难道都是去谈情说爱的么？”

        “那我呢？”路俭兰问，“你也是这么想我的？”路俭兰今日才发现，她的夫君居然颇有成为负心汉的潜质。

        “蘅儿你怎么能如此自比？”刘殊有些生气，“你是我的夫人，而且刚才在说的明明是李娘子家的事情，难道我们与他们夫妻有一丝一毫相像之处么？”

        “或许李娘子他们年轻时候比我们还恩爱呢！”路俭兰说，“李娘子说的不错，男人果然都贪花好色喜新厌旧，而且我看你对那些色鬼很是能理解。”

        她气鼓鼓站起身，“什么天性不天性，要我说喜新厌旧是所有人的天性，女人也一样，别人家莺莺燕燕一堆我管不着，但你不准！”

        刘殊若有所思，他终于了解路俭兰今日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蘅儿你……是怕我纳妾？”

        路俭兰被戳中了心底事，闷着声音不说话，但那紧紧盯着他的眼神写得明明白白，大有刘殊若是敢笑话她或者说不答应就立刻炸毛的意思。

        刘殊不是非常理解路俭兰如此紧张的点在哪里，她是正室夫人，自己待她也没有任何不尊重之处，为何为了那没影的妾室反应如此大。

        “你不喜欢，我不纳妾就是了。”对刘殊来说这个选择几乎不用费力气。

        “听你的话倒像单纯顾虑我才不得不妥协。”路俭兰说，“你放心，我不会逼迫别人干不情愿的事情。”

        “蘅儿，我倒是可以说些漂亮话蒙骗你，可是你愿意如此么？”

        路俭兰不吭声。

        刘殊又道:“我承认我不像戏台上那些所谓温柔公子，但蘅儿，你对我来说……的确是不一样的。”

        他闭了闭眼睛，才缓缓对她继续说到，“所以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事我可以不去做，我希望至少此时此刻，你能开开心心的。”

        这话虽然与路俭兰心中所希望听到的仍然有些不同，但暗藏的那若有若无的伤感还是叫她捕捉到了一二，她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唉，他能说出如此一番话已经是难得了……

        她轻轻靠近刘殊的怀中，“我和你说，我这人非常没有妇德，你既然答应我了就不准反悔，若我知道你亲近了别的女子，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要把我头发削了变成个秃子。”刘殊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笑道，“路女侠剑术无双，小人怎敢造次。”

        路俭兰坐直了身体从他怀中挣脱而出看着他，“那是从前，现在我改主意了。”

        刘殊配合问:“哦？现在是怎么个章程？”

        从成婚以来，路俭兰对他放的“狠话”一次比一次升级，但听在他耳中只觉得莫名带着种可爱可怜的味道，丝毫没有杀伤力。

        路俭兰认真道:“你若找一个女人，我就去另找一个男人，这样才叫公平。”

        “你敢！”刘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知道路俭兰一向有些特立独行，但未料竟到如此地步，连找男人这种话都能轻松说出口。

        “我怎么不敢？”路俭兰头抬得更高了些，理直气壮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找了其他的女人我当然要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这叫公平公正。”

        刘殊气笑了，话语中满满都是危险的意味，“蘅儿你大可以试试，我倒要看看谁敢如此不要命。”

        “若你不打算毁诺，担心这个干什么？你果然是哄我的。”

        “这是一回事么？”刘殊问，“找男人这种话也能放在嘴上么？”

        “你连听都听不得，却觉得男人左拥右抱天经地义，你太没道理了。”路俭兰嘟囔。

        “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刘殊索性破罐破摔了，“蘅儿，我可以答应你，不会让别的女人碍你的眼，但你若再敢提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休怪我家法伺候。”最后这几个字是凑在路俭兰耳边说的，暧昧极了。

        这厮又使美男计了，路俭兰迷迷糊糊地想，不过今日结果不赖，他承诺了没有其他女人，自己应该可以相信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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