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地安魂曲（二）

圣诞过后的忙碌从isu对跳跃规则的修改开始，这次奥运会前的规则修改对于羽生原定的自由滑曲目有较大的影响，羽生和教练团队进入了高强度的曲目调整和训练中。

        而我也进入了连轴转的日子，从每日三餐，与他的营养师、医生沟通，到处理他的邮件，调整他在奥运会前的日程安排，事无巨细，不敢有一丝懈怠。

        夜里大概十一点，我本来刚和爸妈视频结束。便听到客厅外似乎有些声响，披上外衣出门，看到羽生穿着训练服，在冰箱里找东西。

        “羽生君？”我轻声唤他。

        “噢，不要意思吵到你了。”他满脸是汗，想必是晚上回家后有增加了肌肉练习：“有点饿了，想来找点吃的。”

        “你想吃什么？”我走上前去，顺带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汗。

        “荞麦面。”羽生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是难以让人拒绝的。

        “好，稍等我一下。”我微微一笑，开始从冰箱中找到了荞麦面，想着到了晚上，我选择了清爽一些的萝卜汤底，加上一颗煎鸡蛋，份量是半人份，为了保证能有足够的能量，日常三餐会按照营养师的要求去准备各种食材，偶尔也会像这样因着他的喜好再多准备一些食物，但因着羽生的食量不大，一般只会准备一点点。

        “谢谢，那我开动了。”他低头开始吃面，面汤的热气扑在他的脸上，流了很多的汗。

        我去楼上的浴室想拿热毛巾，刚要下楼时发现他已经吃完了面，回到楼上的训练室。

        我敲开训练室的门，彼时他正在做柔韧训练，我把毛巾和水放在一旁，转身静静地坐在角落。

        “你不用陪我的，早点休息吧。”羽生看了看我，一边压腿一边说道。

        “没关系，这也是我的工作。”按照最近的工作指引，羽生会在奥运会增加训练强度，团队应当随时待命，但对我而言，与其说工作，不如说最近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和他在一起。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羽生松了松腿，喝了口水，便平躺在地上，这是他常用的放松方式，我上前递毛巾给他，他擦了擦汗，用毛巾盖着整张脸，眼中带着些微光，呢喃道：“要是一切顺利就好的。”

        “会好的。”我接着他的话。

        羽生侧了侧，让出位置，用手拍了拍地面，示意我躺下，我犹豫了几秒钟，只听他说道：“很舒服的。”

        我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平躺在地面，训练室铺了地胶，伴着地暖，暖意从后背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处肌肉，身体慢慢地也松弛了下来。

        羽生拿出了手边的ipad，连上蓝牙，有些悲伤的钢琴旋律缓缓而起，天地安魂曲，我有些惊讶，不知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放这样的曲子，转头看他，只见他闭着双眼，眉间微皱，沉溺在旋律之中。

        我也同样闭眼，凄清和忧伤之感伴随着音乐浸润着我的听觉，我原以为自己会湮灭在这份悲怆之中，然而从背脊传导而来的暖流却似一只托手，在深渊之中支撑着。一生悬命，是几近绝望中的坚韧。

        曲声缓缓而落，我侧眼看羽生，只见一颗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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