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颗小火星

代晓打了哭嗝，继续说：“反正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逃走，你听到没有？”

        顾深晨微低着头不说话，代晓继续念念叨叨：“谁让你已经把我宠成了没有你就活不下去的废物，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顾深晨的耳鸣突然消失了，他安静的听着代晓絮叨着她有多爱自己。

        代晓用袖口轻轻的给顾深晨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吸了下鼻子接着说，“你要是敢瞒着我做些危险的事情，我就陪你一起死。”

        顾深晨一把抱住代晓，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想让代晓离开自己，他不想让代晓当着他的面说一些诅咒自己的话。

        代晓在他怀里也不安分，小嘴一直“叭叭”地说个不停，“老顾，反正我是赖定你了。你要是真不想要我，咱俩还可以拜把子当兄弟啊……”

        顾深晨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不由自主的皱着眉盯着她。代晓见顾深晨不再躲着自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她眨眨眼，挤出点眼泪装可怜，小声对顾深晨说：“老顾，你别这么凶的看着我，我刚刚都被你吓哭了。”

        顾深晨拿她没有办法，抬手轻轻摸了摸代晓的头神色缓和了一点，他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

        代晓朝脸胡乱的抹了一把，她拉住顾深晨袖子，顾深晨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顾深晨刚哭过，眼尾一抹红。连眼睫毛都湿漉漉的，看起来很好欺负，代晓突然就很想和他接吻。

        “老顾，我想跟你接吻。”

        代晓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顾深晨摇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

        “哇呜，老顾你好狠的心，亲亲又不会得传染病。”

        “不是百分之百不会得病，这种有概率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顾深晨一脸的严肃认真，代晓撒开他的手，假装生气的说：“哼，你不给亲，那我就去找别人亲。”

        她说完作势出门，被顾深晨一把按回怀里。他抬手拨开代晓额前的碎发，在她额头上落下郑重其事的一吻。

        “代晓，你想清楚了，如果现在你不推开我，那之后就休想离开了。”

        代晓在他怀里点头如捣蒜。

        她突然趁顾深晨不注意的的时候，拉下他的口罩就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马上退到一米开外的地方。

        顾深晨真的被她气到了，这丫头是晚来的叛逆期吗？这么不听话，身体健康岂能儿戏！

        他刚想开口训斥代晓，没想到这小姑娘先他一步开口道，“顾医生，我们现在就保持这个一米的安全距离，因为离近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再次偷亲你。”

        顾深晨看着代晓双手合十乖乖站在一边，仰着头看自己，鼻尖微红。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他突然就不气了。

        一米的安全距离，正合顾深晨的心意。在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代晓和他越少接触越好。

        下午顾深晨请了假，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

        顾深晨有点坐立不安，他觉得自己好像个病原体，所以不想去代晓的屋里，也不想代晓靠近自己。

        第二天早上顾深晨是被雨声吵醒的，他看了眼手机，五点半。

        他昨天晚上连哄带骗的把代晓哄睡了，自己倒是难以入眠。在阳台上踱来踱去，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浅浅入睡。

        雨下地“哗啦啦”，由于昨天晚上忘了关窗户，靠近窗台的书桌被浇了个透。顾深晨干脆直接起床了，他关上窗户把书桌上的《传染病学》拿起来，也不管它被雨水淋地皱皱巴巴的页面，直接合上塞进书架里。

        ………

        七点，雨势慢慢变小。街上的早餐店陆陆续续开张了，一个个胖乎乎、圆滚滚的白色大包子都乖巧的躺在蒸笼里，散发着勾人胃口的香气。

        面条店里也开始拥满客人，在刚煮好的手擀面上浇一大勺浓厚的骨头汤，再加上一些肉沫臊子和几片嫩绿的青菜叶，最后撒上些葱花作点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上了桌。

        安安每次吃这面条都要加上很多辣椒油，倒不是她多能吃辣，而是这家的辣椒油香度大于辣度，加在面里看起来红艳艳的令人食欲大增。

        按照以往，安安是喜欢大口吃面，还要再来两瓣生蒜的。但是今天她却斯斯文文的夹起肉眼可见的几根面条送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吃进去以防嘴角沾到红油。

        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她对面坐地笔直的那个人——陈俊其。

        安安和他快一个月没有见过面了，竟然意外的觉得有些紧张。陈俊其是后进来的，当时只剩下安安对面有个空位置，他穿着运动服发梢湿哒哒的，看样子是刚刚晨跑完。

        安安和他打完招呼，就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面。今天是放年假后第一天上班，时间有点紧迫，所以安安只吃了小半碗就掏出钱压在面碗底下，起身和陈俊其道别了。

        也是因为这次在早餐店偶遇，导致陈俊其一直以为安安不仅人像小猫一样柔柔弱弱，食量也如猫一样三两口就被喂饱了。

        严格来说，陈俊其不是偶然间走进这家面馆的，他是在对面的便利店里买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面馆里的安安。

        小姑娘扎着丸子头眼睛亮亮的，专注地盯着老板手里煮面舀汤的动作。陈俊其一动不动地看着安安，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已经不受控制的上扬了。

        在看到安安“啊呜”吃了一大口面，满足的笑弯眼，抬手给面馆老板竖了个大拇指之后，陈俊其迈步走进了面馆。

        九点的天空格外湛蓝，空旷无边的海蓝色里少有几朵孤零零的白色蓬松云朵。

        代晓一睁眼就没由来得心慌，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可是梦的内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她烦躁地挠挠头，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拽了拽。头皮上传来的细小痛觉让代晓清醒了些，她穿上拖鞋走出房门。客厅里空荡荡的，代晓径直打开隔壁的门。

        厨房、卫生间、卧室都空无一人。代晓越找越心慌，她没有理会走廊上终于开出白色小花的“铁树”，慌忙回到自己家里找到手机给顾深晨打电话。

        “嘟嘟嘟”电话通了，代晓松了口气，可随后话筒里的每一声忙音都好像敲在她的脑神经上，代晓莫名的鼻头一酸，眼泪“啪”地砸在衣领上。

        “喂，小代，我买了小笼包和甜粥，还有你昨天晚上闹着要吃的蔡热记家的豆皮。”

        顾深晨一边上楼梯一边给代晓讲，对方一直没回话让他发现了代晓的不对劲。

        “怎么了？丫头，为什么不讲话啊？”

        代晓听到这话，哭出了声。

        “你快…快回来。”代晓哽咽了一下，她胡乱地揉揉眼睛，“我想见你，想看见你。”

        顾深晨听了这话，好像心脏被人拿麻绳勒住一般，闷闷的疼。他连声答应，直接一步三阶梯的飞奔上楼。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穿着哆啦a梦睡衣的代晓，正耷拉着脑袋。眼角和鼻尖都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兮兮，她站在门边歪头往他那个方向望着。

        顾深晨瞬间觉得又心疼又好笑，他张开胳膊，方便代晓小跑着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身，顾深晨安慰似的用下巴碰了碰代晓的头顶。

        代晓抬头，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三五根粘在一起，弄得她眼皮痒痒的，她眨眨眼又抬手揉了揉。

        “老顾，我以后想一觉醒来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你。所以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

        顾深晨说着，握住代晓揪在他衣角的手，把人牵进了房间里。

        吃完早餐后，代晓请了假，她对顾深晨寸步不离。不仅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深晨身后，眼神更是像黏在他身上一样，弄得顾深晨哭笑不得。

        二人坐在沙发上，顾深晨正刷着手机看新闻。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消息来，他下意识的点开一看，是一则关于艾滋病治愈率基本为零的新闻。

        一看到“艾滋病”三个字，代晓就像被马蜂蛰了一口似的，直接扑上去搂住顾深晨的脖子，阻隔了他的视线。

        “老顾，中午我想吃清蒸鲈鱼，我们现在去超市买鱼好不好？”

        顾深晨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好，都听你的。”

        接到检验科电话的时候已是下午，代晓正枕在顾深晨的大腿上小憩，她听到顾深晨接了电话之后，迷迷糊糊地攥住他的手不放开。

        就连顾深晨穿大衣的时候，代晓也非得让他在自己视线之内。

        检验科门外，代晓和顾深晨十指相扣。顾深晨拿着化验单，一项项的检查结果扫视下来，最终在hiv那栏的结尾显示“阴性”。

        代晓像是高兴傻了似的，愣在原地。眼睛仿佛要把那张化验单上的“阴性”两个字，给盯个窟窿出来。

        顾深晨倒是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他看着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化验单的代晓，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摸了摸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这小盒子里的东西是他准备送给代晓的情人节礼物——对戒。

        “代晓，嫁给我吧。”

        代晓没反应过来，她微张着嘴巴眼神带点疑惑。顾深晨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掏出了那个小盒子。

        “嫁给我吧，丫头。”

        顾深晨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代晓这才反应过来，她心跳加快得厉害，人也有些不知所措。周围路过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代晓有些紧张。

        她慌忙把顾深晨扶起来，压低声音说对他说：“老顾，嫁我肯定是要嫁的。但是咱俩这会不会太快了，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好不好？”

        顾深晨看她吓得脸都白了，有些忍俊不禁。

        他从来不会逼迫代晓，“没关系，不过这戒指你可要收了。这只是对情侣素戒，本来想着是给你的情人节礼物，但是我好像突然就不想管什么循序渐进了，我就想把你牢牢地留在我身边，所以今天的求婚的确有点仓促，不过我是很认真的。”

        代晓点点头，把手伸出来五指张开。他们互相给对方带上了戒指，代晓有些欣喜的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和顾深晨结婚，但今天也是真被吓到了。她没意料到顾深晨会这么快和她求婚，所以心里突然有点想逃避。

        晚上八点，又开始下起雨来。稀稀疏疏的雨丝附在透明窗玻璃上结成一串串的小水珠，代晓捧着哆啦a梦形状的水杯靠在阳台的落地窗上，望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背影。

        客厅的电视开着，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则娱乐新闻：某知名明星夫妇男方疑似出轨，记者偷拍到一美女坐在男方大腿上喜笑颜开地和男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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