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纳侧妃◎

        太子在皇后宫中给皇后请安。

        皇后看着太子良久不语,  “宸儿，你觉得叶止希如何。”

        “从前儿子以为她愚钝，现在看来她从前或许是不想计较。相处久了儿子发现她心思诡谲的同时,  又带着些超然之意。儿子看不懂她。”

        “若日后纳为侧妃……”

        “母后万万不可！”太子忙抬手打断皇后未尽的话，“儿子与娇娇意气相投,  没想过纳侧妃。”

        皇后叹息,  “朝臣们可不像母后，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顺你心意。”

        “那又如何,  儿子心意已决。”

        看着自家儿子执着的神情，皇后回忆蔓延上心头，眼神空了一瞬，随即笑道：“你倒是比你父皇强得多。”

        “罢了，若这是你的选择,  母后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叶止希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安排了,  她正在和一群小萝卜头大眼瞪小眼。

        面前一群小女孩神色各异，有怯懦，有惊惧，还有一部分是警惕。

        孩子们最大的约莫十四五岁，听说她母亲意外身故,  父亲再娶。小女孩不想被家人发卖干脆逃了出去。

        可这个时代没有户籍，又能逃到哪里去。小女孩干脆做了个乞儿,  时间久了还收了几个弟弟妹妹。

        就是这最大的女孩愤恨地盯着叶止希，像是看着仇敌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叶止希尽量耐心询问。

        “哼。”？？？？？？

        别院里的婆子连忙拉扯她，让她别闹脾气。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这些小女孩是投了几分真感情的,  心疼她们年少丧父丧母吃了这么多苦。

        她之前千叮咛万嘱咐,  来这儿的都是有泼天富贵的贵人,  千万别惹贵人生气，不然就没命了。

        叶止希的威名谁没听过，混不吝的，逮谁打谁，她真怕这小姑娘当场被一脚踢死。

        叶止希挠挠头，“你这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小女孩脖子一梗，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你们把我和妹妹们抓来，却不要弟弟，分明是要把我们卖到那种地方去。”

        叶止希听得新奇，继续问：“把你卖到什么地方去？”

        “勾栏。只有那种地方才只要女孩。”

        叶止希笑弯了眉眼，问太子府里的婆子：“你没跟她们说是太子把她们找来的？”

        “太子怎么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女孩全然没有惧怕，口出惊人。

        “可不敢胡说。”那婆子一把把她捞过来捂住嘴。对着叶止希求情，“小姐。这孩子尚小，还受了惊吓。她什么都不懂。您饶过她这一次吧。”

        “无妨。”叶止希不在意地摆手。随后想到什么，“是谁把她带回来的？”

        一旁的侍卫拱手回答：“回叶小姐，是属下把她带回来的。”

        “不是说不让抓有亲人的小孩吗？她带着弟弟妹妹，怎么还抓过来了。”

        “回叶小姐，属下查证过，她与那几个小男孩并没有血缘关系。”

        叶止希不悦道：“亲情可从来不是靠血缘维系的。”

        叶止希没指望这些人懂，干脆问这一群小孩子：“你们谁有相依为伴的家人朋友，站出来。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孩子们四目相对，陷入茫然。

        那小姑娘第一个站出来，说她要回去。

        “你不行，除了你。”

        “凭什么。”

        “就凭你胆子大，我欣赏你。你想要弟弟，回头我派人把他们接过来。”

        众位小朋友见叶止希没发脾气，很好说话，逐渐有胆子大的鼓起勇气开口：“我，我原来有爹娘，在北林城叶家村。我是被抓到南乡城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可没有路引，回不去家，我想回去找我爹娘。”

        虽说在这儿的几天，她吃着从前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穿着好布料，可她还是想回家，她想念她娘给她做的粗布衣，想念她爹给她买的糖画，想念弟弟妹妹。

        那小姑娘越说越难过，捂住眼睛，一个劲儿掉眼泪。

        叶止希一时失语，这古代也有拐孩子的？

        “你先别哭了，你还记不记得把你带走的人长什么样。”

        “记得，这辈子都记得，她是个坡脚，眉毛里有颗大痣。”

        叶止希派侍卫向她问清情况，吩咐侍卫记好特征去抓人。

        其余的小女孩见此，也纷纷开口。

        叶止希安排人去登记各个孩童情况，总体还是留下来的居多，大部分都是双亲皆亡无处可去。

        唯独之前凶巴巴的小女孩不肯上前。

        叶止希走到她身边，“这回能说你叫什么了吗？”

        小女孩见她刚刚做得是好事，也没强留人。犹豫一会儿后说：“姜燕。”

        叶止希耐心解释“我们没打算把你们卖到什么地方，把你们找来，是想着左右你们也无处可去，不如教你们习武，以后再为我们做事。”

        “跳舞？”

        “不，是武术，武功的武。”

        武功？姜燕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兴趣。

        她最喜欢在茶馆外面偷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她听说过武功，有了武功，一个能打好几个。

        学会了武功那是不是以后再也不怕挨打了，谁欺负她，她就揍谁。

        旁边的小朋友也在偷偷听着，大部分孩子还太小，对要学什么并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在这里每天都能吃饱，还有衣服穿，不担心挨欺负被抓。她们不想离开这样好的地方。

        “你说真的？”姜燕还是将信将疑，在她看来，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骗你做什么。我爹是叶将军，叶将军总听过吧。说不定你有一天能上战场呢。”叶止希继续忽悠她，每次她想取信于人都会把她那个不记得长什么模样的爹拉出来。叶将军的名字大夏家喻户晓，好用极了。

        “那你是叶止希？我听过你！好多说书先生都说你的事。还有要把我弟弟找回来我才能答应你。”

        叶止希没成想自己也那么出名，“找找找，但是你也要乖乖听话，好好练武。”

        “那是自然。”在姜燕看来不花钱就可以白学一门本事，不好好学的都是傻子。

        一小部分准备离开的孩子被带回房间。

        剩下的小孩由叶逸骞手下薛安教导。

        薛安乍一看有些文弱，并不像寻常习武之人有一身肌肉，但叶逸骞说他功夫很好。

        “大小姐。”薛安拱手拜道。

        “你教你的，不用顾及我。”

        薛安上午教招式，下午扎马步打基础，晚上一群小孩累的倒头就睡，却半句抱怨都没有。

        叶止希见此还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些小孩性子这么坚韧。

        叶止希并没有流浪过，所以不知道这群小孩多珍惜这种不用风吹雨打，风餐露宿的日子。

        哪怕累一点，苦一点。也比每日担惊受怕要强得多。

        皇宫中皇上处理好政事后，来到苏贵妃宫中。

        苏贵妃没像往日一样凑上前去吹捧皇上，而是窝在小榻旁，神色恹恹。

        “爱妃，怎么这副表情可是谁惹你生气了？”

        “算了，皇上，妾身无碍。”

        口中说着无碍，可她表情没有半分回转。不仅如此，眼眶还开始泛红，眼中起了雾。

        “与朕说，是谁惹你生气，朕要狠狠处置他。”

        苏贵妃含泪摇头，面露隐忍委屈之色。

        苏贵妃的贴身宫女在一旁适时开口，“还不是那个叶副将，让他教三皇子是给他脸面，他竟然还不愿意。”

        “怎么回事？”

        苏贵妃这才开口，说刚刚与叶副将说让他看看三皇子根骨，顺带给三皇子做武学的启蒙师傅，结果叶副将没给三皇子看不说，还拒绝后直接跟四公主走了。

        最后苏贵妃长叹一声，“妾身无碍，就是三皇子，妾身见他很喜欢叶副将，许是没缘分吧。”

        皇上面色不明。

        宫女接着小声嘀咕：“什么没缘分，不就是与太子好，看不上咱们三皇子吗。”

        “住口，浑说什么呢。快滚下去。”苏贵妃先行发作，将宫女赶出屋。

        皇上一听更气了，“他一个臣子，还挑选上皇子了。”

        他又想到刚刚还有大臣上奏要多给太子安排些政事，一个两个的，都想让太子取代自己不成？自己还没死呢。

        苏贵妃接着拱火，“皇上，您别生气，妾身与三皇子无碍。叶家两个孩子都与太子和四公主关系好，不愿意来教三皇子也是人之常情。”

        苏贵妃轻叹，“只要别影响叶将军和皇上您的关系就好。”

        “叶将军可半点不在意那两个孩子。”

        苏贵妃眼珠一转，她这是听到什么隐秘消息了吗。可今天她说得太多，不方便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太过刻意，苏贵妃只能无声安抚，抱着皇上。

        夏瀚宇正打算找机会回京，没想到皇上直接传召，让他一同去万佛寺。

        京中传来的消息说，一众大臣上奏反对厉王回京，可皇上依旧让他一同去。皇上说，厉王也是自己的儿子，他希望厉王能一同上香，得到佛祖保佑。

        瞌睡有人送枕头，夏瀚宇远离京城后开始有了气运恢复的感觉。

        近日太子在朝堂上频频被皇上训斥，挑他的错处。

        朝臣们看得分明，皇上这是在打压太子，众人面上不说，可心底都在抱怨皇上越发冲动易怒，不容人。比起太子的和善可差太远了。

        皇上也发觉自己越来越压不住火，传来太医，太医只说皇上肝火太旺，不宜生气，否责肝火会越烧越旺。

        可在他这种情况下不生气哪有那么容易。

        一个两个儿子都不消停，每一个都觊觎他的皇位。

        夏瀚宇这次回京只带了云梦涵，夷狄公主阿玥灵肚子已经很大，不适于奔波。

        朝堂之上，朝臣站在两旁，厉王上前叩拜，“儿臣参见父皇。”

        “在平陵可好，适应在那边的生活吗？”皇上慈爱地问。

        “回父皇，儿臣一切都好。儿臣心忧不能每日给父皇请安，为父皇分忧，所以日日与皇妃一起为父皇抄经祈福。”

        “你有心了，正巧这次可以一同供到万佛寺。”

        “这次回来多待几天。”

        两侧的大臣在下方相顾无言，不懂皇上这是哪一出。

        前脚把厉王驱逐出京城，后脚又像什么没发生一样把人请回来。

        皇上怎么越发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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