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女芳名静静

人海中遇到了长得像妈妈的姑娘，说实话，阿星特别想凑到跟前，与姑娘攀谈交流。关键是这个姑娘她还清纯、平易近人和笑容甜美，要是认识一下该有多好呀！阿星审视了一下自身，瘦脱了形的穷鬼，衣履寒酸，蓬头垢面，简直就是从自然界爬到仙界的尚未完全进化的半个猿猴。
  无奈，惋惜，阿星嗟叹一声，不得不摇摇头，准备狠心离开。人生最痛苦的两件事，一是子欲养而亲不在，与亲情失之交臂，二是绝世仅存的珍贵机会来到了跟前，却发现仓惶间没有抓住机会的本事。
  “哎，静静让让，你把盛光的大盆移开，让我把新出锅的米粥和炒南瓜端出来。”爱心早餐点的老板兼厨师大声招呼着：“忙乎了一早上，累了就歇会，像你这样的大美女又是志愿者，不多见喽！”
  “还好了，这会还不觉得累，我们志愿者就是简单出出力，哪像你有博爱胸怀服务穷人普渡众生，你是真的大善人呢！”那个被称呼为静静的姑娘，对老板的善举是不吝称赞之词，听得老板笑容可掬。
  转身的阿星听见早餐店的交谈声音，顿时回头看去，他看见了直起腰身的给他打饭递碗的姑娘，她两手端起套在一起的两个空盆，目光随着她的闪身动作，从店外吃饭的流浪者环卫工身上一瞥而过，与阿星看向她的目光有过一秒的交汇。她明澈的大眼睛，在齐眉的刘海下，送给阿星一根足以射中心灵的爱情箭矢。
  原来她的芳名叫做静静呀，总算是福星高照，不仅遇到了长得和妈妈相仿的女孩，而且还知道她的芳名是静静。阿星满足的离开了爱心早餐店，虽然年纪轻轻的他来到这里乞讨食物，有些丢面，但饥肠辘辘的感觉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忍耐的，为五斗米折腰并不是多大的耻辱。
  在离开了足够远，视线即将断离的那刻，阿星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回头眺望。“这里，有个像妈妈的姑娘，我第一次遇到了她，她善良而开朗，是美丽的天使。”阿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藏在衣服里的照片上的妈妈倾诉。
  阿星经过大马路边沿摆卖书籍的书摊，捡起一本名曰《中医推拿按摩及常见病症应对》的厚书本，就与卖书老板讨价还价起来，老板使劲夸自己的书本纸张好内容丰富，又叹气说卖书不易不挣钱都是亏本卖，阿星心里明镜似的，这是商家营销的策略，可不能信以为真。
  为了成功破解商家的套路营销，没有两把刷子还真不行，阿星先是挑书籍的问题，最好是把之分析成即将撕烂点火的无用破烂，在老板气的七窍生烟即将口吐鲜血几欲骂人赶人的档口，再抛出一个神来之笔的浅浅夸赞：“虽然封面陈旧、纸张粗糙、印刷模糊、错字百处，但这本书有图，看着图模仿，也是能学到一点东西的，老板，这本书我完了，5块钱吧，盗版书批量印刷，不值啥钱。给，老板接钱。”
  费了诸多口舌，如果半毛钱不挣，贩书老板觉得自己的时间功夫都白费了，但固守行规对半挣钱翻倍赚翻地狮子大张口，又被这臭小子批判的体无完肤，只能拿出最后一个杀手锏：“你在随便看看，再挑一本，10块钱，谢绝还价。”
  围着书摊转了一圈，阿星终于还是再挑了《布设陷阱100例》《野外植物识别大全》的两本书，给老板放下13块钱，夹起书本扬长而去，哪管老板鼻子气歪眼睛冒火。
  买到书后，阿星急匆匆赶往招工市场，这里站着形形色色的各类从业者，有泥瓦工水电工木工油漆工电焊工搬运工清洁工等等，他们等候着有需要的雇主前来，两方各自询问一番情况，工价上一番交锋，往往就能达成一笔关于劳务的交易。
  阿星很有自知之明的蹲到一位面前放着搬运工清洁工杂活牌子的大哥身边，嘴巴吃了糖一般大哥大哥短的套近乎，自来熟模式是阿星在大学选修课《人际交往》导师重点分析强调的篇章，阿星在学习能力实践应用方面是出类拔萃的。“大哥，我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饿的是头晕眼花直冒金星，一会如果碰到活，你带带我，我给你打工出力，是你的小弟，你吃肉我喝汤，望大哥提携一把小弟。”阿星表情真挚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大哥要背信弃义一走了之。
  也许是受不住阿星近乎央求的语气，也许是大哥本性豪爽慷慨大方讲义气，也许是大哥确实需要一个能言善道的小弟，总之是阿星顺利打动了素未谋面的大哥。不过出门在外，多交一个朋友多条路，总想着同行相轻、相互挖台、互相攻讦，那是走不长久，结果反是会被永久孤立的。
  跟着临时相认的大哥，阿星终究是没有白白的干坐上一整天，大哥接了两份活，上午一份帮忙搬家，下午一份是清洁下水道。大哥身体强壮扛起重物如履平地，阿星只能抱起桌子椅子柜子行李箱之类的小件物品，因为腿脚勤快，大哥也没有表示嫌弃意思。下水道里，则就狭窄一些腌臜一些，大哥块头大，阿星体格小表现机会就多了，黑色污泥污水散发难闻的臭味。

  上学时课本上印刷了毛主席接见掏粪工人小——全国人大代表时传祥的照片，目的是向学生传导职业不分高低贵贱的价值观，毛主席他老人家对工人农民和各行为人民服务者一视同仁。当今社会迅速转型发展，新阶层新业态层出不穷，农民工成了社会底层，干着卑微不起眼的工作。
  忙碌了一天，大哥收了雇主300元钱，大哥慷慨地分了阿星一百元，语重心长地对阿星说道：“年轻人，你很特别，你应该不是文盲吧，像我们这没有上过学的人，才是盲流，适合出苦力干脏活累活。你锻炼锻炼可以，等有机会了，还是去找个体面的工作，看今天你满身臭烘烘的，你甘心一直这样吗？咱俩也是缘分，我叫大超，有缘再见啊！”摆摆手，这位叫大超的大哥走了。
  阿星搓搓手，拎起放在地上的背包，有点疲倦的向桥洞走去，身上脏兮兮的。阿星只能尽量避让着行人，犹如害怕见人下水道里跑出来人人喊打的老鼠。
  阿星选了个僻静处，蹲在宽宽的河道边，潺潺的河水流向未知的前方。好在河水算是清澈，阿星索性脱光衣服，掏出背包里妈妈为阿星量裁的衣服，把照片和金钱贴身放进背包收好，“扑通”一声跳进河水，猛扎一个潜水。虽然河水沁着丝丝凉意，但洗干净是必须的，阿星快速上岸，甩干水滴，换上新衣，又把脱掉的衣服和鞋子在河水里来回涮洗直至干净。
  走到旧衣旧鞋被褥回收站，阿星找老板谈妥了价格，挑了一身保暖衣裤，一双棕黄厚底单鞋，一面半旧的薄被子。阿星自知马上就要变天，要做好必要的准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回到桥洞，见到了满仓叔和小兵子，阿星竟感到了一丝亲切，主动将睡觉地盘挪到了离他们更近一点的位置，夜晚会飘雨是一方面，心理上的亲切占了一大半方面。
  “满仓叔，你们今天工作找的咋样，有进展吗？”阿星上前关心地问道。
  “恩，去了两个项目的工地，见过了包工头，也问了工钱的事，想着这次雨下过后天放晴了，就去干活挣口饭吃。你呢，今天干哩啥活？我瞅见你买了被子。”
  “今天去打了个短工，中午混了一顿饭，用工钱买了点必需品。我这没有啥专长，打短工，纯属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看你娃，脑子灵光，嘴瓜子也利索，耐心点，功夫不负有心人，总能遇到不赖的工作。”满仓叔对阿星评价不错。
  午夜时分，果然是飘起了雨，三人躺在一个桥洞下，那位置竟然互成犄角，这是防御的最佳阵形。阿星心想，能有一两个好友，人生应该会不那么无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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