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3400倍

　　经过四天的直播，以及两天索尼的核查，8月19日这天，坂道候补生共82人聚在上次的审核现场，等待今天的最终审查。

　　“等到你的时候，回答问题不要紧张。”

　　在场外，加藤音一个劲儿地给自己侄女加油打气，她可太了解砂糖橘的性格了，怕生的她一到人多的地方就会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说不出话，说不出话就会着急，着急，说不定就哭出来了。

　　那到时候估计就能和合格Say  good  bye了。

　　“我知道了，姑姑。”

　　“对了，要是他们问你喜欢哪个前辈，你就说与田祐希。”

　　“为什么？”

　　“啧，与田祐希就是志贺岛的啊。”

　　“咱们上面那个岛？”

　　志贺岛就在能古岛的上方，是一块比能古岛大一点的岛屿，两岛虽然离得近，不过两边的居民并不熟络，只有志贺岛南边的和能古岛北边的俩离得近一些的人会有点联系。

　　“对啊，你这么说，说不定审查员还能给加点分。”

　　“...姑姑，人家怎么会问我推谁，你想的太多了。”

　　“万一啊，万一。”

　　“好了，不用担心，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不会那么紧张了。”

　　倒是砂糖橘现在反过来安慰了加藤音。

　　这次的审查注定是要比之前快很多的，一共82个人，分了4组，轮流审查。

　　“Hello~”

　　砂糖橘刚坐在椅子上，旁边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口香糖要么？”

　　听到‘口香糖’这个词，砂糖橘隐隐约约知道了是谁在向她搭话。

　　“贺喜桑？”砂糖橘看到这个‘老熟人’微微一喜，在谁都不认识的情况下，有个比较熟知的人还是挺有安全感的，“不用了，谢谢。”

　　贺喜遥香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胸口印着‘18’的字样，瞧起来颇为灵动。

　　不过，她还是没要她的口香糖。

　　“好吧。”

　　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砂糖橘一言不发地坐着，两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颇为端庄。

　　心中默默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自己所熟知的曲子，不知唱到第几首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她们这一组。

　　和第三次审查略有不同，这次所有人和审核员都在同一场地，两排座椅放成员，前面不远处的长桌是五个审核员。

　　“东京都出身，中学二年级，十四岁，上村雏乃（Kamimura  Hinano）。”

　　注意到有人说话，砂糖橘抬起头看向了第一个被叫起来的女生，这个叫上村雏乃的女孩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运动裤，很是朴素。

　　“被红色的东西喜爱着，喜欢一切红色的食物，爱吃番茄，鲷鱼。”叫上村雏乃的女生柔声说。

　　‘还能这么介绍的么...’

　　看着女生的背影，砂糖橘有些震惊，这种花里胡哨有卖点的自我介绍她本以为只有在正式偶像那里才能见到。

　　她当即思考了一下，自己被什么东西喜爱着？从小到大似乎只有奶奶的竹条经常追着自己打。

　　自我介绍结束后，会有一个A  cappella的环节，也就是无伴奏唱歌，和第三轮审查不同，这次的清唱是必要环节，每个人都要清唱一遍，其次就是舞蹈，审查员会询问会不会跳舞，如果会，可以现场表演一段，不会也没关系。

　　贺喜遥香是在砂糖橘前面，听了她的自我介绍，砂糖橘才对她有了个大概的认知，算是个大阪人，来自栃木县，2001年8月8日生人，比砂糖橘还大了3岁，不过可以听出来，这个女生下了很足的功夫，喜欢的食物有虾，甜食，鸡蛋，鱼，粥，就连自己喜欢猫但是对猫过敏都说了出来。

　　这么一比，砂糖橘愈发不自信了，别人准备的都很充分，只有她自己，像是个连枪甲都没带的新兵。

　　“砂糖橘。请上前来。”

　　当砂糖橘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身体颤了一下，才站起身走到了前面。走到前面的时候，双腿甚至有些发软，别的声音没有，自己心跳声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不会那么紧张了。’

　　她当时得多心大才能说出这句话。这么看，还真是有些嘲讽。

　　“很有趣的名字。”

　　“谢谢。”

　　听到审查员夸赞，砂糖橘低着头没敢对视，只是道了一句谢。

　　砂糖作为姓氏，和佐藤发音类似，只是音调不同，所以佐藤经常被置换成砂糖，暗喻很甜或者说是天真。

　　“...”

　　“...”

　　随之而来的，是几秒的沉默。

　　“请你自我介绍一下。”

　　见砂糖橘迟迟不说话，审查员先开口。

　　“啊，不好意思。”砂糖橘脑子现在有些空白，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了，“那个，福冈县出身，中学二年级，十四岁，砂糖橘（Sato  kitu）。”

　　“...”

　　“...”

　　“还有呢？”

　　“爱，爱吃面食...？”砂糖橘说话都有些不自信。

　　“呵，不，我是指，你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参没参加过什么课外班之类的。”

　　桌后的几人都被砂糖橘给逗乐了，平时都是成员自己自报家门，这个倒好，得审查员追着问。

　　“没有，哦，有，爱玩滑板，没参加过课外班。”砂糖橘结结巴巴地说。

　　“行，那请你清唱一段歌吧，什么歌都可以，乃木坂的，欅坂的，或者是其他人的。”

　　“好的。”

　　酝酿了一下，砂糖橘唱了一首中森明菜的《难破船》，这首歌其实是中森明菜翻唱了原加藤登纪子自写自唱的曲子《难破船》，描述恋情就像是海中遇难的船只而前途坎坷。在当时甚至于后来，中森明菜在电视节目与演唱会中唱这首歌时，几乎都是不能自己而哽咽或流泪。

　　声调、声色、节奏把控都趋近于原唱，只不过砂糖橘并没有刻骨铭心的恋情，曲调中少了几分对爱的求而不得。

　　但这对纯素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而且还是个14岁的女生。

　　至于舞蹈，几个人也没让她跳，毕竟都说了没参加过课外班，素人跳舞...其实不如不跳。

　　“好，谢谢。”

　　听砂糖橘唱完歌，桌子后面的几个人点点头，各自心中都有了决定。

　　“谢谢。”砂糖橘也很有礼貌地深深鞠了一躬。

　　转身，砂糖橘就准备往回走，可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转过身，身子转过去了，左脚往前迈的时候碰到了右脚脚后跟，华丽地...

　　“嘭！”

　　华丽地平面摔在了地毯上。

　　最先被吓一跳的是第一个被叫起来那个叫做上村雏乃的女生，砂糖橘这一摔正好摔在了她面前，吓得她哆嗦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脚底下脸朝下的脑袋，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没事吧？”

　　然后就是桌子后面的几个审核员，有俩人站起身就往这边走。

　　可最快的还是在旁边待命的STAFF，直接冲了上来，将砂糖橘扶起来。

　　砂糖橘只感觉晕乎乎地，鼻子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又酸又痛，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伴随着流了出来。

　　“快去带她处理一下。”

　　跟着跑过来的一位审核员对STAFF说。

　　随后，砂糖橘就被STAFF搀着离开了现场。在厕所洗了好一会儿，鼻血才有减少的迹象，等她洗完，审核也结束了，为了防止鼻血窜出来，STAFF只好给她塞了俩纸塞，堵住了鼻血，才让她匆匆返场。

　　“没事吧？”

　　回到场地，砂糖橘找了一个空位茬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身边刚好就是贺喜遥香。

　　“没事。”砂糖橘的声音瓮里瓮气地，显然是鼻子被堵住了无法自然呼气导致的。

　　“你刚才吓了所有人一跳啊。”

　　“我...我也不想啊，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判为不合格吧...”

　　想到这，砂糖橘心中充满了懊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多注意一下，多注意一下就不会出这么大丑了。

　　先是无视审核员发呆，然后就是反问审核员问题，最后还给审核员表演了一个华丽的平地摔。

　　豆大的泪珠渐渐从砂糖橘的眼角滑落。

　　功亏一篑，说的或许就是她。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人，就是这次的合格人选。”刚刚五位审核员中的一位，站在她们前面，手里拿着一张纸。

　　这张纸，决定了她们82个人的命运，说是阎王手里的生死簿都不过分。

　　“66号，藤吉夏玲。”

　　“37号，筒井彩萌。”

　　并没有按着编号的顺序来叫名字，似乎是按着先后决定是否合格的顺序来决定的。

　　“1号，田村真佑。”

　　“44号，森田光。”

　　台上的人越来越多，10个，20个，25个，周围的人一个个被叫到，贺喜遥香也被叫到了名字。

　　“相信自己。”

　　上去之前，贺喜遥香还为她打气说道。

　　“71号，山崎天。”

　　说完，审核员将手上的纸收了起来。

　　这个信号，可以说是台上的这些，就是合格了的人，没有被叫到的，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砂糖橘看到这一幕，情绪一下子没收住，泪腺加班工作，眼泪连串儿地掉。

　　“2号，砂糖橘。”

　　“诶？”

　　刚开始哭，她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一反应是，幻听了。

　　“砂糖橘呢？”上面的审查员看了一眼台下乌压压的人群，愣是没看到那个小个子女孩。

　　“这呢！”

　　这时，刚刚领砂糖橘去清理的STAFF跑过来，举起了砂糖橘的手，连忙将她拱上了台。

　　砂糖橘走上了台阶，和在台下不同，在台下，她能看到的只有被打光灯打得亮白亮白的背景板，而上了台，她能看到的只有刺眼的打光灯。

　　“以上，40人，合格。”

　　“咔！”

　　紧接着，就是记者们‘长枪短炮’的战斗，台下响起了咔嚓咔嚓的相机声，可那更像是剩下那些没合格人心碎的声音。

　　只不过，砂糖橘此时的形象有些滑稽，能明显看得出来她脸上的泪痕，和哭红的双眼，以及那塞着纸塞房子鼻血流出来的鼻子，即便在最边缘的位置，她在这张坂道合同合格者的合照中，也是最抢眼的。

　　应征总人数，129183人，合格者40人，合格率，340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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