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病没有起色

请来的深山老神婆果然是见多识广，岁月的洗礼给她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来看宫里，她并未像普通常人一般，大惊短叹宫中的辉煌，只深深埋着头，跟在胡彪身后，行色匆匆。

        为配合神婆的施法，欧阳劲松专门派人给准备了祭祀桌椅。

        老神婆进了大殿，目光巡视一番，叫欧阳劲松等人在一旁等候，自己则脱了木屐鞋履，口中念念有词。

        ……

        一番法事做下来，紫月大帝毫无反应。

        不求效果立显，欧阳劲松深知此事不可急，给了神婆一些赏赐，便恭敬请了神婆子离开了。

        深夜，临阳宫城里依旧烛火通明。

        紫月大帝寝宫内外，为配合神医诊治，内侍宫女们出入不绝。

        除了这些人外，太医署总管胡长春也守在旁侧，药治固然重要，但在胡长春心里，悉心为紫月大帝调养也不能落下。

        有着四方珍贵药材，胡长春一边请示了神医，另一边已然让手下去熬制了给紫月大帝补身体的药物。

        只可惜，这么多天的调养和诊治竟然对紫月大帝病情丝毫无用，胡长春心急的同时，也难以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去请教神医，神医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思虑万千后，胡长春便把心思放在太子殿下欧阳劲松的身上，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重病，太子殿下的身体也尤为要紧。

        这日，胡长春趁着机会，便向在御前寸步不离的欧阳劲松进言。

        欧阳劲松身着太子朝服，白天在殿上处理政务，晚上便在紫月大帝寝宫守着，据胡长春所见，这样的状态，太子殿下已经持续了多日。

        这时候，欧阳劲松正背着手踱步，一边想着西北军务，一边又记挂柳阮若水，而眼前的事情，一面是朝政大事，另一面又是父皇病重，他想不焦头烂额都不行。

        见着胡长春，欧阳劲松忙走上前去：“胡太医，父皇昨夜睡得不好，我问过神医，神医说无碍，依你看是如何？”

        胡长春拱手道：“皇上年老体弱，就算是不生病也偶尔有几夜难入眠，不过，要下官下结论的话，还要把过脉再说。”

        欧阳劲松愣了一下：“是啊，是我太心急了。”

        “太子殿下，也请爱惜自己的身体，守夜劳神伤体，让太监宫女们侍候就是了。”胡长春一边跟太子往前走，一边趁机劝慰道。

        欧阳劲松知道他是好心，苍白的脸色微微挤了个笑容，“父皇的病情，还要靠胡太医多加劳心，我只是尽自己的孝道罢了。”

        胡长春听得太子殿下这话，不由得对欧阳劲松心生敬意，而后便施了礼去给紫月大把脉。

        “皇上脉象一如往常，神医说得对，这是正常现象，太子殿下不用挂心。”

        欧阳劲松听了他的话，放下心来，“今晚还不知道怎么样。”

        胡长春无言以对，紫月大帝这病情已久，他们日夜不松懈地诊治，却毫无办法，因此，对于欧阳劲松质问般的言语，确实没话可说。

        “胡太医，待会儿你再去叫太医院的人来一下，这也几日过去了，难不成还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吗？”欧阳劲松思索了一会儿，向胡长春道。

        胡长春刚收了给紫月大帝把脉的手，心知如今的情形，无论这些人集体商议多少次，得到的结果也就是那样——毫无起色。

        可毕竟太子殿下发话，胡长春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只是，这商讨之后又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一次，想到这里，胡长春对自己的医术又增加了几分埋怨。

        太医院几十号人，跟胡长春一样，最怕太子殿下召集询问，一来毫无对策，二来辜负太子殿下厚爱。

        欧阳劲松坐在正堂，问询紫月大帝的病情，如胡长春所料，谁都不敢说出个什么，只是含含糊糊几句话来回说着。

        欧阳劲松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觉，眼看父皇的病没有丝毫起色，他心急如焚，“依尔等之意，父皇的病情还是医治不好吗？！”

        “太子殿下……”一时间，众太医跪了一地。

        欧阳劲松皱着眉，忽地头痛欲裂。

        众太医不敢做声，只有胡长春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却见欧阳劲松面目痛苦，忙给内侍们使眼色。

        欧阳劲松摆了摆手，换了副缓和的口吻，向地上的太医们道：“诸位请起，父皇如今病重如此，希望大家同心协力，让父皇快些好起来，这样，我紫月国才能国太民安。”

        直到欧阳劲松的话音落定，太医们一头的冷汗才算是全然散了，异口同声地应承着，但在他们心里，谁都知晓，紫月大帝这病情一时难以好转了。

        欧阳劲松扶起胡长春，想问些事情，其他的太医都各自归其位。

        胡长春拱了拱手：“太子殿下，皇上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恕臣无能为力。”

        欧阳劲松一时语塞，不自觉地又扶了扶欲裂的额头，胡长春忙问道：“太子殿下几日没睡觉了？”

        欧阳劲松心性好强，尤其在下属面前，更不肯露出一丝弱态，他面色板正，不愿露出疲容地摇摇头：“最近事情太多，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只是父皇的病情……”

        胡长春对太子殿下口中的“没事”当然不信，即便是太子也非铜皮铁骨，不好好休息，迟早会累倒，倒是皇上的病情，胡长春心想，太子殿下还是在为这事伤神吧。

        虽然这是显而易见的，可只是作为一介太医，胡长春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这时又将值黎明，这一夜整个皇宫都没人好睡，胡长春知道欧阳劲松还要上早朝，只觉得太子殿下长此以往身子骨熬不住，便在告退后，给欧阳劲松开了些安神补脑的汤药。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宫中多日昼夜不分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宫外，而对这种消息，最为敏感的莫过于宁王欧阳博文。

        宁王府常常昼夜不分，于是，这消息的到来，丝毫没能扰乱欧阳博文作息，欧阳博文手里把玩着玉杯，杯中琼浆玉液在烛光下晶莹剔透。

        “这消息确实吗？”

        那人回应道：“宁王爷，小的哪敢骗您，不信您去叫人打听打听看，皇上寝宫灯火现在还不熄呢。”

        “哼。”欧阳博文轻轻一笑：“父皇寝宫常如此。”

        那人尴尬了片刻，干笑道：“今时不同往日。”

        “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欧阳博文抬眼道。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想知道，就有人愿意让人知道，何况，这事在宫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那人不失狡黠地说着。

        欧阳博文顿了一下，微微笑笑，站起身来，他健壮的身姿将影子投在地上缓缓地走了几步，而后淡淡道：“拿我披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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