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黄牌

对上奥尔特加燃着熊熊怒火的双眼，奥康纳有一瞬的心虚，下意识想扭头避开，但随即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他又不是故意放水，只是反应慢了一点，再说雷丁队不也没进球嘛，用得着这样怒气冲冲揪他衣领吗？！

        衣领卡住喉咙的感觉很难受，奥康纳一把扯开奥尔特加抓住他衣领的手，将人推开。

        伯明翰球员趁机将两人隔开，免得有谁一时冲动被罚下场，到时候10对11，要是再输了比赛，赛后肯定会被球迷喷个狗血淋头。

        奥尔特加还想问问奥康纳，但是里奇维尔拦在他面前，坚决不让他过去。

        里奇维尔死命将人拦住，示意主裁判就在边上，“奥尔，我们需要你，你不能下场。”

        奥尔特加的理智被怒火燃烧着，但对上主裁判清冷的眼睛后，他像是迎头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下来。

        “队长，我不动手，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他，”奥尔特加不愿相信他信任的队友会背刺他一刀。

        里奇维尔将信将疑放开人，跟了过去，做好了随时制止打架的准备。

        奥尔特加当着队友的面，冷声质问：“你是不是故意放水，想让雷丁队进球？”

        奥康纳没想到奥尔特加问得这么直球，愣了一下才脸色难看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球员在场上受到视角的局限，不能像是观众一样将一切尽收眼底，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奥康纳的放水行径。但此刻听到奥尔特加的质问，球员们纷纷向奥康纳投以疑问的目光。

        “看什么看，我都说了没有，”奥康纳恼羞成怒，“你要是被进球，是你没用，不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两人说话时都对着镜头，没有遮掩，很快就有会读唇语的人将两人说的话发在了评论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群众本来就在好奇两人突然起冲突的原因，看了两人的对话，评论区都要炸了。

        【特意倒回去看了，的确有故意不作为的嫌疑，就算防守被过掉是意外，射门解围的时候站了好几秒还被雷丁球员先抢到落点，这就有点刻意了。职业球员的反应速度不至于这么慢吧。】

        【这反应速度，比我八十岁的老奶奶慢了一点点。】

        众多的评论中，有一条评论快速划过，虽然出现时间短暂，但还是被眼尖的人看到。

        【听说奥尔和奥康纳发生了矛盾。】

        【细思极恐，伯明翰两球领先，就算被进了一球也能拿下三分，但是奥尔保持到现在的零封记录会被打破。】

        观众的议论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但场上的比赛还得继续。

        虽然没有动手，但干扰了比赛进程，主裁判还是向奥尔特加出示了黄牌。

        奥尔特加对黄牌没有异议，只是在走过奥康纳身边时，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轻说：“我知道你不是想让球队输球，你只是想让人打破我零封的记录。你大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成功。”

        最揭穿心底最隐秘又不堪的想法，奥康纳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心乱如麻，表现大失水准，好几次被雷丁球员从他脚下断球。次数一多，其他人就不敢再给他传球了。

        奥康纳徒劳地在场上追着球跑，但没有触球的机会，在上场前所设想的进球也成了白日梦。甚至在他被雷丁球员过掉时，伯明翰球迷还会大声嘘他。

        当雷丁球员再一次带球试图从他所在的右路突破时，奥康纳压不住心里的烦躁，直接伸手拽着球衣将人拉倒了。

        禁区内的故意犯规，还破坏了一次进攻，主裁判当即给了奥康纳一张黄宝石卡。

        看到这一幕，不少奥尔特加的球迷觉得解气。

        【害奥尔拿到了黄宝石卡，现在自己也拿到了一张，真是报应不爽。】

        【只是黄牌也太便宜他了，像这样没有职业精神的球员就应该红牌罚下场。】

        【虽然看着解气，但是奥尔和人是队友啊，要是红牌将人罚下，说到底还是伯明翰队吃亏。】

        【前面的该不会是雷丁的球迷吧，虽然伯明翰现在两球领先，但是10对11，人数上不占优势，一个弄不好就会翻车。】

        【能不能保持两球领先可不好说呢。】

        还在刷评论的观众看到主裁判手指罚球点，给了雷丁队一个点球，正应了前面的评论，能不能保持两球的领先，还得看这个点球会不会罚进。

        看到主裁判做出的判罚，伯明翰球员试图上前说情。奥康纳回过神来也很后悔，这一次他真不是故意要坑人，只是频繁被过人，他心态有点崩，一时冲动就拽人了。

        奥尔特加没有凑上前去，这是无可争议的犯规动作，主裁判就算考虑到主场哨也不可能包庇。他紧了紧手套，活动了一下身体，做好了扑点球的准备。

        伯明翰球员的求情没有效果，主裁判坚持自己的判罚。负责罚点球的是基特森，先前两次射门失败，让他不敢大意。站在罚球点前，他与门前的奥尔特加对视。

        点球是门将和罚球球员两人之间的博弈，很多门将在面临点球时都会紧张，甚至做出各种动作干扰罚球球员。但奥尔特加面色沉静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基特森猜不出奥尔特加会向哪边扑救，他只能按自己的习惯，大力抽射球门右上角。

        之所以打上角，还是看奥尔特加个子不高，基特森想着就算猜对方向也可能够不到。但出乎他的意料，奥尔特加一跃而起，将球摘下，稳稳落地，动作轻松写意。

        “……你有没有觉得奥尔跳得好像比以前高了一点啊？这球接得也太容易了吧，果然天赋好的人就是不能比啊，”不能干扰罚点的伯明翰球员只能站在一旁看，默默替他们的门将捏一把汗。

        但看到奥尔特加很容易就拦住了进球，伯明翰球员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种做梦似的不真实感。

        “你要是每天都好好训练，也一定可以进步的，”里奇维尔表情严肃，“相信你也有这样的天赋，需要的话，比赛结束我就去跟先生说，以后你的训练翻倍。”

        只是随口感慨一句的球员表情差点裂开，只想说队长你快别闹了，现在的训练就已经要把他榨干了。

        别人只会看到奥尔特加年纪轻轻就坐稳了主力门将的位置，每次比赛轻轻松松就能零封对手，但没人知道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一句轻描淡写的天赋好就抹去背后的付出和努力，这是不对的。

        里奇维尔看见过奥尔为了锻炼体能累到面无血色依旧咬牙坚持的模样，也看见过奥尔为了扑救一次次摔在草坪上摔到淤青依旧继续训练的模样。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所以在知道奥康纳做了什么后，他心里就憋了一团怒火。此刻听到队友这么说，他就忍不住想为奥尔说话。

        教练席上，布莱克紧张得直直盯着门前，看到奥尔特加将球接住，他才长出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下。

        他临危受命接任主帅一职，并不是俱乐部高层认可他的能力，而是当时俱乐部看中的主帅阿莱克斯·麦克利什正担任苏格兰国家队主教练，无暇接棒伯明翰。

        但在11月底，麦克利什辞去苏格兰国家队主教练一职，有风声传他已经和伯明翰高层接触过。

        布莱克担任了多年的助理教练，自然也是想成为主教练的，而他接手伯明翰代理主帅一职后，球队赛绩好转，已经脱离了降级区。他希望能够借此来稳固主帅的位置，那今天对阵雷丁的比赛就必须赢得漂亮。

        奥尔特加接住球后，马上将球大力掷向前场。杰罗姆在奥尔特加接住球后就往雷丁队半场跑去，比雷丁球员更先一步抢到落点。慢一拍的雷丁球员只能眼睁睁看着杰罗姆蛮不讲理的一脚大力射门。

        雷丁门将奋力扑救，但鞭长莫及，最后还是热情好客的门柱将球挡出。伯明翰球迷都已经准备好欢呼了，没想到遭到了自家门柱的背叛。

        还以为能再斩获一个进球的杰罗姆哀怨地看着阻挡他进球的门柱，暗暗下定决心，等他有钱了，他就把门柱换掉。

        受到惊吓的雷丁门将大声招呼队友防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余下的时间，将0:2的比分保持到了上半场结束。

        回更衣室时，奥康纳一个人落在后面，没有队友和他说话。他看到走在前面被队友包围的奥尔特加，眼神暗了暗。

        虽然上半场取得了领先，但更衣室内的气氛却很压抑，奥康纳感觉尤其。他假装没有察觉到落在身上的一道道视线，故作自然的喝水、休息。

        布莱克走进更衣室时就察觉到了平静表象下隐藏的汹涌波涛，他暗暗叹气，感觉有些棘手。

        一支内部不团结的球队，是无法将劲儿往一处使的。按奥康纳的表现，或许将人换下更好。但宝贵的换人名额只剩下两个，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万一下半场再有人受伤呢？

        布莱克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说完了下半场的战术安排。

        奥康纳听到最后也没有听到主帅要将自己换下，他忐忑的心才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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