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人性

“...不行，我需要灵力。”
洛秋的回答让夏宇1愣，他沉默好久，才试探着开口问道：“洛秋...夏叔能问你1件事吗？”
“你现在，究竟是站在那1边的？”
先是帮防线击退了兽潮，现在却又将目标转向城市屏障，洛秋的立场...真的很难确定。
而且...这个问题换1个问法的话，应该是在问洛秋——你现在还是人类吗？
根据资料记载，化身灵灾的所在会保持着载体之前的所有记忆，但却不再认为自己是人类，立场、3观、道德里面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就像2十年前的柳长眉，他知道自己是谁，却也将吃人当做天经地义。
听到这个答案，洛秋不由沉默了片刻：“我的立场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夏宇面色有些难看，他急着想要说些什么来争取洛秋的认同，但下1刻，洛秋的灵识之声便再次回响在他的灵海之中。
“我只知道，我现在的目标，是洛怅。”
洛怅...
听到这两个字，夏宇的眼神也出现了1阵恍惚。
也对...洛秋被困在墟云秘境中那么久，又怎么可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没见过...那个现在被邪灵师尊称为伥鬼的男人。
洛怅曾是他最好的兄弟。
在洛怅还是3水市防卫军总指挥的时候，夏宇就是他手下的副官，虽然职位有上下之分，可两人却如手足兄弟1般。
那段时间，是家族势力在3水市最为衰弱的1段时间，也是3水市上层结构最为正常的1段时间，更是3水市最为安定平和的1段时间。
所以在3年前得知洛怅战死之时，夏宇内心的悲痛，并没有比洛秋母子2人少多少。
这也是他在刚回到3水市看到洛秋自暴自弃的样子时那么生气的原因。
可现在，洛怅没死的消息早在几日前就成了他和慕白心中心知肚明的消息，夏宇用了好几日才消化掉这1信息，接受自己曾经的好兄弟现在却是自己敌人的事实。
夏宇咽了口口水深吸1口气，缓缓道：“那也就是说，就目前的情景来看，我们可以算作盟友，对吧？”
“...可”
“那我有1个...请求。”夏宇说道，在‘要’字即将出口时换成了‘请’字。
“说。”
“不要伤害安界里的平民和士兵。”
“我没兴趣。”洛秋回道，“我需要灵力，只有灵力足够我才能对抗洛怅，城市屏障正好可以满足我的消耗，仅此而已。”
闻言，夏宇终于是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吸收城市屏障的灵力拿到还好，至少还有第1安界做最后1道防线，而且到时候灵灾洛秋肯定也是站在自己这边，反倒不用担心第1安界被攻破的可能。
怕就怕现在的洛秋只是把城市里的人当做补养的血食，若真是这样，目前的3水市还真没几人能挡住洛秋进攻的步伐。
兀地，夏宇想起1件非常关键的事情来：“那...你大概还需要多少灵力？”
要是第2安界的城市屏障也不够还需要第1安界来供能...那可真就有点尴尬了。
“已经快够了。”洛秋回道，“按现在情况，第2安界可以保存。”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夏宇心中的石头总是放下。
第2安界还留有1部分灵力，这样各防线的士兵也有足够的时间后退到第1安界，是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好消息。
“你可以离开了。”洛秋突然说道，“你灵脉的损伤我已经修补，再在这里待下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被灵灾侵蚀。”
听闻此言，夏宇终是反应了过来——他的身体并无开启秘法又被强行打断的不适，相反，之前和4只兽王交战时留下的暗伤也多已治愈，而且...
“之前见到夏夜的时候她气息稳固，并不像使用过秘术灵脉根基受损的样子，所以我才没注意到她已经用过秘术，莫非...也是洛秋你出手帮她恢复的？”
“嗯。”
“这...大恩难以言谢，我夏家秘术后果集中，若不是你愿意出手，她这辈子怕是都没有突破到高阶驭灵师的可能了。”
“顺手。”洛秋随口回道。
“那...关于夏夜，洛秋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夏宇鼓起勇气，又问了1个问题。
而面对这个问题，洛秋1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夏夜在他心中已经扎下了很深的锚，现在自己已经清醒，如果可以的话...洛秋自然是希望回到夏夜身边的。
可现在的自己，真的能回去吗？
洛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自己不仅身体化为灵灾，这双手上更是染上了累累血债，他甚至连自己该抱持怎样的心态都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做到无视这1切，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吗？
应该吗？
洛秋握紧了拳头，避开了夏宇的这个问题：“夏叔，你该走了。”
话音刚落，还不待夏宇追问，洛秋便随手推出1团黑雾，将夏宇从黑雾巨人之中送了出去。
在撤退的防卫军士兵惊恐的眼神中，1团黑雾竟是直接突破了城市屏障的防御向他们的方向追来，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盖上1层绝望的灰白。
那黑雾巨人...竟然能做到无视城市屏障直接将自己的攻击送进来。
那它又为什么要看着他们撤退这么远的距离，难道只是猎手面对猎物的戏谑吗？
1些士兵甚至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那黑雾越来越近。
...但死亡并没有降临到他们头上。
在1众士兵惊讶的注视下，那黑雾直接落在地上散落开来，可那黑雾却并没有将瘟疫1般的灵灾扩散开来，相反，那些黑雾很快就全部散去消失不见，转而露出了之中包裹着的人影。
是夏宇...
“长官？”
“夏长官？！”
“真的是夏长官？”
1声声惊呼在人群中响起，靠后的士兵直接围了上来，却又在1段距离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脚步——谁也不敢确定现在的夏宇会不会是1个随时爆炸的灵灾炸弹，1时间竟是没有1个人敢上前查看。
直到夏夜挤开人群冲了出来，她1个箭步来到夏宇面前，确定父亲还有呼吸后才轻轻地摇了摇夏宇：“...爸？你怎么样爸？”
“呃...”夏宇倒吸口凉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实说，和灵灾的灵识链接的感觉，可真的不怎么美妙。
哪怕自己已经尽力保护自己的灵海，对方也尽力不让灵灾之力对自己造成侵蚀，可每1道灵识直接在灵海中响起的回音，还是对夏宇的灵海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不愧是禁忌之1的灵灾之力，只是灵识就有着让高级驭灵师灵海溃散的威力，若那灵灾洛秋真的突破超凡...夏宇简直不敢想象这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
所以刚才问起夏夜...其实也藏着夏宇的1个私心。
若是灵灾洛秋能因为与夏夜的旧情，而愿意被束缚在人类这边，那至少对于夏家而言，还是有不少益处的。
...希望刚才对方决意让自己离开，不是因为对方看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对自己心生厌恶吧。
“...我没事。”夏宇摆了摆手，直起身子道，“刚才...只是和洛秋沟通了几句，结果有1点头晕的副作用罢了。”
“沟通？”夏宇闻言1愣，没能理清这简单1句话中所蕴含的信息。
最后还是夏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让夏夜清醒过来：“洛秋他...还保持着1定的人性。”
不幸中的万幸。
这真是1个好消息。
不管是对夏夜、夏宇而言，还是对整个3水市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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