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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痊愈出谷


晗劼和晓岚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一出去,麻烦定在外面等着。可二人怎么也想不到,鬼门的人没看到一个,却看到意料之外的两批人马——苍鹰派掌门荀盎、东莱昭王世子酉勖之!

        荀盎为的是叶晓岚。他一直想投靠南明哲,早早就让女儿荀姝若做了哲王的手下,他此次前来,自然是南明哲寻回晓岚。

        酉勖之为的也是叶晓岚。因为昭王从“王公子”那儿得到可靠消息,蝴蝶谷还有一位真正的神女后人。虽然沁公主被认为是古兰皇后之女,可蝴蝶谷和神女宫的关系,天下皆知,谁知道蝴蝶谷内会不会还有另外一支后人?若东莱也能请回去一位神女后人,南明的优势不就没有了?

        晗劼在苍鹰派已经出师多年,虽逢年过节都有礼物相赠,本人却再没有回过苍鹰派。他在苍鹰派学艺时,有意藏拙,一副纯良少年的做派,出师时也不过十几岁。此时的晗劼,早已不是当初稚气未脱的模样,经过几年的历练,更是如海般深不可测。他穿着古老头年轻时的粗布袍,这几十年前的衣服款式,再普通不过的靛青色,反而越发衬得他像是世外高人。乍一看只觉得质朴卓然,多看一眼,就会被他眸中细碎的如利剑般的光芒震慑,不敢再直视。

        荀盎一向自诩不凡,站在晗劼面前,也不由得气短几分,强撑着颜面盯着晗劼,硬是没有认出来自己的徒弟!酉勖之就更不知眼前是何人,在侍卫的层层保护中,一言不发。

        晓岚呢?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布裙荆钗,无一件多余配饰,发髻间一支新鲜的蕙兰,迎着风一颤一颤的,整个人显得格外生动。她看到荀盎的一瞬,迅速瞟了一眼晗劼,暗暗佩服他真能装,遇到昔日的师父还如此淡定!晓岚能怎么办呢?跟着装呗!于是,晓岚也昂起脖子,眼神直接略过谷口一众人等,装出一副目下无尘的姿态——大概世外高人就是这个范儿?她似乎听到晗劼一声轻笑,面纱下的嘴巴忍不住撅了起来。

        眼看两人就要旁若无人地离开,荀盎这才出声:“二位请留步!”

        你让留步就留步?晓岚本想置之不理,不料晗劼很有礼貌地停了下来,略一侧头,瞟了荀盎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丝毫没有搭腔的意思——这算礼貌还是不礼貌呢?好歹是晗劼的师父,还是给些面子吧!晓岚转过身来,正对着荀盎,微微一笑,这一笑,如百花齐绽,发间那支蕙兰瞬间衬得黯然失色。酉勖之瞬间看呆了,眼珠子恨不得黏在晓岚身上。

        “大侠有何指教?”晓岚转向荀盎,礼貌而疏离。这声音,如黄莺出谷,令人如沐春风。荀盎见过晓岚带着面纱的画像,知道这女孩儿大概就是叶晓岚,这般气质出尘,又能丑到哪里去呢?难怪哲王殿下如此看重。

        酉勖之眼神多了几分迷离:蝴蝶谷出来的女子,十有八九与神女有关系吧?这等绝色,即便与神女毫不相干,也势在必得!

        晗劼不悦地瞪了晓岚一眼:是否装得太过了!奈何晓岚没有接收到信号。晗劼无奈地挡在了晓岚身前,冷飕飕的一记眼刀向酉勖之杀过去,瞬间斩断了他的想入非非。酉勖之只觉得似有一股杀气袭来,一个哆嗦回了神。

        荀盎看着突然直面自己的男子,觉得似曾相识,可如此凌厉的人,若见过,哪怕一面,也不会毫无印象。晗劼比荀盎几乎高半个头,荀盎不习惯仰视,不由得退后半步。“在下苍鹰派掌门荀盎,受人之托,特来寻叶姑娘!”荀盎说着,略微错开一步,试图看一下晓岚的反应。

        晗劼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耐着性子应道:“受南明哲之托吧!荀掌门,快意江湖不自在吗?何必蹚朝堂上的浑水?奉劝你一句,莫要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

        听了这话,荀盎顿时面红耳赤。他几时被人这样教训过?对方还是个年轻后生!就算尊贵如哲王,也对自己颇为礼遇。荀盎一时间恼羞成怒:“年轻人,既知道是哲王,就莫要逞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晓岚在晗劼身后,看着他攥紧的拳头,知道他的耐心恐怕也就这么多了,虽然晗劼拜入苍鹰派是权宜之计,只为借一个身份,心中并未把荀盎当做师父,可好歹也是行过拜师礼,叫了几年“师父”的,总不能让他真的和师父打起来吧!晓岚忙轻轻扯一下晗劼的衣角,从他身子一侧探出半个脑袋,冲酉勖之问道:“你呢?你又为何而来?”

        晓岚此话一出,晗劼就明白了,这是准备祸水东引,让他们鹬蚌相争呢!晗劼警告地瞪了晓岚一眼,把她的脑袋摁了回去。

        酉勖之终于逮着机会开口了:“在下东莱昭王世子,久仰姑娘芳名,特来拜访!”

        晓岚一听,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久仰芳名?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这位昭王世子,谎话可真是张口就来呀!自己这等小角色,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

        酉勖之一时语塞,脸涨成了猪肝色:就是客套话,这姑娘怎么这么较真?当真是神女后人?不食人间烟火?

        晓岚也懒得再端着架子跟他们虚与委蛇了,与晗劼并排而立:“我知道,你们都想抓我,可我呢,偏偏不想被抓。多说无益,不如各凭本事吧!”想必晗劼不怎么乐意跟荀盎动手,也不会乐意自己和酉勖之对上,想到这些,晓岚歪着头征求晗劼的意思:“苍鹰派这边我来,东莱那边交给你?”

        晗劼不由得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注意安全!”说罢,揉了一把晓岚的脑袋,转眼就掠向了酉勖之。

        晓岚被他揉得脑袋蒙了一瞬,回过神来,略带尴尬地冲着苍鹰派众人一笑,突然笑容一收,平静地问:“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荀盎岂会把一个小女娃放在眼里?他甚至不屑于亲自动手,只让弟子列阵围攻,当然,也好趁机摸清晓岚的武功底细。轻敌的后果就是苍鹰派十几名弟子被晓岚耍得团团转。晓岚不仅游刃有余,甚至还有闲工夫嘀咕游牧的叮嘱:飞天和琴镜不可轻易示人,那就只好用别派武功了。幸好在蝴蝶谷这些年,晓岚几乎把各路门派的招式学了个大概,比划起来倒像模像样。这场架打得,晓岚各派招式切换自如,既像是才艺展示,又像耍无赖。苍鹰派弟子看得眼花缭乱,应付起来手忙脚乱,狼狈得很。荀盎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叫停弟子,屈尊下场。

        荀盎可是晗劼的师父,想必不会太弱,真打还是假打呢?晓岚正在纠结,荀盎一掌就迎面而来,掌风雄浑有力,晓岚发间的蕙兰都有些摇摇欲坠。来不及细想,晓岚舞步飞旋,躲闪开来。一时间,众人眼前人影幢幢,几乎分不清哪个是真人,哪个是影子,莫不心中暗暗赞叹。旁人看着只觉得人美舞美,精彩万分,身处其中的荀盎却心知肚明,自己的速度已到极致,却连她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叶晓岚明明应对得游刃有余,却一味躲闪,从不还击,简直是侮辱!

        反观晗劼那边就轻松很多,晗劼轻而易举就擒住了酉勖之。侍卫长吩咐一个手下去报信,然后剩下那些护卫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晗劼看着晓岚和荀盎打得难分难解,不耐烦地叫到:“你不累吗?速战速决!”说着,就一手拎着酉勖之,一手挥向荀盎。明明没有碰到,荀盎还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晓岚这才得以脱身,回到晗劼身边:“累死了!我这不是……这不毕竟是……荀姝若的亲爹,不好意思伤他嘛!”

        晗劼明白,晓岚是顾虑自己的身份。他随手把酉勖之丢在一边,用衣袖轻轻拭去晓岚眉梢一颗汗珠,顺手把晓岚发间的蕙兰拈了下来,笑了起来:“傻瓜,别想太多!”晓岚看着面目全非的蕙兰叹到:“可惜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谈笑,再次伤害了荀盎的自尊:“哲王想要的人,你们真以为能躲得过?”他终于再次引得晗劼直视,这眼神分明很平和,却冷得吓人。

        晗劼哂笑道:“荀掌门,这是你第一次为哲王办事吧?事情办砸了,可想过如何交差?不如我帮你一把!”说着,隔空掳来一把树叶,甩向荀盎。一片片鲜嫩的树叶,却犹如一枚枚利刃破空而来。荀盎避无可避,身上多处挂彩。虽然都是皮外伤,但看起来十分狼狈。荀盎几时受过这样的挫折?恨得目眦欲裂。晗劼却没兴趣再看他一眼,转过身去,冷冷说道:“还不走?”

        荀盎一向很识时务,终于率领门人离开了。

        看着荀盎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晓岚才问道:“这样不好吧?怎么说也是……”

        “难不成等着他抓你?”晗劼瞥了一眼地上的酉勖之,说,“酉勖之,昭王世子,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说说吧!该怎么回报你呢?”晓岚安静地靠在一旁石头上晒太阳,默默想着:听晗劼的话音,好像酉勖之已经在他名单上了。烟淼阁什么时候接了刺杀昭王世子的生意?还是酉勖之得罪过他?

        酉勖之脑袋还是懵的,一抬头就碰见晗劼冷峻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又抬眼去瞟晓岚,冷不防一道寒光切断了视线。晗劼的声音冷得几乎要结冰:“眼珠子不想要了?你最好管住你的眼睛,别乱看!”

        酉勖之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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