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等到沈渔出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得外面等着的三个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

        于是周进举着镰刀打头，另两个一人摸了半块板砖，站到门边准备敲门进去。

        手才扬起，门就开了，沈渔手捏菜刀，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看着他们。

        “嚯！”三人一齐惊退。

        捏着菜刀的大佬还问他们：“搞什么呢？”

        周、张、徐：……

        摇头，疯狂地摇头。

        见沈渔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周进麻利地把刀塞进了张鹏的怀里，扭头跟沈渔装无辜：“你出来哒？我们正准备进去找你呢。”瞄一眼她握菜刀的手，含蓄地问，“没事了吧？”

        “你们不添乱就没事。”沈渔说着，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周进捂额退下。

        张鹏就顶上来，自以为小声地问：“老大，你拿着刀，是要干架吗？”

        “干你个头！”沈渔对他就凶多了，“啪”在他脑袋上扇了一下，要他，“滚!”

        旁边的徐小宇默默先滚了，讲真要不是他说话一向慢，刚刚凑上去挨扇的就是他了。

        嗯，挺好。

        那头沈渔已经踏出门了，她扭头跟脸色有些黑的老板笑：“谢谢啦，合作愉快。”

        老板约摸并不觉得合作有多愉快，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反正记得你自己的承诺就行。”然后“啪”把门关上了。

        声音巨响，还带着震颤的尾音。

        看这样子，“钱退哒？”徐小宇总算抢在张鹏前面问出了这一句。

        老大虽然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把刀，但是并没见血，人家老板也是亲自送出来的。

        所以显然，事成了吖。

        沈渔挑挑眉，并不愿意多提，只说：“回去再说。”踢了脚边的东西一下，“这些东西就放在这吧，老板等会会自己出来收拾的。”

        其实沈渔还挺想把这些货再拉回去的，东西虽次，但是款式都不错，拿回去想办法重新加一加工，再卖就是好货了呀。

        不过老板死活不愿意，她也就只好放弃了。

        毕竟她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四个人兴兴轰轰又重新回去，这回不回张鹏家了，而是直接去了沈家——没别的原因，就因为沈家比较近，这个点儿回张鹏那，没有车，靠走的他们得走到半夜去。

        沈渔叫了辆慢慢游，听说是跟着回她家，徐小宇跟周进都还好，张鹏瑟瑟发抖：“不行诶，我怕奶奶会打我。”屁股完全坐不住，在位置上左转右转，“要不我还是下车吧？反正浪惯了，我随便找个地方窝一晚就行。”

        沈渔坐在最外面，不动如山，连看都不看他。

        其他两个便当他是在耍猴戏。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沈渔其实有些急，她属于乖孩子类的，白天出门的时候就没跟沈奶奶打招呼，要是搁她以前的爸妈，得批斗死她！

        便是现在她成了沈春梅，这种心理一时还改不过来。

        心下忐忑，她就顾不上安慰张鹏，下车的时候将手上一直握着的菜刀塞给周进，扔下一句“藏好点”，就急吼吼跑下慢慢游就带他们往家里冲了。

        张鹏停住不动，她回头没甚耐心地吼了一句：“赶紧滚过来，别让我打你！”

        张鹏浑身皮一紧，老老实实跟上了。

        在桥上远远看到屋前的廊下还亮着灯，走近了，就见沈奶奶独自坐在廊下，昏黄的灯照着她有些佝偻的影子，冷清又寂寞。

        她正在整理自己捡回来的废品，那些东西，不是捡回来就得卖，得把值钱的和不值钱的分出来，是个很细致细心的活。

        沈渔远远叫了一声“奶奶”，声音轻快，一下就打破了沈奶奶身上萦绕的寂寥情绪。老太太惊喜地站起来，膝上的东西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当啷”声，她也顾不上，迎上来几步看着沈渔：“囡囡啊，你们到哪去了呀？”最后那句“吃晚饭了么？”在看到跟在沈渔身后的张、徐二人时，咽在了喉咙里。

        老太太眉头皱了起来。

        张鹏先停住了脚。

        沈渔也跟着停住，看他一眼，又转脸对着沈奶奶，扬起笑脸说：“奶奶，我没去哪，是张鹏和小宇那有点事，帮他们处理去了。”随手一扯点到的两人，推着他们往前走，“喏，就是他们两个，事儿我帮他们处理完了，现在他们卖给我们家啦，你就又多了两个孙砸啦！”

        见两人还呆着，沈渔一人头上拍了一下，巨嫌弃地说：“笨，叫奶奶呀！”

        真是半点也没有周进灵活！

        周进在后面也跟着一个踹了一下。

        两人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如梦初醒般，瞅着沈奶奶小心翼翼、怯生生地叫：“奶奶？”

        沈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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