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权力的主人

治理一个忍村很难，短短两年半时间里叶山便察觉到了力不从心，往往命令发下去后不能落实，手底下的人敷衍塞责让他胆战心惊。每天睁开眼一堆事情需要处理，然而等到晚上睡觉时依旧一堆事情没做完。叶山并不是一个揽权的火影，他乐于下放权力，但架不住有人磨洋工，于是他陷入了无止境的恶性循环中。  
      就拿选派驻村忍者来说，叶山的命令是以点带面联动，然而实际落实下去时，只有一个个苍白无力的点，根本连不成线面。计划是一回事，实行下去又是另一回事，好的政策没有优秀的执行者等于垃圾。  
      当天色彻底黑下来时，面容姣好英姿飒爽的漩涡玖辛奈走进来，先是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叶山，而后轻声道：“晚饭准备好了，天气凉要趁热吃，火影大人是否现在开始？”  
      叶山猛地睁开眼睛，迷蒙很快转变成神采奕奕，闻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笑道：“那我们开始吧，今晚水门你可不能偷奸耍滑，要陪宫彦老伯好好喝上几杯。”  
      波风水门苦笑一声说道：“我是真不喜欢喝酒。”  
      “哎，能喝一斤喝八两你的思想不理想，能喝半斤喝八两你值得重点培养，当然我不会逼着你喝，尽兴就好。”  
      叶山亲热的拉着宫彦手臂，脸上带着笑意道：“平日里我是不喝酒的，但今晚破个例陪你喝上几杯。”  
      宫彦满是皱纹的脸庞舒展的像是一朵菊花，闻言连连点头附和。  
      四人移步至餐厅，这餐厅设置在二层最西侧，是间单独的房间，内部装饰一般但胜在环境清幽，刚一进入便能嗅到淡淡的清香味。  
      一张圆形桌子，四把带着靠背的椅子，这就是屋内全部家具。叶山拉着宫彦坐在首座上，而他则和水门一左一右围着对方落座，至于漩涡玖辛奈自然坐在了水门身侧。  
      “今晚的饭菜很丰盛啊！”叶山挑挑眉惊讶道。  
      别以为当了火影就能整日山珍海味，叶山每日饮食正餐标准也就三菜一汤，算不上简朴但更不算奢侈，但今日的晚餐出乎意料的丰盛。  
      足足八菜一汤被巧妙的摆在了圆桌上，分别是爆炒腰花、葱烧海参、蒸熊掌、脆皮烤鸭、天妇罗、红焖牛肉、水晶豆腐、清蒸石斑鱼、乳鸽汤，当真奢侈。  
      这些菜里，除了天妇罗是地地道道的忍界菜外，其余菜都是叶山“创造”的，说实话，本地菜真的难以下咽，当了火影后叶山也是来了个造菜思维井喷，开创了独一无二的地球吃法。  
      “水门有心了，难得你还记得我爱吃些什么菜。”  
      水门含笑点点头说道：“那你纯属自作多情，这些都是我也爱吃的，否则它们都不会被端上桌。”  
      叶山哈哈一笑，伸手就要从桌子上拿起酒瓶倒酒，却不想被玖辛奈抢先一步，只好作罢。  
…。。

      “老伯你可要多吃些，别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宫彦两手放在桌下，目不转睛的看着菜肴点点头，叶山见他真的饿了也不废话，起身为其盛了一碗乳鸽汤说道：“来，先喝点汤润润肠胃。”  
      晚宴就在一间不起眼的餐厅内进行，叶山喝了不少酒菜倒是没吃几口，率先放下筷子。宫彦见此赶紧收筷，误以为是什么规矩，搞得叶山笑道：“你继续吃，我已经饱了。”  
      “啊？”宫彦惊讶说道：“您才吃了多少？这就吃饱了？”  
      无怪乎宫彦惊讶，叶山如今的饭量实在小的吓人，在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就算再吃上碗大米饭也不足为奇。  
      “真的饱了，你别客气尽管吃。”叶山摆摆手道。  
      谁知宫彦怔在了那里，在三人的注视下竟流出了几滴眼泪，语气也带上了悲伤：“您真的吃饱了？”  
      “真的。”  
      “呜呜呜”  
      宫彦伏在桌子上哽咽起来，令叶山手足无措，赶紧拍了拍其后背温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哭上了？”  
      “呜呜呜”宫彦带着哭腔道：“火影大人正当青年却吃不下多少饭食，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一个青年饭量不大代表他活不过四十岁，您一旦不在了我们可怎么办？”  
      这个风俗不是宫彦胡编乱造的，人的饭量一旦下降意味着他的新陈代谢不好，真的很容易壮年而逝。  
      叶山心中一暖，关心他的人不多了，尤其是在他站在权力顶峰后：“没事的老伯，我身体自己有数，再活个五十年完全不是问题，你呀放心。”  
      宫彦这才逐渐恢复过来，但也食欲全无，只是一杯杯喝着闷酒，饭桌上气氛变的尴尬起来。  
      波风水门端起酒杯，朝着宫彦微笑道：“老伯我敬你一杯，祝你身体健康！”  
      两只精致的酒杯碰了下，宫彦欲言又止的喝下，显然有话想说。  
      “有什么话尽管说，可是有不平事需要帮忙？”水门问道。  
      宫彦摇摇头，认真看了眼身侧叶山，仿佛要把的模样刻在心里，缓缓张口说道：“俺就是一个贱人，若不是火影大人恩惠可能早就死了，有几句话憋在心底闷得慌。”  
      叶山倒了杯酒，端起道：“尽管说就是。”  
      “那俺可就说了！”宫彦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伸出手擦擦嘴说道：“遇到火影大人天仙一般好心肠的人是俺福气，但俺也知道火影大人为难，若是太累了还是算了吧，左右不过是死几个该死之人罢了。”  

      叶山皱眉不语，良久后同样将酒一饮而尽，啪的掷在桌上，强硬说道：“助农是我定下的政策，村子哪个敢说个不字？老伯尽可安心过日子，剩下的都不是事儿！”  
      宫彦长叹一声，慢慢起身不再言语，深深鞠了一躬后走出了餐厅。漩涡玖辛奈急忙起身追去，留下叶山与波风水门对着菜肴沉默。  
…。。

      屋外呜咽的寒风拍打着窗户，令人听着心烦意乱，不多时玖辛奈复又进来，点头示意已经安排妥当。  
      叶山起身拿过歪倒的酒杯，放在眼前把玩着，一双眼睛中布满了阴霾。  
      波风水门伸出手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中咀嚼着，片刻后乐呵呵道：“这鱼不错，是水之国清早才派人送来的，叶山你也尝尝。”  
      水之国早在两年前便被宇智波富岳打服打残，现在老老实实的窝在岛上舔伤口，时不时还会送来新鲜的海货以示尊敬，这也是实力强大后的好处之一。  
      叶山夹起鱼肉放到嘴边，但实在没有食欲，于是又放下，反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  
      水门吃了几口鱼肉，放下筷子擦擦嘴漫不经心说道：“村子里不少反对者并不是真的在抗拒什么，他们认为当务之急是结束忍界大战，而不是去搞什么助农、研发忍术，你也别太在意。”  
      “呵呵！”叶山冷笑，声音也如寒冬般冰凉：“他们的心思瞒不过我，无非就是从长计议。”  
      “可水门你想想，世间多少事情毁在了从长计议四个字上！”  
      “他们这是在试探，试探我这个火影的底线究竟在哪里！看来之前我还是太温和了，让他们觉得自己才是木叶的影！”  
      水门轻叹一声道：“你确实太心急了，更何况与大名争利这件事至今是头一次，有人反对再正常不过。”  
      “所以我才生气！”叶山冷笑连连：“大名的利益和他们有鸡毛干系？这般搪塞还不是为了给我脸色看？”  
      “可是真的太急了，战争都没结束！”脾气一向很好的水门也提高了语气，作为木叶掌权者之一的他自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前线每日都有人战死，你现在搞这些他们难免气愤！叶山，今晚你和我说清楚，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有时候我是真的猜不透你的心思，放着好好的火影不当去搞助农幺蛾子，你要做什么？”  
      漩涡玖辛奈拉了拉水门衣襟，却被他一把甩开，语气也变的激烈起来：“难不成为了超越三代火影，你真的要打破一村一国制度？”  
      这才是症结所在，村子里那帮反对者的目的就是维持一村一国制，根本不是什么其他无聊透顶的理由。  
      “呵呵呵”叶山笑了起来，狠狠将烟头戳进盘子里：“三代火影的功绩我早在击杀雷影土影时便以超越！至于我想做什么，其他人不清楚，难道你也需要问我吗？”  
      “是啊，我已经当上了火影，木叶村内大小事务由我一言而决，我可以随意在村里挥洒自己旺盛的精力，可以将木叶村装扮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为什么还要去折腾什么助农政策？安安稳稳的坐在办公室内喝茶抽烟批文件不香么？去剥削忍者们、平民们不好吗？根本犯不着去当个让人厌恶的改革派啊！？”  
…。。

      是的，这也是很多人的心声，你白云叶山已经当上了火影，为什么就不能和猿飞日斩一样玩那些政治游戏？为什么还要割舍我们的利益给那些贱民？你不是已经成功了吗？你不是已经快意恩仇了吗？你不是已经傲视忍界了吗？  
      我们这些忍者整日把头别在裤腰带上战斗，不就为了老婆孩子日后大富大贵吗？不就为了安心享受大名们的供奉吗？凭什么你白云叶山自己吃饱了要拉在锅里恶心我们？你把大名们搞死了，难不成要我们忍者们去种地去收租吗？老老实实在村子里关起门来过日子不香么？那些贱民死活管我们什么鸡毛事？  
      叶山站起身子，盯着水门眼睛一字一顿道：“但我就要去闹、去改！因为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是真正受过罪、吃过苦的人，我知道底层人的艰辛！你们是人，底层的人也是人！他们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命，有自己的老婆孩子。你们想要锦衣玉食活着，他们也想！”  
      说到这里，叶山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比划道：“其实我们只需要让出一丁点的利益便能让他们体面的生存下去，真的只有一点点！”  
      “但就是这么一丁点你们都不愿意！”  
      水门此时不怒反笑，拍了拍手称赞道：“叶山你知道吗？我其实打心眼里不服你，即使你当上了我梦寐以求的火影！我就是不服你，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比你做得更好！”  
      水门站起身子，恭敬的半跪在叶山面前，异常认真的说道：“但今晚我服了，或者说自从助农政策出台后我服了！因为你不一样，你真的成为了权力的主人而不是奴隶！”  
      掌控权力管理事情那叫权力的奴隶；掌控权力改变事情那才是权力的主人！这其中的差距很大，大到有人一辈子都跨越不过去。  
      叶山拉起水门，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水门，你愿意去做脏活累活吗？”  
      “我不觉得这是脏活累活，相反，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干净的活了！”水门微笑说道。  
      “好，说得好！”叶山开怀大笑：“此时此刻应该喝一大杯酒！”  
      于是，他们在玖辛奈的见证下真的喝了一大杯酒，那是足以使正常人烂醉如泥的量，然后他们都笑着醉了。  
      时间慢慢流逝，再永恒的事物都会被腐蚀。我们发誓一辈子铭刻在心间不会忘记的事情，总会在我们的唠唠叨叨中在鸡零狗碎中淡去，这是时间的魔力也是它的魅力。正因为如此，有些人坚持本心追求梦想才会显得难能可贵。  
      人最为辉煌的时刻不是他功成名就之时，而是他追逐梦想展现初心之时，更是他在逆境中昂着头大声说“qnmd”之时。  
      叶山是个成功人士，他本可以利用擢取到的权力去追名逐利，去好大喜功，去肆意妄为，去享受人生，但他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将其分给另外一部分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  
      知其不可而为之，是种高贵的品质，对于叶山来说，它似乎如影随形伴随着他的一生。  
      知其不可而为之，正是叶山想要做、将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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