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年前最后一天

人生就像尿在了裤裆里，外人只能看到一片水渍，具体什么感受只有当事人知道，反正无论如何算不上好就是了。
  日向日差到底心里有没有怨恨，唯有他一人知晓，即使面前那个以洞察之术傲视一时的老人也不敢肯定。但是又有何关系？只要笼中鸟秘术存在一日，那么日差便就是一只笼中鸟，一只被宗家操控的笼中鸟。
  “你的天赋、情商无与伦比，我是看着你一天天从蹒跚学步长大的，也是最清楚你受了什么样的委屈的。外面的世界近几年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可又和日向一族有什么关系？伟大如初代大人、冷酷如二代大人，终究在时间的摧残下化成一抔黄土，现在的四代目大人是好样的，是真正能够给忍界再次带来变革的领袖，我打心眼里这么认为。”
  老人颤巍巍站起身子，右手按在自小展露头角的后辈头顶，说道：“但他们的风光又有几年？身为家族的一份子，我们应该追求千年万年的辉煌。只要我们保住了白眼，不管外面变成什么样子，自有一份好饭吃。”
  日差身体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老人佯做不知继续说道：“日向一族辉煌了一千多年，族谱内记载的所谓天才更是数不胜数，千年以来，日差你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最优秀的那个么？”
  “不敢。”
  “心怀敬畏是件好事情，敬天地、敬祖宗、敬规矩，走到哪里都是合格的忍者。日足再扶不上墙，也是家族的族长，也是上天眷顾的人。至于你，一辈子当个绿叶就好，不该想的别想，不该做的千万别做，懂了吗？”
  “懂！”
  老人闻言拄着拐杖慢悠悠走了：“天大地大，都是留给自由的鸟儿去驰骋的，笼中的鸟一定要安分守己才能存活，我不希望看到兄弟反目成仇，即使已经见识过了几次。”
  屋里静悄悄的，年轻的日向忍者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上前搀扶起自己的叔叔，什么都没讲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日差忍了又忍，凭借强大的情绪自控能力展颜一笑：“你去唤族长大人回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在新雨之国累坏了，想去休息休息。”
  “好。”
  “山中老哥辛苦了，过了年后我亲自登门拜访。”
  山中忍者摆摆手，声音平淡道：“自己人不说外话，家中备好了酒肉，随时来都可把酒言欢。”
  ............
  日向一族中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以公文形式呈上叶山案头，而且是奈良鹿久亲自递上的。想来是山中忍者不满挚友受此憋屈待遇，利用自己的小小特权任性了一次。
  叶山粗略了扫了一眼文件，又抬头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奈良鹿久，既没有大发雷霆怒斥，也没有抚掌叫好，整个人显得波澜不惊。
  曾经有个故事，是叶山前世在某本记载古代奇闻趣事书上看到的。故事很简单，讲述了一个打小不受家族待见的庶子通过不断努力，终于有一日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恰逢家族内发生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于是他在百忙之中亲自写信给族长，要求他该怎么怎么处理。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哪料到族长却很硬气，直接回信一封：“待尔为族长自处之，否则宰相大人管天管地、管九州万方，却管不到我这一亩三分地上。”
  素来以沉稳作风着称、以泰山崩于面前不色变的宰相大人，在读完信后被气到卧床不起。最后却只能不了了之，再也不再过问族事。
  不是叶山不想去管，也不是叶山没有精力去管，火影看似大权在握，但实际上权力极为有限。木叶忍村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大小小忍者家族集合体，火影就是家族们推举出来的话事人，平时管一管军国大事无可厚非，但若是要插手忍族内部事务，无疑会动摇统治根本。这点在原着中更是多次含沙射影的提及，其实很简单，单单看火影人选就能窥视一二。原着中四代火影死后，是猿飞日斩临危受命继续执掌大权。猿飞日斩死后，是孤家寡人纲手继任。纲手卸任后，同样是孤家寡人卡卡西继任。卡卡西卸任后，又是孤家寡人漩涡鸣人如愿以偿。除掉一代二代三代混乱时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家族作为火影后盾外，所有的火影都是没有娘家的孩子。为的就是防止猿飞一族这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故事发生，也是所有家族的共同诉求。
  所以哪怕日差被家族软禁，受尽了不公，叶山这个火影也绝对不能说一句话、做出一丁点的照顾举动。
  尤其涉及到日向一族，他们的固步自封是忍界出了名的，叶山有信心再造一个新雨之国，却万万不敢妄想改变一个人口稀少的忍族。
  所以，也看完后，仅是说了一句：“山中忍者辛苦了，你去送点酒肉慰问一下。”
  至于日向一族私底下调查的事情，叶山不置可否，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手底下的忍者们千千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私心，他管不过来。但有一点，万一捅了篓子，那么他这个火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明日就是本年度最热闹的节日，按照惯例忍者村会休息三日，今晚会举行盛大的封笔仪式。
  所谓的封笔仪式，指的是封存批阅公文的公笔，暂停日常办公服务，仅保持最基础的运行，其余忍者尽可以放心回家过一个团圆年。说白了就是变相的春节联欢会，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领点统一采购的小福利，然后各回各家过年罢了。
  叶山在封笔仪式上喝了三杯酒，讲了是来句话，无非是大家辛苦了，明年再接再厉之类的套话，而后识趣的离开了大厅，将欢乐留给了下属们。有他这个火影在场，大家都会束手束脚的，反而不尽兴。
  在火影办公室内，尽职尽责的奈良鹿久早就备下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只等几位火影大人忙完琐事后来此就餐。
  叶山与三位副手依次落座，到达什么层次才会接触到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火影，坐在一起吃饭很正常。
  奈良鹿久从桌子上拿起一瓶中午时分还埋在地底的老酒，熟练的给四位大人倒了一杯，笑道：“我下去陪办公室的喝上几杯酒，就不打扰了。”
  叶山端起酒杯晃了晃，闻了闻那股熟悉的酒香：“又是一年过去了，你这个大管家不容易，办公室那边交给年轻人去招待，你去寻个凳子坐下一起吃点喝点。”
  这还是奈良鹿久第一次听到火影大人在这个场合让自己留下，沉稳点点头应下，寻了个矮上一头的凳子坐在靠门位置，也只敢半个屁股坐下。
  叶山环视几人，脸上挂着微笑，举起酒杯道：“第一杯酒我要感谢大家一年来的支持和付出，满饮！”
  很快，三杯酒下肚，一股暖流自腹部升腾而起，叶山扯了扯穿在外面的火影羽织：“鹿久有心了，知道我喜欢吃红焖羊肉，每次吃饭必上一份。”
  说着，他夹起一块带皮羊肉放到了鹿久碗中：“吃了饭后你回家看看，好好休息休息，办公室这边自有人盯着。家里都添丁了，老是不顾家不像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喝的面红耳赤，却不上头，这就是好酒的好处，醉人却不倒人。
  宇智波启治见时间差不多了，笑道：“火影大人，今夜有什么安排？”
  叶山皱眉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去孤儿院看看吧，不要惊动他们，我们两个悄悄地去。”
  “富岳、水门和鹿久你们三个回家吧，都是有老婆的人，这几天好好休息，村子有我和启治老哥不会出大事。”
  几人分别，不出意外的话再见就是新的一年，叶山和宇智波启治一前一后踏雪而行，欣赏着夜空中飘荡的焰火，顺带着消消食。
  “过了年，启治老哥的两个儿子到新雨之国报道，一个任新政使，一个任忍者驻防部队指挥官，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宇智波启治提醒道：“那两个小崽子才任警备部小队长没多久，让他们去执掌地方大权不合适。”
  叶山摇摇头，边走边道：“没什么不合适，年轻人身上有一股子朝气和闯劲足以应付世间大部分难题，更何况他们是你的儿子，总要历练一番，将来也好接过你一辈子奋斗的成果。”
  宇智波启治罕见的没附和叶山观点，依旧拒绝道：“我两个儿子大小长在蜜罐里，人都没杀几个，实在不堪大任。我也不奢望他们能够干出一番名堂，在火影大人英明领导下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知足了。”
  叶山笑了笑，这肯定不是启治老哥心底话，世界上没有不希望孩子出人头地的父母，当下也不多言，踏着皑皑白雪行走在村子里，留下了两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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