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索命

“你体内尚无灵根，还是先学会运气吧。如今天下高手众多，二品只算是末流，想要登堂入室，非一品所不能。”老三可不看好这个什么事情都三分钟热度的柳小姐。

        他跟随柳擎天驰骋战场多年，当年柳擎天与秦越大战，整个秦越王朝倾尽了两百万兵力对抗柳擎天十万铁骑，仍是被杀了个七进七出，死伤无数。

        轻点伤亡时，柳擎天部仅仅死伤数十人，老三也是那个时候被一只流矢刺中了腰部，从此腰用不上力气，柳擎天便将他安身在了柳家，照顾妻儿老小。

        “那如李惊鸿，丁墨，孙无涯这样的高手可算是一品？”柳仙对江湖事向来好奇。

        老三眼神微眯“李惊鸿八年前在龙城一剑斩那青石板路，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但是那日的风采让人印象深刻，一剑一惊鸿，一步一江湖。三年前，丁墨和李惊鸿一刀一剑对决，一位称为剑仙，一位叫做刀王，在锦州城外战了三个回合，不分胜负。

        至于那孙无涯，名为无涯，实则是个女子，青阳门掌教，年轻时也是叱咤江湖的一方英杰，与老掌教对决，一掌便分出了胜负，这三位，自然是称得上一品高手。”

        “那有没有比他们还厉害的?”柳仙兴致勃勃，哪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如同一个求知的孩童。

        老三笑了笑“比他们还厉害的，都是些不是人的玩意，你问这些做什么。”

        “是谁嘛，你跟我说说。”柳仙嘟着嘴，在老三旁边撒娇道。

        老三受不了柳仙的撒娇，笑道“好好好，我告诉你，不过我说了一个名字，你估计就再也不想知道了。”

        “谁啊？”

        “林尤凉。”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老三的话着实倒了柳仙的胃口，害得她差点没翻白眼。

        林尤凉那样的怪物，三百年前的人屠，一个人手中沾了三百万条人命，足足被她一个人杀了一个月，三百万颗血淋淋的人头，据说那以后，三百万人的血将一条大江染红，足足流了三天，整个江面都全是血腥味，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自从那以后，林尤凉便成了世间的禁忌，后来数十位高手联合，将林尤凉镇压在了锁仙山，从此之后便再无她的传说。

        但是那三百万血淋淋的人头，永远都挂在林尤凉的头上。

        “你为何突然想要学武?”老三的眼睛一直微微的眯着，他在柳家做了十八年的老奴，在柳家地位非凡，即便是大管家也得尊称一声三爷。

        柳仙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想去东极城。”

        “等你五十岁的时候？”老三毫不留情的嘲讽某人，害得某人脸色通红，不由忿忿道“五十岁怎么了，我就不信我自己学不成一品高手。”

        话虽是说的铿锵有力，可柳仙心底还是没有底的，修仙练武之路是枯寂无味，是执着的追求。

        是上下而求索的坚持。

        李惊鸿十年磨出一把断剑，丁墨的大刀也八年未曾出鞘，终究成就了他一代刀王的名号，她柳仙自问，哪有这样的勇气?

        “天下之大，一品高手也不敢说无敌，谁敢言无敌？谁敢称不败?即便是你爹，也不敢。”老三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估摸着是想起十几年前跟随柳擎天征战天下的时候。

        柳家的兵，没有一个孬种，当初柳擎天三千骑兵开始征战，说是骑兵，三千人马只有不到八百匹马，还皆是别人贱卖的跛马。

        就是这样的条件，让他生生打下来半个书衡，是一次次用命去赌的成就。

        “我爹这么厉害？”柳仙还是第一次听到老三说起关于自己父亲武功的事情。

        老三冷笑一声“天下一品高手中，大哥称第二，谁敢言第一?”

        这句话彻底将柳仙震惊了，原本以为柳擎天只是一个寻常将军的她，也彻底颠覆了对自己父亲的认识。

        “我决定了，我要学武。”柳仙站起身子，大声嚷嚷着。

        老三笑了笑“既然你要学，书阁中的老怪物你可以去请教请教。”

        柳仙小脸一垮，露出苦色，自己当初在书阁里面可没少受到那几个老怪物的折磨，他们在从柳家建成便在柳家之中，却不是柳家人。

        书阁之中，汇聚了几乎整个书衡的武功典籍，上到龙城的天阳书院，一直到青阳教，山岳山，甚至是一些江湖山庄之中的武功典籍都有。

        所以这里更被称之为除却皇宫藏宝库之后的天下第二武学殿堂。

        但是那几个老怪物在那里，也没谁敢来挑衅柳家的威严，这几个老怪物随便出来一个，都是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的人物。

        几个人都是因为想要看遍天下的武功典籍而选择成为了柳家的供奉，但是除了有人敢挑衅柳家威严以外，他们绝不会出手。

        “行吧，待我何时有空闲，再与几位老前辈探讨探讨。”柳仙打个哈哈便将此事圆了过去，双眼看向了旁边院头的那颗梧桐树，有一只金色的小鸟在上面站着，也不曾发出声音。

        柳家的院门自然是高的很，柳大小姐把自己收拾的齐整，穿着一身白衣，戴着一根绿色的腰带，手拿一把折扇，倒是一副偏偏俊朗的俏后生模样。

        带着丫鬟翠娥出了柳家，大摇大摆的走在青石板大道上，看看孙家包子铺包子熟了没，又闻闻今天陈记老卤的味道正不正，一路朝着江亭海心阁而去。

        柳家大小姐来海心阁的消息可是传的飞快，龙城之中，说到花间老手，风流浪子，当属柳家柳仙这位小爷。

        虽是女子，却让众多花魁为之守身如玉。

        这不，刚到海心阁，那花魁涟漪的窗门便开了来，一时间无数人围堵在楼下，候着这位许久不曾接客的清倌人。

        涟漪是海心阁的老人了，虽也是花样年华，可来到海心阁的时间也不短，涟漪这个名号约莫也不是真名，但是这并不影响柳大小姐猎艳。

        “涟漪小宝贝，我来了。”柳某人于楼下大喊一声，顿时所有人抬眼看去，准备一睹花魁的面容。

        但是无奈，花魁未曾现身，就连柳大小姐也是一个遛烟，钻进了海心阁。

        海心阁外粉色彩旗飘飘，做的就是皮肉生意，又何来遮遮掩掩一说，几个穿的稀少的姐们站在大门口花枝招展的招揽着来往稀客，见到俊小哥就叫公子，碰到老男人就喊声大人，倒是想柳仙这样的妙人，不知道让这几个姐们怎么招呼了。

        “哟，这不是仙儿大小姐么，今天有空闲来海心阁，荣幸至极，荣幸至极啊。”来者唤作孙巧儿，也是龙城地界响当当的人物，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便是她这般妙人，当年孙巧儿可是这秦淮画舫上的名角儿，无数公子小哥想要一亲芳泽。

        只是后来听闻这位半老徐娘被一位深爱已久的公子哥嫌弃，不得已回到了海心阁做起老鸨来了。

        “孙姐姐，几日不见，发育愈发好了。”柳大小姐从怀里摸出一把银票子塞住了孙巧儿的丰腴肥硕之间，却见这位姐姐立马脸色潮红，满面春风。

        看来这位好姐姐也有些时日没沾着荤气儿了。

        圆滑的孙巧儿怎不知这是柳大小姐戴花招，也就是她，换作其他人，估摸着已经被打成断手断脚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都老啦，涟漪还在楼上等您，快快请。”孙巧儿也不自找没趣，柳大小姐再风流，也只是个女儿生，要想得到甘露，还得是爷们。

        柳仙打开折扇，轻摇着走上了楼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这厮左右乱瞟的眼神，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那就是柳擎天的女儿?”底楼大堂，一位黝黑的汉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世道倒是奇了怪了，这小女娃逛起青楼，比起他们这些老爷们还娴熟，这厮还有自己的姘头。

        旁边一位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轻拿起酒杯，这人的拇指奇长，指甲也是如此，他的声音沙哑，如金石敲击一般的晦涩“没错。”

        “柳擎天一世英名，竟生了这么个小坏种。”黝黑的汉子咋舌一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需要的只是仙缘罢了。”另一人缓缓说道。

        “也不知道高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柳家有成仙的秘密在。”

        “柳家武阁收揽了天下奇书，其中或许就有我们要的东西。”

        柳大小姐此时全然不知有人议论她，偷偷摸摸的到了一间房门前，刚刚准备敲门，房门豁然大开，紧随着，柳大小姐被一只纤纤玉手抓进了房间。

        “诶诶诶，光天化日，强暴少女，现在花魁都这么嚣张了?”柳大小姐哟呵一声大喊起来，听在别人耳朵里，可就是这位花魁扑倒的柳大小姐了。

        涟漪冷哼了一声，这女人生的貌美无比，不愧为花魁，鹅蛋小脸圆润光滑，五官精致，丹凤眼，不愧是一声倾国倾城之资。

        只见这位花魁静静站在柳仙的面前，眼神幽怨，颇有一副想要扑进柳大小姐怀里痛苦一阵的模样，看的某人心里只痒痒，这涟漪娇俏可怜的俏脸，谁看了也得神伤不已吧。

        柳某人拿起红木桌子上的精致酒杯给自己倒了三杯，豁达道“我自罚三杯。”

        这人酒量极好，三杯白水下肚，不见任何反应，反而还安慰着楚楚可怜的涟漪。

        “哎呀，小宝贝，不就来迟了一点，乖昂，我给你买糖吃，不哭不哭了。”柳仙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奈何涟漪是个娇弱性子，越哄倒是越委屈起来。

        “不许哭了，再哭把你丢到河里喂鱼。”柳某人突然大声说道。

        这下子被唬住的涟漪不敢大哭了，小眼神委屈的盯着柳仙，忿忿道“你这么久不来找我，还不允许我哭了？世间哪有你这般不讲理的人，我偏要哭。”

        “我错啦，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一定按时来，乖。”柳某人可是觉着这涟漪比那楚晋晋王有意思多了，那冰块冷冰冰的，晚上抱着睡觉都得冻醒，自己借给他不过是个表面而已。

        “下次？你都要成亲了，以后你还来，还不说我涟漪勾搭有夫之妇。”涟漪哭着，眼神倒是有些变化起来，看着柳仙的脸变得有些失望，但是也仅仅是一瞬间。

        “不会的，谁敢说，我砍了谁的脑袋。”柳仙安慰着，似乎并未发觉涟漪的眼神变化。

        “在你眼里，人命这么不值一提么?”涟漪突然有些迷离的问了句。

        “只要我的小宝贝能够高兴，人命一文不值。”柳仙眼中满是安慰，殊不知一把利刃如今正悬在自己的脑后。

        那是涟漪手中拿着的一把短刀。

        她由还记得十六年前，柳擎天一人杀了她全家七条命，自己还是躲在了地窖之中逃了一劫。

        这般仇恨，如何能忘？

        刀意横生，今日的柳仙必死。

        涟漪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快感，柳擎天，你既然杀我全家，我也要让你试试痛不欲生的滋味。

        突然的涟漪笑了，笑得那么灿烂，窗边的鸟儿突然惊起，木窗啪的一声关上。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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