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亦能杀人

秦太恒的到来十分突然，今日的秦太恒身穿紫青华服，隐隐间闪露出暗金色彩，腰间带着一只白壁双龙，十指也是带着华贵的宝石扳指，这一身便是华贵至极。

        有人曾经在朝堂上质问秦太恒的奢侈，但是秦太恒却是丝毫不以为然，声道“我乃是书衡丞相，一言一行皆是代表书衡，我此番华贵的服饰也是为了展现出书衡的强盛，总不能让我接见异域来使时穿一身破衣服吧”

        秦太恒此番话不光是站在了大道大义之上，更是得到了帝王的称赞，帝王笑道“秦丞相处处心系书衡，再华丽的衣服都配不上丞相的这一番苦心，不光无过只有，朕还要奖赏丞相。”

        秦太恒来的突然，柳仙听闻便赶紧吩咐了几句。

        老三刚想进入阴暗处躲避，却被柳仙制止，柳仙笑道“丞相此人心思缜密，即便藏也无用，何况这是柳家，丞相此人缜密，不会有大动作。”

        老三浑浊的眼睛盯着柳仙一阵，终究是点头，一言不发的站在柳仙身后。

        随着一声大笑，柳仙见到了龙行虎步的秦太恒，秦太恒此人脸色轮廓十分分明，身材高大不免显得有些憨厚，但是柳仙可不敢小看此人，秦太恒在龙城之中名声甚是神秘，许多人对他了解甚少，就连柳仙对他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此人是一忠肝义胆却不免有些油嘴滑舌的地步。

        秦太恒踏入了柳家大殿，身后跟着几位家丁，抬着约莫七八个箱子，想来里面装的东西不会太便宜。

        “早已听闻柳大小姐潇洒自在，不拘小节，如今一见果然是后生可畏。今日前来祝贺柳小姐大婚在即，实属唐突，还望大小姐不要介意。”秦太恒进门便是一句极佳的夸赞之意，话中也处处流露出了欣赏之意，却也不像是假话。俗言道观人观心，便是从眼神开始，柳仙留意了秦太恒瞬间的眼神变化，却是从中见到了秦太恒实打实的欣赏。

        这个人，不好对付。

        几乎是一瞬间，柳仙心中掠过诸多惊疑之处。

        “参见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亲自来见我已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怎么会唐突，大人若是提前说，肯定柳家上下全部出门迎接丞相大人。”说到官腔话柳仙也是丝毫不逊色，对于秦太恒这高在庙堂之上的人物，礼数方面可做不得半点样子。

        秦太恒轻抚胡须哈哈大笑“是我老头子听说你要成亲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令人准备了一份贺礼，我与你父亲乃是至交，当年在龙城之中更是时有往来，经常一起下棋谈论国事，想起那段时间，也是我为官这么多年来，最为充实的一段日子了，擎天去往东极十六载，我这连个讨论的人也没有，着实显得孤单啊。等擎天回来，定要拉着他喝个三天三夜。”

        丞相大人声情并茂，说道孤独之处更是脸上显得落寞了几分，看不出虚假之情，反倒是眼中真情流露，让人不经动容起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父亲和丞相大人有这般旧情，没有早日来拜访秦伯父，是侄女的过失。那我便叫丞相大人一声伯父，望不会显得无礼。”柳仙在面对秦太恒之时不免感觉到了压力，这是来自秦太恒话语之间的压力，很显而易见的便可看出，面对楚云黯之时，柳仙的句句话都处在了上风，但是面对面前这位华服丞相，却是被他一路牵着鼻子走。

        “欸，我和擎天的感情如此深刻，你本就是我的侄女，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如今看到了贤侄，还是感到颇为的高兴。”秦太恒缓缓的跟着柳仙走到了大堂之中，柳仙热切的为他拿来椅子，他缓缓坐下，说道。

        只是抬眼之时，他眼中突然惊惧了一瞬间。

        这一惊惧只是突然，他的眼神轻轻落在了柳仙的手上，那是一枚古铜色的戒指，但只是仅仅一瞬间，柳仙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忙到“我无德无能，外面都说我败家，我这哪是败家，只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罢了，快乐逍遥岂不更好，丞相大人想必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年轻人嘛，总归是有点自己的想法，大小姐既然喜欢自在逍遥，改天我向陛下谏言，给大小姐一个官职，虽是官职，可是个清闲的位置，每日里养养花花草草骑马去郊外走走便好，这样总该没人说大小姐整日里不务正业吧。”秦太恒此人很好说话，三言两语便将柳仙的事情敲定了下来，在他看来，要先将柳家这个大小姐的信任拿到手才能有利于接下来的动作。

        柳仙眼前一亮，但又有几分犹豫，最后轻咬了几下薄唇道“宫中当真有如此清闲的官职？”

        “那是自然，前些日子，宫中查祭司的老太师越海阔老人退位让贤，那是个清闲官职，贤侄要不去试试？”秦太恒根本不在意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说的好听，是审查书衡国内所有当官的贪污受贿的地方，但是并无实权，就连查祭司的太师之位也只是一位三品官员，相比面前这位丞相大人，可是相差了无数倍。

        而且，查祭司的官职本就是帝王定下的，查祭司之事也基本是帝王在操控，她柳仙就算是太师，也没有半点用处。

        “不用了不用了，查祭司我可以听说过，毫无用处的官职，我可不愿意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柳仙断然的拒绝了，顿时她能够感觉到秦太恒的眼神变化了，从之前的冷静和谨慎变得有些放松。

        有些家族弟子恨不得削尖了脑袋的向皇宫之中的官位进发，而她柳仙居然毫无反应，甚至是秦太恒亲自开口也不愿意，难道传闻之中的柳家大小姐真的是一位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废物大小姐？

        “原来这样，那我看看其他官位有没有适合贤侄的，既然是我秦太恒的侄女，擎天的女儿，自然不能让你备受天下人的骂名。”秦太恒此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完全是站在了柳仙的角度考虑事情，让柳仙都不免感动。

        “秦伯父不可，我懒散惯了，到时候当了官职一直懒散下去岂不是更受人唾骂，我还是过着现在这般自在逍遥的日子更好。”柳仙赶忙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暂时还不需要官位，就算是有了官位，秦太恒也不可能给她安排什么重要的职位，毕竟两人现在敌我不明，谁愿意给敌人送羊入虎口呢？

        秦太恒笑着点了点头，问道“贤侄这几年有没有得到过擎天的消息？说实话，这时间一长，没有擎天在龙城之中总感有些落寞，到了我这个位置，倒是真的希望有个搭档。”

        有了之前秦太恒那番话的铺垫，这几句倒也是显得合情合理，不敢到突兀。

        柳仙的面容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顿时眼中有了几滴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让秦太恒都有些错愕，忙问道“贤侄，刚刚伯父的话有些唐突，莫要伤心。”

        柳仙忙擦掉了眼泪，强颜笑道“伯父哪里话，只是突然想起家父有些想念，实话说我也未曾见过家父，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听闻，但我知道，我的父亲定然是位顶天立地的将军。”

        “这几番听得伯父心中也是难受不已，谁不知道擎天如今怎么样了，不过贤侄不要难过，你父亲神威盖世，当年更是一人独战了数位敌国大将，当真是风采无限，想必有一天定会归来，到时候柳家的日子想必也会好过一些。”秦太恒可是没少对柳擎天夸奖，说的连他本人都有些麻木，好似这样夸奖柳擎天是应该的一般。

        “借伯父吉言，我也相信我爹会回来的，伯父可以跟我多说一些我父亲的事情么？”柳仙眼神热切的看着秦太恒，好似十分渴求一般。

        “那自然没问题。”

        说着，秦太恒更是给柳仙讲了当年柳擎天一人打下半个书衡时候发生的大事，这一讲便是正午，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说的秦太恒都是口干舌燥。让秦太恒感到无奈的是，柳仙似乎是百听不厌，让秦太恒讲了许多还是一眼的渴望。

        好在秦太恒对柳擎天的事迹还是知晓一二，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圆这个话，所以他只得将柳擎天是夸赞了数遍。

        “快给伯父上茶，春巧，死哪去了。”柳仙看到秦太恒有些口干舌燥的，赶忙喊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有容”，春巧上茶之际，柳仙还特意给了春巧几个眼神，这眼神落在秦太恒的眼中倒是成了柳仙再跟这丫鬟之间眉来眼去，不免心中怀疑，难道传闻中柳大小姐喜爱女色一事是真？

        春巧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而那精致的青花瓷茶杯之下居然配了一张花绿色的杯垫，这让原本大气简洁的青花瓷看起来显得突兀。

        这原本就只是一个色彩上的差错。

        “伯父快喝口水。”柳仙可是巴不得秦太恒多讲点关于柳擎天的事情，一来自己也听不腻，二来，如果秦太恒是敌人，听着敌人夸赞自己的父亲，也算是一件趣事。

        “今日就不讲了，贤侄若是感兴趣，改日去龙城之中的说书馆，擎天的事迹在那里可是脍炙人口的，比我说的精彩多了。”这下，饶是秦太恒此人心性沉稳至极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也不知道柳仙是真傻还是装疯。

        “如此也好，也好，”柳仙转头笑道，突然看到了青花瓷下的杯垫，脸色顿时漆黑，大喊道“春巧，死丫头怎么回事，这杯垫如此难看，你怎么做的事情？”

        春巧听到这话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匍匐而下，战战兢兢的哭道“小姐……这不关我的事情啊，这是老……”

        “咳咳……”

        正当春巧口中一个“老”字出口，柳仙惊雷一般的咳出了声音，她的目光之中顿时有了厉色，死死的盯着春巧，恨不得将她活活打死的眼神。

        春巧抬头四处张望，额头上的冷汗讪讪而下，她目光之中如同死灰一般，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手脚发抖神情恐慌，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是……是……是老婆婆换的，是张婆婆换的，不管我的事情啊小姐。”春巧似乎找到了一丝生机，这突然的变故也是让她差点丢失了分寸。

        旁边的秦太恒眼睛微眯，一直注视着春巧，又抬眼看了看旁边的老三，他似乎也有些迷惑起来。

        柳擎天究竟是回来了，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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