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走出学校前面的路段，网球部众人和两人道别。

        这么一通闹下来，两人之间那点别扭劲也没了。

        森乔月拿着小本子，问切原赤也，“丸井学长和幸村学长刚给我推荐了两家拉面店，我们是去家附近的那家，还是去学长们推荐的店？”

        切原赤也理着自己被前辈们弄得乱糟糟的头发，凑过来看了一眼小本子上记的地址，“这两家我跟前辈们都去过，好吃是好吃的，但有点贵。”

        “而且……”切原赤也满脸戒备的补充道，“丸井前辈他们这么突然的推荐，肯定有问题。”

        话语中，充满了故事。

        “好的，那我们还是去家附近的拉面店吧。”森乔月合上小本子，果断的决定。

        “所以，最终决定是由价格取胜嘛？”切原赤也满脸不解，“乔月，你是零花钱又不够用了嘛，今天是一号，应该才拿了零花钱吧。”

        “……啊，就买了点东西。”森乔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杂志，翻到折起来的那一页，指给切原赤也看，“我假期的时候看了一本漫画，里面的主角射箭好帅，我打算学一学。”

        “所以，你把零花钱都拿去买弓箭了？”切原赤也斜眼看了看杂志页面，又问，“那你要参加学校的弓部嘛？”

        “我为什么要参加学校的弓部？”森乔月不解的问。

        “你不是说要学……”切原赤也更加不理解，“喜欢为什么不参加？”

        “我只是喜欢，又不是热爱。”森乔月理直气壮的说，“我是觉得很帅才学的，参加社团就要训练了，日复一日的训练是会消磨喜欢的，我不要。”

        “怎么会消磨，我也没有因为每天的练习，消磨掉对网球的热爱啊。”

        切原赤也反驳道，“真正的热爱才不会这么容易消磨，乔月你又乱说。”

        森乔月略了略舌头，将杂志放回书包里，摸了摸切原赤也的脑袋，老气横秋的说道，“赤也呀，你这个态度我很喜欢，你说得对，但是我没有这份朝气了。”

        “……我比你还大了三个月呢，不要摆出一副年纪大了的样子啊！”

        切原赤也不满的拍开她的手，“还有，不要乱摸，我好不容易重新打理好的。”

        “嘛，知道了。”森乔月拖长了尾音，说完叹了口气，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切原赤也。

        她真的年纪大了呀，其实这是真话来的呢。

        切原赤也：“……乔月，请不要用老奶奶的那种眼神看着我，让人怪不爽的。”

        森乔月收回目光，还不忘吐槽一句，“赤也，你好难伺候哦。”

        切原赤也深呼吸了一口气，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乔月，你过分了啊！”

        行吧，今日份逗幼驯染，就此结束。

        森乔月双手合十，笑着说，“我错了，赤也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切原赤也哼了一声，“本来也没生气，快走啦，拉面店要没位置了。”

        这家拉面馆，属于切原赤也和森乔月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

        从小到大，每个学期开学第一天，都会约着来吃一顿，就像是已经形成了一个传统。

        吃完这碗拉面，这个学期也要好好加油哦！

        大概就是这样的传统。

        上了公交车，径直走向车尾端，坐下后，森乔月转头叮嘱切原赤也，“你别又睡着哦，不然坐过站了再走回去，时间太晚，拉面店就真关门了。”

        “你叫醒我就好啦……是，是，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睡的。”看着森乔月的脸色不太对，切原赤也十分识时务的作下保证。

        将网球袋放下，又很顺手的接过了森乔月的书包，他埋怨道，“真的是，原吕大叔干嘛这么早关门，晚一点关门多赚钱不好嘛。”

        这家拉面店老板十分有个性，营业时间从下午两点到六点，过时不候。

        森乔月对切原赤也的这话很认同，附和道，“是啊，每回想去吃都得赶着时间，晚一点都吃不着。”

        切原赤也又吐槽了两句，为了不会在车上睡着，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从网球袋里掏出一本网球月刊看。

        森乔月做不来在车上看书，会头晕的，于是侧头看向窗外。

        公交车过了一站又一站。

        突地，肩膀一沉，森乔月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切原赤也最终还是睡过去了。

        她十分习以为常的伸手把切原赤也手里快掉的网球月刊接过，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切原赤也靠得舒服些，嘴里还嘟囔着，“……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

        切原赤也这个坐公交车铁定睡觉的毛病，从小时候到现在，没有一次能改的。

        森乔月心想，上个学期切原赤也能每天赶上网球部的早训，真的得好好感谢柳莲二，每天来等切原赤也一起上学。

        差不多快到站前，森乔月以熟能生巧的技巧，同时捏住了切原赤也的鼻子和嘴巴，“快点起来，到了。”

        切原赤也哼唧了一小会，皱着眉从睡梦中醒来，扒拉开森乔月的手，“乔月，你就不能换个方法喊我嘛。”

        “不要哦。”

        森乔月从切原赤也怀里拿起自己的书包，站起身，瞥了一眼切原赤也，笑着说，“刚才谁说自己肯定不会睡的。”

        切原赤也拎起网球袋，随后起身，打着哈欠，“我这不是还特意把月刊拿出来打发时间嘛，可是公交车晃晃荡荡的，就是很催眠啊。”

        他十分理直气壮的这么说着。

        ……

        清晨，森乔月叼着牙刷，睡眼惺忪的挤开站在洗手台前的森乔星。

        森乔星讶异的看着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起这么早。”

        “昨天和赤也约好了，今天一起去上学。”森乔月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随便拿毛巾糊了两下脸，扎了个双马尾辫，总算是精神些了。

        森乔月对着镜子，轻拍了两下脸，“哟西，今天也要努力上学。”

        森乔星没忍住笑了，“好难得呀，你不是说赤也出门太早了，所以不愿意和他一起去上学嘛，怎么改变主意啦？”

        森乔月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不停叹气。

        只能说，意气用事要不得。

        一开始，只是切原赤也得意的说自己三分钟吃完拉面，并“拉踩”森乔月吃拉面的速度太慢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话赶话的，就从吃拉面的速度聊到做事效率，从做事效率又延展到了上学迟到。

        森乔月吐槽切原赤也，要不是有网球部前辈在，他能因为迟到被风纪委员会罚上一个学期的打扫卫生。

        然后切原赤也不服的表示，不管怎么样，他上个学期就是没有迟到，而森乔月上个学期因为迟到，被罚过两次。

        然后森乔月一拍桌子，表示你小子有本事不靠前辈，能保证一个星期不迟到，她都认输，请切原赤也吃一顿烤肉。

        切原赤也爽快的接下了挑战，并且向森乔月发出了早起邀请，如果森乔月能按他的作息时间，早起一个星期，他反过来请森乔月两顿烤肉。

        于是，最后就变成了这样，森乔月这一个星期都要早起。

        下楼时，森太太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到动静转身一看，也是很惊讶的样子，“啊啦，我们小乔月今天起得这么早。”

        森乔月上前，抱住森太太，脑袋歪在森太太肩膀上，“妈妈，今天早饭吃什么呀，我好困啊。”

        森太太摸了摸她的脸，“今天吃日式早饭，烤秋刀鱼和豆腐海带味增汤哦。”

        森乔月撇了撇嘴，“我想吃西式早餐呢，味增汤不好喝。”

        这话被坐在餐桌前的森乔星听到了，拖长了声音说道，“只负责吃的家伙不能抱怨哦。”

        森乔月转头朝她略了略舌头，又继续抱着森太太撒娇，“妈妈，我们明天吃西式早餐吧。”

        森太太语气温和的回，“好，妈妈明天会准备西式早餐的，快去坐好吃早饭。”

        森乔月又抱着森太太蹭了好一会，才到餐桌前坐下。

        才吃到一半，切原赤也就来按门铃了。

        森乔月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忍不住哀嚎，“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呢，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乔月，吃快一些哦，赤也在等你了。”玄关处，森太太的声音传来。

        森乔月只好加快速度，三两口的把早饭扒完，就拿上书包出门。

        “早。”她有气无力的和门外的切原赤也打招呼。

        “乔月，早啊。”切原赤也似乎心情很好，神采奕奕的。

        “你今天很精神啊？”

        “因为我们很难得的一起去上学啊。”切原赤也双手背着头，哼着歌。

        森乔月愣了愣，别过头嘟囔道，“什么嘛……”

        一起上学是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事情，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走过两条街道，坐上公交车，下车后，走过一道海岸线，穿过樱花丛，就看到前面的立海大附属中学门口。

        值日的风纪委员会成员正在门口，边戴红袖章，边小声说着话。

        真田弦一郎也是今天的值日生，从切原赤也出现在街角的那一刻，就发现人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先抬头看看天。

        然后目光转到旁边，发现和切原赤也走到一起的不是柳莲二，而是森乔月后，有些许惊讶。

        他们这位平时哪怕有柳莲二去家里等着，也踩点到的小学弟，今天居然来得这么早。

        现在离部活时间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空档呢。

        “副部长早上好！”

        “真田学长，早。”

        真田弦一郎下意识的想抬手压一压帽檐，手抬起才想到自己现在没戴帽子，于是转至嘴边轻咳了一声，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走出几步后，切原赤也凑到森乔月旁边，搭着她的肩膀，洋洋得意的说，“副部长刚才看到我，肯定大吃一惊了，他居然没有训我惹，我的校服领口扣子都没系好。”

        森乔月：“……”

        既然知道会被训，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把扣子系好嘛！

        还有，这个距离，真田弦一郎还是可以听到的好吧。

        “切原赤也，给我把扣子系好，注意仪容仪态！”

        背后果然传来真田弦一郎中气十足的吼声，“扣分！”

        切原赤也身形一僵，不假思索的转身，大声回，“是，副部长！”

        看着被真田弦一郎训斥，耷拉着脑袋的切原赤也，森乔月没忍住，别过身捂嘴偷笑。

        等了好一会，真田弦一郎训话结束，放他们走后，切原赤也垂头丧气的和森乔月咬耳朵，小声吐槽，“副部长耳朵也太好使了吧。”

        所以说是你太得意忘形了啊笨蛋。

        森乔月抬手戳着切原赤也的脑袋，离远了些，嫌弃的说，“赤也，请离我远一点。”

        “……哈，为什么……乔月，我看到你脸上的嫌弃了，你好歹收敛一下吧。”切原赤也不满的握住森乔月的手拿开，又凑过去。

        “因为我不想变成你一样的笨蛋。”

        “你才笨蛋！”

        “只有你，我不想被说是笨蛋啦！”森乔月哼了一声，“刚才明明都进了校门口，还能被真田学长扣分的是哪个笨蛋呀！”

        “是副部长耳朵太灵了啦！”

        “是是是，但能被罚的你，果然还是笨蛋啦。”森乔月朝他略了略舌头。

        “啊啊，乔月你太过分了。”切原赤也抬高了些音量，“乔月，我要生气了。”

        森乔月将他往网球社团的方向一推，头也不回的走向教学楼，摆着手道，“那你生气好啦，笨蛋。”

        等到了教室，坐下后，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森乔月愣了愣，忍不住捂脸，“我好像确实是个笨蛋。”

        这一大早的，切原赤也来学校是为了部活训练，她是为了什么啊。

        要不，她干脆点，直接请切原赤也两顿烤肉算了。

        一个星期的早起呢，她能坚持下来嘛。

        显然，森乔月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这为期一个星期的早起比赛，在第四天由森乔月认输落下帷幕。

        对此，切原赤也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

        这天，完成作业后，他看向捧着小说看得起劲的森乔月，十分不满的说，“那你明天早上，又要和那个桥本一起上学，是嘛？”

        森乔月：“……”

        这是从哪找出来的重点啊喂！

        “嘛，是这么一回事啦。”

        “啧，行吧。”切原赤也脸上露出勉强的表情，“看在两顿烤肉的份上，我不计较。”

        森乔月：“……”

        所以说，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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