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须弥幻境

“姑娘，找我何事？”莫秋怀羞赧地问道。

        忐忑的心，激动的眼，皆是由男性好色之性而起，难以回归理性。

        素弦小手一挥，帷帽消失，收于纳戒。

        “公子，可还记得今日我问你偃灵之事？”素弦嘴巴微张，似是已经思躇良久，才决心发问。

        “记得记得。”莫秋怀狂点头，说道：“我的偃灵是一把断剑，名为天残，至今还未拿它来打架。”

        素弦眼露一丝惊讶，问道：“为何？你至今未使用过偃灵，明日该如何应对？”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莫秋怀自信地拍着胸脯，说道：“不过，姑娘，还不知芳名？”

        “素弦，今日斗武台你应当听过才对。”

        确实，素弦的决斗在最后一场，以一敌三，瞬间拿下对手，然后就爆出她的实力为摘星境，竟与藏虚府两位长老的境界相同。

        就连墨师都开始担心竹隐试的结果，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得过摘星境，实力差距太大。

        想到此处，莫秋怀露出十分悲伤的神色，身体不知觉软了下来。

        素弦见状，冷静地说道：“好吧，这是我第二次听到相同的答案，既然如此，告辞！”

        “诶，你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来喝杯茶呗。”

        素弦没有理会莫秋怀的挽留，离开了落尘阁。

        看着莫秋怀一副失落的表情，万重山一脸坏笑，说道：“哎哟，喜欢上人家了？小色鬼！”

        “唉，罢了，我还是歇息去吧，好养足精神参加明天的竹隐试。”莫秋怀伸了个懒腰，似又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万大哥，你们竹隐七贤实力分布如何？我看杨谷受诸位门派尊敬，而他们对你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因为我年轻啊，只能说他们有礼貌，比较尊敬长者。”

        “你当我傻啊，当今世界，强者为尊，尊老爱幼这种道德哄骗小孩还行，对我可没用。”

        万重山被莫秋怀老气横秋的模样给逗笑了，摸着莫秋怀的脑袋说道：“你不就是小孩子嘛。”

        莫秋怀怒甩衣袖，显得十分气愤。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你小子不就想知道竹隐七贤的实力么？我告诉你，竹隐七贤里，除了杨谷和道剑为归元境偃师，其余偃师均为星罗境。只是醉川天柱，会赋予七贤极强的气运与能力，所以同等境界，没有人会是竹隐七贤的对手。”

        星罗境？那也很强了啊。

        不过莫秋怀也确实明白了之前的疑惑，归元境与星罗境看似只差一个境界，却天差地别。

        诀微真人就是星罗境，但是想要踏入归元境，何其艰难。星魄归元，炼化为骨，骨生白肉，重塑新生。归元境强者的肉身已突破凡胎，寿数足有五百年。多少天才修炼数十年，止步于星罗境，却不能再近一步，以至于望洋兴叹，含恨而终。

        怪不得杨谷如此受人尊敬，居然是归元境强者，又是竹隐七贤，恐怕只有度过命劫的三清境偃师才能与其匹敌吧。至于三清境偃师，卧槽！记得墨师说过自己就是三清境啊！岂不是比那杨谷老儿还要牛碧！

        “万大哥，你知道这片大陆的所有三清境偃师么，如此强大，不会默默无名吧？”莫秋怀有一种想要打听墨师身份的冲动。

        “三清境？大陆已有数千年没有出现过三清境偃师了。”

        莫秋怀恍如被雷劈一般，呆立当场。

        这如何可能？墨师身为先天偃灵，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小子，胆子肥了，想打听为师的身份？”墨师问道。

        莫秋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引来万重山一阵好奇。

        “罢了，万大哥，我去休息了。”

        “好，明天见。”

        ……

        第二天的第三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斗武台符石亮起，参赛的考生皆被引入一处幻境，为须弥幻境。

        胜利条件，破除幻境，除却心魔。

        早已进入的须弥幻境的莫秋怀始终不解何为除却心魔？无妨，还是先想办法破除幻境再说。

        此刻眼前的情景使莫秋怀有种大梦初醒般的错觉，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而自己却站在一座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天桥之上俯瞰着这一切。

        这座城市，是自己生活的地方。

        此处，是地球。

        莫秋怀手扶着栏杆，来往的行人撞得他肩部隐隐作痛。

        我回来了？或者星蕴大陆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见手中没有麻辣烫，难道记忆出现了断层。

        莫秋怀慌张地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屋，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洗好的衣服未干，晾在栏杆之上，沐浴着正午阳光。

        吃过的泡面空桶依然稳稳地摆在餐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

        几双臭袜子被凌乱地塞在半开的抽屉里，还未来得及清洗。

        床上的棉被也拢成一团，手伸进去还有一丝温热。

        莫秋怀瘫软在床上，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吗？

        还以为自己穿越到玄幻世界里当主角呢，唉，还没泡到妹子就醒了，真不甘心啊！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莫秋怀摸着自己的口袋，掏出新买的廉价手机，叹了口气，按了接听键。

        “喂，妈……”莫秋怀呆呆地喊了这句“妈”字，不知怎的，想要说的话全部被噎在了喉咙里，无法言说。

        脸上有些湿润，他摸了摸，舔了一下觉得有些咸味。

        离家太久了，所以是想家了吗？莫秋怀开心地跟自己的母亲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哭腔之声引得母亲一阵关心，还以为莫秋怀受了什么委屈。

        “啊，你晚上要来我租的房子？几点来啊，我收拾一下。没，房里才不乱呢，就是想收拾得更干净一点。对了，附近有家餐馆不错，我带你去吃啊……不贵不贵，儿子这不是刚上班嘛，这个月初刚发工资，就想请你吃个饭呗。没事没事，我很好，我懂得照顾自己的。”

        挂了电话，莫秋怀开始麻利地收拾起凌乱的小屋。

        天空的晚霞渐渐落下，莫秋怀泡好了红茶，自己先尝了一口，唉，有点淡了。不过淡点好，健康。

        深夜，莫秋怀与母亲促膝长谈，甚是欢乐。

        又要回到现实，辛辛苦苦地打拼了。

        又要回到现实，踏踏实实地赚钱了。

        又要回到现实，晚上开着夜灯沉迷在网络小说的世界了。

        母亲看到莫秋怀今晚话特别多，还以为他在公司受人冷落，不断开导他，要想开点，平时要多与同事聊聊天啥的，上司那边，该巴结还是要巴结。

        莫秋怀也不辩解，静静听着。

        深夜，莫秋怀给母亲打了滴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屋中昏暗的灯光，狭小的窗户外冷风透进来，遛进莫秋怀的颈脖，冻得全身一哆嗦。

        莫秋怀把双手插在暖和的口袋里，看了一眼等待收拾的垃圾，弯下腰，做了几个俯卧撑。

        诶，感觉体能比平时强了不少，平时只能做几个，现在已经做了十几个了。当莫秋怀默默做了一百个的时候，他的脸色挂满了疑惑与震惊。

        等等？莫非这一切不是幻梦？

        莫秋怀运行体内星蕴，一把断剑横空出世，落于掌心。

        天残剑！

        “哈哈哈哈……”

        墨师大笑，现身于莫秋怀眼前。

        “师父，你也来到地球了？”

        墨师笑眼望着他，有几分戏虐，又有几分怜悯。

        “你果然不是星蕴大陆的灵魂，没想到你竟然来自一处末法之地。只是我未曾想过，你过去竟然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墨师望了望狭小的房屋，叹说道。

        莫秋怀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问道：“你说果然？师父，你果然知道什么吧？你怎会怀疑我不是星蕴大陆的灵魂。”

        墨师找了一个座椅坐下，看了一眼泡面。

        “怎么？你想吃吗？味道很不错的。”

        莫秋怀循循善诱，让星蕴大陆的人也尝尝防腐剂的味道。

        墨师摇了摇头，道：“此处是你过去的回忆，你触碰到的一切，特别是听觉和嗅觉、味觉都来自你身体的记忆，我没吃过这玩意，虽然看着挺好吃的，但是我的记忆力不曾有过它的味道，所以我吃了也只是味同嚼蜡。”

        莫秋怀瞪大了双眼，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墨师嘿嘿笑道：“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蠢徒儿，竹隐试之前都告诉你这是幻境了，你竟然这么快就陷进去了，这里的环境与星蕴大陆差距如此之大，你居然未曾察觉。”

        莫秋怀觉得自己是有点蠢，讪讪笑道：“我还以为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若是早点释放偃灵，我就能早先察觉。”

        “对呀！老夫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你小子老老实实地过起日子来了，若不是我，这场比试你输定了！”

        “师父说的极是，不过，您老人家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听你所言，似乎一开始就怀疑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

        此时的莫秋怀，看似笑意，与墨师四目相对。实则质问之意十足，太诡异了，一道附身于孕妇胎中得以存活的先天偃灵为何从一开始就怀疑自己的身份。

        墨师低眉，暗淡的眼神似是陷入了自身无法自拔的回忆，缓缓开口：“因为，我才是莫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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