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第二百零六章 落樱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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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的千金只是积食,府邸大夫怕用猛药适得其反,几日拖延病情加重,蔺晨赶到时小姑娘肚大如箩,已是奄奄一息。
旁人束手无策的病症,对蔺晨来说易如反掌,他甚至毫无保留地将治疗手法授予府邸的大夫。
或是几日的接触,或是琅琊阁与药王谷施加了压力,或是小女的病情有所缓解,七日后武藤将军带着向导、又一次来到梅长苏和蔺晨面前。
向导冷声道:“沐大夫,酬金请收下,你们可以离开了。”
蔺晨瞅了眼红布上的酬金,淡淡一笑:“在东瀛问诊,鄙人不收银子,只收药。”
向导怔了怔,侧身把蔺晨的话对武藤将军说了,武藤将军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将军问你要什么?”向导没好气地问。
“把你们府邸的药材拿出来,我挑一件充当诊费。”蔺晨沉声道。
叽里呱啦,向导又说了一通,武藤将军的脸色瞬时黑了,正欲作,梅长苏却道,“我们只说挑一件药材充当诊费,你为何说成挑三件药材外加十两金子做诊费?”
吐字清晰、言语明了,为东瀛话。
“你会东瀛话?”向导吃了一惊。
“略懂!”梅长苏拱手行礼。琅琊阁岂会将自身的命脉放在别人手上?蔺晨提早半年将他带回琅琊山,原因之一就是老阁主请了人来教他们东瀛的语言和文字。
请向导带路、请向导翻译,不过是想让东瀛的旅程更为顺当。
未等在场的人回神,梅长苏又施一礼,不紧不慢地报出这几日所用药材及用量。
一封举荐信是他们进入幕府的目的,也是他们想要的收获。在陌生的国度,琅琊阁正悄然建立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
一切皆没避开梅长苏。
蔺晨甚至大大方方地告诉梅长苏,相同的事情早在几年前琅琊阁就开始做了,结束东瀛的旅程后,蔺如风、素天枢会继续旅程。
离开将军府的第十日,他们再次与蔺如风汇合。蔺晨将这几日生的事情对蔺如风说了,蔺如风颔、对蔺晨的做法表示肯定,继而对梅长苏解释道:“这信不一定用得到,但若遇到麻烦,这便是个护身符。梅公子你且收着吧。”
梅长苏思忖一番,轻声问:“长苏谢过蔺前辈,但长苏不觉得落单时此信能护长苏周全。”
“确实。”蔺如风点点头,“东瀛尚处于动乱时期。”
“是皇太子被杀吗?”梅长苏问。
“是。东瀛的皇帝年老体迈,膝下仅有一子,唉……”蔺如风叹息道,“这一路上你们也看到了吧。”
“听说了一些事情,我与蔺晨商讨过,感觉东瀛皇太子的死并非误杀。”梅长苏淡淡地道。
“梅宗主,想要练手吗?”蔺如风突然问道。
练手?搅动风雨,拿东瀛的朝堂练手?
好?
念想只在梅长苏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被梅长苏摒弃。
“不了。”梅长苏摇头,“东瀛的朝廷我没兴趣。此番来东瀛,一是应蔺晨之邀,二是想偷闲玩乐。对于他国朝纲之事,长苏没什么兴趣。”
蔺如风深深地看了梅长苏一眼,深邃的眸子含着淡淡地笑:“无论你在这里如何搅动风云,大梁都不会知道。”
“谢过蔺前辈的好意,长苏无意搅动风云,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梅长苏拱手行礼,“但您若能将东瀛各方势力当作闲话说予长苏听,长苏感激不尽。”
“梅宗主是否疑惑,墨竹的武功不高,为何我与戈盛追了小半月都没将其擒住?”蔺如风话锋一转轻声问。
梅长苏揉着指尖,叹声道:“恕晚辈斗胆推测,此行商道上的事情是由杨公子全权负责;您与素前辈,您在明,欲擒故纵逼墨竹现身,素谷主在暗,铲除墨竹涉足的势力,蔺晨负责最后的扫尾……这样等同于将墨竹的势力从东瀛各方势力中拔除。”
“呵呵,晨儿在阅人方面自小就强。”蔺如风满意点头。
不是说蔺晨是被孤立、被欺负的那个孩子吗?
梅长苏皱眉,突然想起一件事,眼观四路,见蔺晨还没回来,忙问:“前辈,蔺晨口中的美人哥哥是明德吗?”
“对,是明德。”蔺如风坦然地道,“我曾想过,他如果能以一己之力再次逃离4崦耍冶闶障滤:罄矗映隼戳耍共恢挂淮危艺獗呷慈莶幌滤恕!
“虽然蔺晨很需要人在他身边,但这个时候明德与他接触,会给蔺晨带来负面的情绪。”一个可以为小伙伴“挑战”数位大人的孩子,一个从4崦伺艹隼吹逆煌脑庥觯燃绲牟胖牵崛浅鍪裁囱氖露耍裁环ㄔち稀
蔺如风毫不掩饰地赞道:“其实他在第三次逃出来的时候,就已查出晨儿的身份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任由欧阳陌将他带回去。如今的结局予他亦算不错。”
梅长苏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
任由欧阳陌将他带回去?
老阁主早就知道4崦说耐纺渴撬寺穑
“是,我知道。”梅长苏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诧没有逃过蔺如风的眼,蔺如风淡淡地道,“不仅我知道欧阳陌的身份,杨员外也知道。”
“是您把欧阳陌的事情告诉了舅舅,舅舅拍板决定请他出席我的及冠礼?”梅长苏脊背一凉,他原以为欧阳陌出席他的及冠礼是人情、是往来,是蔺如风和杨观道的“失误”,不曾想过这是老谋深算的蔺前辈与狐狸舅舅刻意的安排。
蔺如风含笑默认。
“您,您与杨员外是想让欧阳陌给我练手,让璧秀山庄成为江左盟的垫脚石?”梅长苏苦涩地问。
“琅琊阁为红尘看客,不问江湖路、不涉朝纲事。”蔺如风长叹一声,“但人情世故总是逃不开的。”
“蔺前辈请放心,您担心的事情,我想过。赤焰一案真相大白后,我不会留在朝堂,也不会留于江湖。江左盟我会另择新主;江左盟在江左之外的势力,我会交给明德;江左之外的消息渠道,我会给蔺晨。”
蔺如风似松了口气:“功成身退,梅宗主有这番打算当属睿智。”
睿智?
地狱归来焉能久留于人世间?
赤焰昭雪,唯一能牵绊于他的唯有霓凰。
是否向她坦诚自己幸存人世的消息,是梅长苏一直拿捏不定的事情。
林殊是赤焰的少帅与南境郡主当然是门当户对。
而梅长苏为阴诡之士,怎能与朝廷功臣谈婚论嫁?
更何况他年寿难永。
要是霓凰有了心上人,那……
“咳咳。”想到这里梅长苏轻声咳了起来,心也揪成一团。
“苏哥哥!”不远处踩泥巴玩的飞流听到梅长苏的咳嗽声,连忙跑了过去,一头扎进梅长苏的怀里,叫道,“苏哥哥。”
梅长苏先是怔了怔、继而笑了起来,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飞流,你叫我什么?”
飞流还是不明白梅长苏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看到梅长苏笑了,理所当然地又叫了一声:“苏哥哥!”
“虽然不舍,但我该替她高兴。毕竟我再也背不动她,不能陪她太久。”梅长苏搂着飞流自言自语地说。
“苏哥哥,笑!”飞流一字一顿地道。
“嗯,飞流真聪明。苏哥哥高兴,所以笑了。”梅长苏把飞流拥得更紧,笑出了泪。
若赤焰一案昭雪前,有另外一个人能给霓凰幸福,他就放手;若昭雪后,霓凰还没有归宿,他……
“小飞流,看晨哥哥给你买了什么!”伴着欢呼雀跃的声音,蔺晨身上背了个大包渐渐走近,见梅长苏也在,笑不可支地道,“我给小飞流买了几套衣服,尺寸没问题,只是东瀛服饰太过怪异,你改改吧。”
“东瀛人制衣的手艺,长苏不敢恭维,再等上几日吧,飞流会有新衣穿的。”梅长苏瞥了眼蔺晨,冷声道。
“你从哪里请了制衣的师傅?”蔺晨疑惑地道,“这几日也没见你接触过什么人啊?”
“饴若。”梅长苏淡淡地道,“我请她做两套适合十岁男孩穿的衣服。等衣服送来,一套让飞流穿,另一套送到师傅那里,请他依样画葫芦做几套。”
“饴若?等等,你是怎么联系杨仲铭的?”蔺晨惊诧地问。
“每隔一天会有药王谷的弟子凭你留下的暗记寻到你,对吧?我寻了个机会让飞流追上他,请他把我的信捎给杨仲铭。”
“谁?居然……”蔺晨黑着脸问。
梅长苏睨了蔺晨一眼:“素玄是他们的少主,我是素玄曾经的主子,又为你挚友,他们有什么理由不为我送信?”
什么时候梅长苏使唤起“他人”来已做到神色不改?蔺晨拧眉,却也只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失策”。
“这些衣服怎么办?”蔺晨故作心痛地道,“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梅长苏随手翻了翻,款式不讨喜,但料子真是不错,随口道:“找个地方拿去卖吧。”
“你会叫卖?”蔺晨轻哼。
“你呀。”梅长苏不假思索地笑道,“我想看看蔺少阁主在异国,嘴皮子是否一样能耐。”
“哦,我卖衣服梅宗主做什么,帮忙收银子?还是帮忙吆喝?”蔺晨笑问。
“不啊,我准备带飞流找一家食肆,点几份他们家的招牌菜,坐等卖货的钱结单。”梅长苏拱手作揖。
“怎么,梅宗主不考虑与本阁主同患难共进退?”扇子一甩,桃花眸闪着黠笑。
每每蔺晨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算计,这回想要算计谁?梅长苏腾升警觉:“少阁主想要长苏做什么?”
“我们扮成弟兄三人做买卖,就说……给你筹药费。”蔺晨戏谑道。
“谁和你是兄弟,飞流打他!”梅长苏愤恨地道,“打不过用咬,嫌肉臭扯头!”
飞流茫然地看着梅长苏,梅长苏冷笑一声,趁着蔺晨不察、抓住飞流的手往蔺晨肩头打了一下:“飞流,记住了,这叫‘打’。”
“打!”飞流点点头,依样画葫芦地在蔺晨的肩头一拍。只是他没轻没重,而回过神的蔺晨出于本能抓住了飞流的手。
“飞流!”梅长苏做了个张嘴的动作,飞流见状张口就往蔺晨的手腕咬去。
“小飞流,你苏哥哥教你的一教就会。”蔺晨捏起飞流的脸,没好气地说,“你晨哥哥教你的事情呢?记住了没有?”
“坏人!”飞流冷眼瞪向蔺晨。
蔺晨好脾气的笑着,只是这笑容直接让飞流躲到了梅长苏身后。
“主意是我出的,凡事冲我来。”梅长苏一惊,如护小鸡一般把飞流护在身后。
蔺晨睨了眼梅长苏,继续笑:“打蛔虫的药做好了,你来还是我来?”
连咳带喘的表演一番,梅长苏将飞流的手放到蔺晨手里,无奈地逃回落脚的宅院。
他们落脚的宅院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小院的四周种有樱树。在等待蔺如风的这几日,梅长苏每日清晨都会看见蔺晨在樱花树下练剑。
正值樱花盛开的季节,本就极易飘零的樱花随着剑气、汇成一条绸带随风起舞。
如梦如幻的场景每日皆以蔺晨的仰天缄默而告终。
今日的场景如旧。
只是眼前仰天缄默的人是老阁主。
清风微微拂过,些许樱花随风飘散,或落于蔺如风肩上,或落于梅长苏上,更多的则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东瀛竟有双色的樱花。”祁王府也种有樱花,有粉有白,但皆是单色,粉白相间的樱花,梅长苏还是第一次见。
“琅琊山上也有一株粉白双色的樱花,是蔺晨他娘的嫁妆之一。当时我用了好多办法才将那棵樱树种活。”忆起往事,蔺如风微微一笑,“大梁没有双色樱,我一直在想他是从哪儿弄来的,今日总算有答案了。”
“伯母很喜欢在樱树下跳舞吧。”梅长苏突然问,“您则喜欢在樱树下舞剑。”
“对,不过知道这两件事不算什么,梅宗主若能猜到晨儿喜欢在樱树下做什么,我送你一份礼。”蔺如风笑着道。
梅长苏皱起眉头,不自觉地揉起指尖,如蔺家父子一样仰头望向樱树,过了半天他又垂下头去凝神看向满地的落樱,尔后拱手问:“蔺前辈,我有几次机会回答这个问题?”
“一次。”
“把樱花捡起来交给伯母,请她把樱花做成点心。”梅长苏想了想,胸有成竹地道。
“梅宗主真是了解晨儿。”蔺如风捋了捋须颔而笑。
“蔺前辈,礼我能自己挑吗?”梅长苏拱手行礼。
“梅宗主想要什么?”蔺如风笑问。
“我想要……”
金陵
靖王萧景琰于旬月前再次出征,进宫觐见静嫔的人又只剩靳水月一人。
如今,再好的胭脂也无法掩住她的病容,要不是靖王不在,靳水月根本不想入宫,不为其他,只是不想让通晓医理的静嫔看出端倪。
“水月,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么差!快把手给我,我帮你诊诊。”一向宠辱不惊的静嫔被水月的模样吓了一跳,“年前见你,还有点血色,怎么这会儿……”
“母亲,儿媳没事。这次殿下走得匆忙,手上有些事情未有收尾,所以……”水月藏着手,始终不愿伸出,“再过几日云姑娘会来金陵,届时儿媳会请她到府上住一段时日,母亲放心。”
静嫔看靳水月憔悴的的样子,心疼地道:“景琰常年在外,辛苦你了。”
“母亲,儿媳已把府里的事儿分给两位妹妹做了,不辛苦。”靳水月笑着安慰。
“水月,你对我说实话,景琰对你好吗?”知子莫若母,景琰是怎么样的人,静嫔很清楚。
“殿下对我极好,今年开朝,圣上赏了他一匹锦缎,他一回府就把交给了我。”靳水月轻笑地道,“您给他做的点心,他也全数交给了我。”
“你呀,总替他说话。”静嫔轻轻一叹,“他常年在外,顾不到家里,这府里上上下下全靠你操劳,辛苦受累的是你,他知道吗?”
“殿下知道,只要他在府里,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陪我一起用晚膳。”靳水月笑道。
景琰他何曾做过这些事儿?水月,这是你心中所愿吧!
静嫔轻轻一叹,拍拍靳水月的手,小声道:“放心吧,你的心思景琰懂。相信我,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两人刚说到这儿,有小太监来报、说是新来的宫女到了,请静嫔前去训话。靳水月见状欲起身告辞,静嫔却示意她先留下。静嫔到了前院,不咸不淡地训了几句话,便回到了花厅,原本端坐喝茶的靳水月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她没有惊慌,先是让同来的太监把靳水月抱到榻上,而后又吩咐太监将此事告之言后,请言后允许王妃晚些时辰出宫。少刻,太监带回言后允许靖王妃留于宫中的懿旨,又过了一会儿,指派的太医也到了。
问过靖王妃贴身的婢子,太医最终只是嘱咐已醒转的王妃注意休息、切勿操心劳累,便告辞离去。
“水月!”静嫔放下靳水月的手,心痛无比,“你这样……”
脉象衰败,已无回天之力。
“母亲,我曾听殿下说起,您年轻时曾游历江湖。媳妇想知道,除去云家,您是否认识一位姓蔺的医者?”没在意静嫔的伤神,看到太医的靳水月想起了另一件事。纵然林殊已和蒙挚取得联系,纵然已应诺小殊不将他的事儿告诉靖王和静嫔,可她还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世上有人想为赤焰鸣冤,有人想为祁王、为林氏正名。
“我认识一名姓沐的大夫,他的医术远于我,你要是有机会认识他,不妨请他为你诊诊。”
“蔺家与云家是亲戚呢。”靳水月半假半真地道,“云姑娘告诉我,蔺家有一年轻人,是江左盟宗主梅长苏的大夫。”
“江左盟宗主梅长苏?”静嫔有些奇怪,奇怪于一向闲事不问的靳水月为何向她说起这号人物,奇怪于深居简出的自己竟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对了,琅琊公子榜。
前段时日,让宫女太监们津津乐道的人,不就是那个霁月清风的公子榜榜梅长苏吗?
对,他还是江左盟的宗主。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静嫔边回想边缓慢地道,“这人不会武功,但却在接手江左盟后,让其迅壮大,好像还上了琅琊帮派榜,第几来着……”
“云姑娘说,梅宗主也是黎崇老先生的门生。”靳水月没有接静嫔的话,轻声道。
静嫔眉头微蹙,梅长苏是太傅的学生?
太傅最得意的学生当属小殊,梅长苏是太傅什么时候收的学生?若是当年,她不可能不知道;若是在赤焰案后,太傅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机会吧。
梅长苏?
他?
正想细问,新来的宫女前来请安。
靳水月心知今日已没了说话机会,遂行礼告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静嫔若有所思。
满腹心事的靳水月沿小路慢慢走着,一不留神走岔了路,待身后婢子出声提醒时,她已身处陌生的小巷。
“翠儿,你去问问路吧。”靳水月揉着胀的额头,低声道。
“是。”翠儿行了个福礼,踏着小碎步向前方跑去。
靳水月也没停下脚步,慢慢地跟在翠儿后面,没走多久翠儿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岔口,靳水月没费力去唤冒失的婢子,体力不支的她决定在岔口等着婢子回来。
小殊,嫂嫂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更多的事嫂嫂无能为力,需你自己亲力亲为。
“我让你没记性,我让你没记性!”一声声呵斥,从附近的庭院里传出,跟着便是鞭子的抽打声及女子苦苦的哀求声。
“陈公公,饶了庭生吧,他还小、不懂事。”
“饶,可以啊,你倒是叫他求我啊!”话音才落,竟又是一记鞭子的抽打声。
“庭生,庭生,你开开口求求陈公公吧!”没有孩子求饶的声音,倒是女子的哭泣声、太监的呵斥声和鞭子的抽打声不断传入靳水月耳中。她皱着眉头,带着几分好奇,理了理衣裳,朝那院子走去。
院内乌压压地跪了一地人,一个太监卷着袖口,手中长鞭不断地向一名六七岁的孩子身上抽去。
那孩子亦是倔强,身上明明已是伤痕累累、嘴角明明已咬出血渍,但仍是直挺挺地站着,冷眼看向他跟前耀武扬威的人。
“居然还敢瞪我!”陈公公气急败坏地道,“给我打,给我接着打!”
“庭生,庭生,快求饶啊,你倒是张口啊!”被两名太监死死按在地上的女子,凄惨地哭叫着。
“别打了!”水月忍不住厉声道。
陈公公见来人身着王妃服饰,冷笑一声,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待命:“这里是掖幽庭,不是王妃该来的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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