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祖宗倍儿的！
城东，济世堂。
相思到的时候，济世堂正排着长长的队。
穿过人群，相思来到内堂的柜台前，两个药童正在给病人抓药。
两个？
相思仔细瞧了一眼。
除了上次的那个，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
又新来了一个？
又歪头瞄了眼蛇身一样的长队，相思啧啧了两声，人可真多啊！
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她，干脆趴在柜台上和两个小孩唠嗑。
“小孩，苏大夫今天在吗？”她记得阿媚说这家医馆的大夫姓苏。
闻言，之前相思见过的那个药童抬头看了她一眼，见了她，一怔，后一边将手中的药包递给病人，一边道：“师父在内堂看诊呢！”
相思心头一喜。
在啊？那就好！
勾唇一笑，相思继续霍霍两个小药童，“小孩，还记得姐姐吗？姐姐上次来拿过药的！”
小药童：“记得！”
“你叫什么名字啊？”相思继续问。
小药童看她一眼：“我叫小瑾！”
“小瑾？好好听啊！你叫什么名字啊？”相思转头问另一个新来的。
小药童冷冷一哼：“关你什么事？”
“……”相思被噎住，吧唧下嘴，自报家门：“我叫相思，我今年五百……呃……十十六了，你看着好像才十二三岁的样子，我比你大，算下来应该是你姐姐了，姐姐想问下弟弟多大了不可以吗？”其实，我应该是你老祖宗辈儿的呢！
“不可以！”简洁明了的一句话，别提多无情了。
相思：“……”
再次吧唧下嘴，相思凑近小瑾，“他好欠扁啊！”
小瑾：“……”
相思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挑战高难度。
于是乎，一下午，就听见相思不停的跟冷漠的小药童搭讪。
“你是新来的吗？”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告诉姐姐呗？”
“你长得还不错啊，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
“你家里有几口人啊，你为什么老是不说话啊？”
诸如此类。
伴随着药童气急败坏的一句“你好烦”，轮到相思了。
这是相思第一次见到苏祈，却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种熟悉感跟对萧卿尘不太一样。
如果说对萧卿尘是熟悉到亲切，是见到他总能温柔了眉眼，愉悦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而对苏祈，却是萦绕着丝丝缕缕的哀伤，轻轻浅浅，却真实存在。
苏祈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身着一袭玄青色长衫，面如冠玉，深邃的眸子里看似温和，实际隐隐藏着冷意。
这人不好相与。
这是相思的第一印象。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一道冷冷清清的嗓音响起。
相思忙回神：“我……”
“我”字还刚出口，就又听得另一道熟悉的清冽嗓音。
疑惑，却有几分复杂的语气。
“相思，你怎么在这儿？”这是萧卿尘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相思听见这声称呼有些不习惯，果然，还是“小丫头”好听！
“阿卿，你怎么来了？”相思怔怔的瞧着朝她走来的白色身影。
萧卿尘行至相思跟前，居高临下的瞧着正坐着的苏祈：“来找苏大夫有点事！”
闻言，苏祈抬头，目光如炬，萧卿尘亦然，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一瞬间，相思有种空气凝滞的感觉。
转念一想到萧卿尘说找苏祈有事，相思的一颗心提了起来：“阿卿，你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来医馆找大夫，除了受伤找大夫看病，还能有什么事儿？
见相思忧心忡忡的小表情，萧卿尘刚刚升起的不愉消弥了些。
“我没有，你呢？”
“我……”相思欲言又止。下意识的，不想告诉他她受伤的事儿，不想让他担心。
“我就是随便出来逛逛！对，逛逛！苏大夫这里，呃……挺好玩儿的！”相思说着，还极其郑重的点点头，以肯定自己的话属实。
闻言，众人：“……”
萧卿尘当然知道相思在说谎，可她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便不问就是。沉吟片刻，萧卿尘侧眸，眸光深沉，让人难以窥测，他轻轻一揖：“想必阁下便是苏大夫了，在下萧卿尘，是有事想请教苏大夫，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苏大夫海涵！”
“无尘公子客气了！”苏祈淡淡道。
萧卿尘不动声色的端详着两个小药童，淡道：“既然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前些日子您的药童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事儿，不知您是否知道？”
苏祈神色平静，抬眸看向萧卿尘，语调平平：“知道！”
萧卿尘唇角含笑，但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隐隐逼压：“苏大夫既知那女子是妖，为何还要救她？救了她，为何又放任自己的徒弟给我们通风报信？此举是否有些不合常理？”
苏祈兀自收拾桌案，一边收拾，一边回答萧卿尘的问题。
“我救她，是始于一个医者的仁心，为医者，病无大小，人无善恶，妖，也是如此。而我放任徒弟通风报信则是终于一个师父的良心。此妖女作恶多端，害的多少家庭家破人忙，妻离子散。如此恶毒，本就该死，可即便该死，也不该死在我的手上，但无尘公子就不一样了，萧家世代降妖，既为职责，又为使命，这妖交到你的手上最合适不过！”顿了顿，苏祈又道：“不知苏某如此做法，有何不妥吗？”
萧卿尘扬唇一笑：“苏大夫宅心仁厚，着实让萧某佩服！”转身瞧着其中一个药童，问：“跟着苏大夫多久了？”
小药童一改刚刚对着相思的冷漠，眼底隐含怯懦，嚅嗫的说：“快八年了！”
萧卿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状似无意道：“前几年那妖受了重伤，你怎么没杀了她泄愤？”
小药童怔怔的。
苏祈眼神一沉。
正好对上萧卿尘若有所思的目光，只听他告辞道：“萧某还有点事，就不打扰苏大夫了，告辞！”
说着，不等苏祈回答。
拉了相思的手就往医馆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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