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9章 Medicuboid的试用者

o4o9章  medicuboid的试用者

        “……绀野先生、绀野太太，请问你们一家考虑得如何了？愿意让你们的双胞胎女儿成为medicuboid的试用者吗？”

        “……”

        医院隔离区的会客室里，受邀前来参观虚拟潜行治疗设备……或者说是“临终关怀”设备的绀野一家人拘谨地在沙上坐成一排，在仓桥医师做出例行公事的提问之后，足足沉默了半分多钟也没有回话br  />

        这一家四口你望我、我望你，眼神中有不舍、有担心，而与他们谈话的仓桥医师也不催促，就在茶几对面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最终决定。

        通常来说，一个研究项目到了以人为对象进行临床试验的阶段，基本就已经接近成功了。

        这类临床试验的危险性虽然也有，但药不至于是毒药，很少会出现直接把人吃死的情况，顶多是有些药物效果太小毒性太大，该治的病没有明显的疗效，却把体内的其它脏器毒坏了。

        但是给绝症患者提供临终关怀的项目就不用太在意这种问题啦，反正这些试验者很快都是要死的，许多人都会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随便研究人员怎么治都行。

        哪怕研究人员给他们吃的是毒药，不仅不能延长他们的生命，反倒会加消耗他们所剩无几的生命也无所谓。毕竟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也看开了，早死晚死人总是要死的，与其纠结生命的长度，不如关注生命的质量，只要这毒药能够暂时缓解他们的病痛就足够了。

        所以medicuboid的试用机会是所有知道消息的绝症患者抢着申请的，按理说是不会出现试验申请者在实地参观以后又突然变卦的情况。

        不过仓桥医师大概能从这家人的神色中猜到他们在纠结什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对初中生年龄的双胞胎姐妹应该是在纠结“名额”的问题——绀野夫妇虽然同样受邀前来，并且也感染了爱滋病毒，据说命不久矣，但他们只是作为女儿的监护人被邀请的，试验名额并没有他们的份儿。

        把“虚假的生命”留给孩子，这在父母看来是理所当然的牺牲，但是孩子却很少有视之为理所当然的。

        “如果我把名额让给爸爸和妈妈，爸爸和妈妈就能活得更长吧。”仓桥医师估计那对双胞胎女孩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而她们的父母心里也有对生的渴望，只是因为“名额有限”，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延长生命。

        如果这对夫妇坚持的时间长一些，或许还能等到普通的虚拟潜行设备售，这样他们也可以在普通的病房里尽可能地延长生命了。

        medicuboid其实也不过是增加了严密的身体数据监控以及其它护理功能，并在物理上一直保证特殊病人所需的无菌环境的机器，避免诸如爱滋病人之类的患者因并症而死亡。

        该项目最理想的成果之一，是制作出可以让患者头部以下的身体“完全沉睡”，每日只给患者的大脑提供大脑活动所必须的营养和能量的“棺材”。

        而进入这种机器的绝症患者，实际上就等于是身体提前进了棺材，只把活着的大脑留下来。这和某些科幻电影里，直接把人的大脑放在灌满营养液的培养罐中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看起来不那么惊悚。

        但目前的medicuboid试作型还只能采取静脉注射营养液和药液，保证整个身体和大脑共同存活的方式维持患者的生命，或许还需要定时让患者下线吃饭、化疗等等。

        那台棺材一样的机器开闭次数越多，患者在外界暴露的时候越长，感染病菌产生并症的机率就越大，所以项目组的研究人员建议进入这台临终关怀机器里的试验者放弃化疗等需要从机器里出来的治疗方式，并且只在虚拟潜行环境里与前来探望的亲人见面，最好进入了“棺材”就别再爬出来了。

        绀野夫妇所纠结的可能就是这一点，在旁人看来，试验者进入机器就已经是提前进了棺材。说不定等他们死在那台机器里，那台机器还能直接把整个“内胆”抽出来，连人带棺材就一起烧了。

        如果不成为这个项目的试验者，他们夫妇直到临死前都还能看见女儿们，但是女儿们进入这“棺材”以后，他们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女儿们了。

        好在他们也可以免费转到这家非常有名的医院里住院治疗，也能通过专门用来与试验者进行交流的虚拟潜行设备偶尔与女儿们见面，据说一家人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嬉戏玩耍……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仓桥医师！我们同意签字！

        接下来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绀野先生终于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向医生鞠了一躬，绀野太太也连忙跟着丈夫鞠躬致谢。

        绀野太太身旁的双胞胎女儿一脸愕然地看着父母，但又并非难以置信的表情。

        要拒绝的话他们早就可以拒绝了，既然他们决定来参观，其实就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只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长得并不是特别相像的双胞胎姐妹，仍然感到愕然、感到不舍。

        她们从此就要告别双亲和姐妹，独自在冰冷的棺材里度过余生了！就算医生说在虚拟潜行的世界中，她们根本不会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治疗机器里，完全可以像在现实中一样生活，甚至会觉得自己真的又活了几年甚至几十年，才终于在满堂儿孙的注视下病逝，但那全都是假的吧！全都是网络游戏一样吧！

        “爸爸！妈妈！”

        “蓝子、木棉季……

        没关系！不要害怕！

        你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长的人生要过，爸爸妈妈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也觉得安心了不少！

        所以听话……你们要好好配合医生，要……”

        “嗯、嗯嗯……我们知道……”

        绀野一家人下定决心以后，反而终于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在他们尽情泄情绪之前，仓桥医师及时指导他们将该签署的文件全部签妥，又关闭了留作视频证据的摄像机，然后把这间会客室暂时留给了他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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