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魔鬼

“林枫？”

        老汪手里拿着菜篮正在家门口洗着大白菜，他看到前面有人浑身是血的在巷道里奔行，看其相貌好像是林枫，他惊疑不定地开口发问。

        正在逃亡中的林枫咋然看到熟人，顿时眼前一亮，他赶紧跑上前。

        “能让我在你家呆会吗？”

        “还真是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是血的。”老汪更加惊讶地问着，随后赶紧引着林枫进了庭院。

        这时从堂屋里走出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她相貌普通，眼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她看到庭院里面突然出现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顿时惊叫一声。

        “爷……爷爷，这……这是？”小女孩哪里见过这种场景，看到林枫此刻的模样，直接被吓得语气打颤。

        “这是爷爷的同事，小文不要怕。”老汪一边赶紧解释一边领着林枫到偏屋休息。

        林枫不好意思地跟老汪说了声抱歉。

        老汪摆了摆手示意没事，随后再次发出疑问：“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林枫抱着女儿坐在一张四角凳上，之前他神情紧绷，此刻稍微松懈了些，便感觉浑身虚弱无力，他摆了摆手，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钱，估摸着有三四千这样，递给对方：“这钱你拿着，只需要让我在这休息几小时就行。”

        老汪看着面前一沓红钞，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但表面上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这钱不能要，不能要。”

        林枫坚持没有收回手中的钱，老汪又是推辞了几下就收下了，收了钱他态度热情道：“饭还没吃吧，等下一起吃吧。”

        “那真是麻烦您了。”林枫现在急需能量来修复自己的伤口，没有拒绝地说着。

        等老汪退出屋，把门关上后，林枫仔细查看了下怀中女儿的伤势。

        片刻后，林枫长长的叹了口气，伤势很严重，后脑积蓄了大量淤血，导致一直昏迷不醒，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很容易脑死亡，成为植物人。但林枫现在手无足措，他内心泛起深深的愧疚感。

        把女儿竖抱着，然后将其小脑袋搁在自己肩头，最后慢慢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触摸着女儿那苍白瘦弱的小脸。

        仿佛唱着摇篮曲一般，他轻轻地哼着。

        “小雨你放心，爸爸会替你报仇。”

        “如果你这次有事，他的家人，他的亲戚，他的朋友，爸爸都会让他们给你陪葬。”

        重复地念叨着两句话，林枫感觉很是无力，他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逃生还是个问题，透过窗，他望着天空的星星。

        想到自己前世，前世的自己到达顶峰的时候，别说这小小地星了，就算这地星所在的恒星系，他都能随手将之抹去，而现在的他，就只是个丧家之犬罢了。

        林枫心事重重，他没有看到老汪正躲在堂屋卧室里面偷偷打着电话。

        电话没有持续多久便挂断，老汪放下手机如释重负，随后轻轻吩咐自己孙女要装作跟往常一样走出家门，等孙女离开后，他自己则拿着一小盆米也跟着出去。

        “幸好刚刚到外面打听了会才知道这小子现在竟然是穷凶恶极的罪犯，以无比残忍的手段屠杀了十多人。”站在邻居家门口，老汪悄眼看着自家屋里的动静，发现对方没有发觉，心情轻松地说着。

        “现在就等警察同志来了。”

        十分钟不到，便见远处快步走来三十多名警察。

        老汪赶紧慢跑上前，躬身行礼。

        “是你报的警？”为首的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如果不是他身着警服，老汪感觉对方更像一名满身油水的大老板。

        “是……是。”老汪点头哈腰。

        “那罪犯还在里面？”

        “是，小老儿没有惊扰他，他现在还没有发觉。”

        “好。”中年警察手朝后一招，便见他身后众人掏出手枪，全神警备地朝着房子快速靠近。

        当林枫透过窗子看到众多警察冲进院子的时候，便知道他被出卖了，他对老汪没有太过愤怒，如果换做是他，可能做的比老汪更绝。

        唉！叹了口气，林枫心神恍惚，他看着这群人手里每人拿着一把枪，便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难道重生这一世，我就这么窝囊地死了？”摇头自嘲了下，林枫抱着女儿走进院子。

        “举起手来！”

        “不许动！”

        众位警察看着林枫的出现，立马三十多把枪齐齐对准林枫严斥。

        待林枫铐着手铐被几名警察压上警车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女儿被一名女性警察抱上另一辆警车时，他心里带着一丝牵挂与担忧。

        他很想把女儿抱回来，但现在的他是囚犯身份，没有一丝自由与说话的权利。

        一间昏暗的审讯室里，林枫被铐着特制合金的手铐脚烤，坐在一张硬椅上，他被抓来所里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姓名？”

        “林枫。”

        “年龄？”

        “二十三。”

        ……

        对面年轻警察问着各种琐碎问题，林枫老老实实回答。

        “今天傍晚在黄富仁公司发生的大型虐杀惨案是你做的吧？”

        “是。”

        “动机？”

        “自保而已。”

        “证据？”

        林枫听到这里，转过头望向两边，无奈笑着：“至于吗？两把手枪顶在我太阳穴上面，朋友手举的不累吗？”

        拍——

        左边警察用枪托击了下林枫后脑勺，冷冷道：“闭嘴！”

        “别给我岔开话题。”年轻警察皱了皱眉头：“你知不知道我们治安大队队长的儿子被你杀了。”

        “如果不是所长大人极力阻拦，你早就被队长一枪被崩了。”

        “现在，你老老实实配合，说不定还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我累了，上面内容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说完，林枫低下头，不再言语。

        正当年轻警察想要发火时，他桌上的对讲机响起，赶紧接了下，听着里面的指示。过了几分钟，放下对讲机，他抬起头对着林枫边上两名警察道：“把他押回牢里，严加看管。”

        “是。”

        走出审讯室，年轻警察一路小跑着，走进一间办公室里。

        “叔叔，你怎么突然叫我不要再问了？”

        办公室里面此刻坐着之前带头抓捕林枫的那名肥胖中年警察，听着自己侄儿的疑问，这名中年警察没有及时回答，而是示意他先坐下。

        待年轻警察坐下后，中年警察方才开口道：“这件事情影响太严重了，如果不是王坚那混蛋，先是严令所里出警，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惨案。”

        年轻警察闻言，先是面露疑惑随后想了想便了然道：“估计又是治安队长儿子在外做事，提前跟他老爸打了个招呼。”

        “不错，报警电话下午三点就有人打进来了，当时声称事发地点有大量混混聚集，如果我们当时出动警力将其驱逐的话，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叔叔你觉得该怎么办？”

        “刚刚市里局长已经打电话过来了，先是把我狠狠斥责一顿，然后隐晦地向我表示这件事必须要找出一只顶罪羊，不然你叔叔我这所长算是当到头了。”

        “啊！这么严重？”

        “死了十几个人啊！而且每具尸体都残缺不全，你说严不严重？”

        “确实。”年轻警察深以为然，他只看了现场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当场差点呕吐出来。

        “叔叔，我感觉这根本不像是人做的，我刚刚审讯那林枫的时候感觉他太过平静，仿佛人根本不是他杀的一样。”

        中年警察看了眼自己侄儿，内心摇了摇头，想着对方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没有在这方面多纠结，他淡淡地开口：“我想把王坚推出去，这么多年了，他在治安队长这个位置上做的坏事够多了，足够他坐十几辈的牢了。”

        顿了顿，中年警察继续说道：“你现在就给我带几人去把他请来，同时你需要注意一点，别让他发觉，等我们把他弄进牢里，你想办法在里面把他弄死，最后我会判他畏罪自杀。”

        看到年轻警察面露疑惑，中年警察喝了口茶慢慢说道：“我可不希望他临死前把我的某些事情给说出去。”

        看着自己侄儿领命出去后，他整个人缩在软椅里，想到刚刚局长大人在电话里严厉要求自己一定要保住这次凶手的性命时，他轻轻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嘴角呢喃道：“王坚，这次只能牺牲你了，谁叫你这次一定誓不罢休呢！”刚刚他并没有跟自己侄儿说实话，他担心对方以后会说漏嘴。

        最后，他又想起刚刚那有如屠宰场一般的现场，内心里涌现出深深的震撼与忌惮。

        “这位年轻人，感觉就像披着人皮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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