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师徒情深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
楚城奋战一夜，刚躺下闭目养神没一会儿，换班的程浩就来电话了。
“黑无常经过一夜的抢救，目前仍然昏迷不醒，但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程浩感叹，“这小子命真大，胆子也大，可是为什么有胆儿死没胆儿活呢？”
看来“悬崖边的舞者”说得没错。
楚城挂了电话，顶着两只熊猫眼简单洗漱后，寻思去厨房做饭，却发现丰盛的早餐已经摆上了餐桌。
神清气爽、笑意盈盈的江舟与昨夜那个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她判若两人。
不过她这样更吓人。
楚城胆战心惊地坐下，小心翼翼接过她递来的蘑菇鸡蛋汤，生怕她接下来要跟他说遗言。
江舟神色自若，给他盛好饭，自己坐在对面狼吞虎咽大半碗，又奋不顾身干掉两个煎蛋和两片燕麦面包，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那个……姐……”
“好好说话，叫师父！”
“噢，师父，你别生气，心里憋屈就说出来，别憋坏了身体。”
楚城思来想去，没有把宋文典的事说出来，省得增加江舟的思想负担。
这件事他知道怎么解决，放长线钓大鱼。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才不生气。好好吃，好好睡，养好精神才有劲儿抓凶手。”
说着，江舟手中的筷子轻盈一转，将盘中金黄酥脆的煎蛋夹到他的盘子里，“再吃一个，不够我还给你煎。”
楚城不敢吃，警惕地看着她。
直面黑无常“渡劫飞仙”事件始末，重温丧女之痛。
被黑无常“临死”前打来的电话栽赃嫁祸，满心冤屈。
即将接受组织调查，憋屈又无奈，烦心又寒心。
这么恶毒的连环计对她狂轰滥炸，她这反应正常？
“看着我干什么？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我有那么脆弱吗？”
江舟喝了一大口牛奶，“唯美食和美色不可辜负，有你这么好看又能干的徒弟，我也得多吃点儿。”
“我，好看又能干？”
这话一琢磨，楚城就有点儿想法。
“嗯。要不然贺筝动不动就看痴了，你确实长得不错，工作能力也强，年龄也不小了，能结婚早点结，别耽误生孩子。”
江舟没心没肺地喝着牛奶，转眼又干掉一块面包，“对了，你还没带你女朋友给我看呢，干什么工作的？”
“法医。”
“噢，同行啊！你同学吧？就知道你小子上大学不能老实了。”
江舟笑呵呵的，“那她也不小了，你是男人，主动点儿，别反过来让人家跟你求婚。”
楚城舔了舔嘴唇，看着她唇角的面包屑，不由自主欠身伸手，轻轻给她抹掉了。
指腹扫过她的嘴唇，电流顺着指尖蔓延整条手臂，直击心房。
刚想主动表白，她一脸嫌弃，“你家伙没洗手就抹我嘴，幸亏是我，要是你女朋友不骂你才怪！”
是在挨骂。
楚城偃旗息鼓，再看她，还在吃。
她平时饭量没这么大！
据说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能吃。
她果然强装坚强。
楚城心疼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怕她撑坏了胃，只好跟她抢食，“你都吃了我吃什么？都给我！”
“哎你给我留点儿！”
两个人龙精虎猛一顿抢。
江舟没抢得过楚城，歪着脑袋接撅嘴瞅他。
“怎么样，我长得帅，吃相也养眼吧？”
楚城一边护食一边吃，一边还冲她挤眉弄眼。
“养眼也不是给我看的，给我一片面包，就一片！”
“不给，你本来就笨，吃太饱反应慢，接受调查的时候容易说错话。”
楚城把盘子挪远点儿。
“我笨？我是你师父！真是的，我能说错什么？我什么错事也没干。”
“对，你就说你什么错事也没干，你是受害者杜安安的妈妈，是间接受害者之一，其他什么也别说，证据等着我给你提交。”
“这些还用我说？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她给自己进行了N次心理建设，好不容易坚强了，被他这一说，又有些心浮气躁，“我不是烦他们调查我，按规定确实需要例行公事，是时间紧迫，这要拖来拖去，再有人受害怎么办？”
“别担心，又不只有我们在战斗。各地警方都有专人负责监控辖区内的群成员，有情况会及时反馈的。”
楚城宽慰她，“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抢救及时，黑无常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中，能不能醒过来得看天意，可能一辈子植物人。”
“噢……”江舟黯然神伤，“有希望就好，就怕什么希望也看不到了。”
“怎么会没希望？案子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破，不用单纯指望黑无常。你也别难过，其实你还年轻，完全可以……”
楚城跃跃欲试，看她扫过来的冷眼，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其实他想说，“完全可以和我再生一个。”
“楚城，你从小到大都这么开朗吗？如果安安能像你一样就好了，之前我觉得女孩安静一点儿挺好，现在觉得孩子还是喜欢说话好。”
江舟也觉得自己太严肃了，转移了话题。
楚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
也是，曾经被绑架获救的黑客精英少年叫楚帆。
“也不是，我小时候特别内向，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少年。”
他自嘲地笑笑，长长的睫毛投落弧形的暗影。
江舟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感觉到他不易察觉的忧伤，不由心生好奇，“问题少年？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爸买了一台电脑，当时的最新款，网速快，像素高，一下子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楚城恢复了轻松自在的模样，“从那以后，我就四大皆空了，学也不想上了，成天跟个小哑巴一样关在屋里折腾电脑。”
江舟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精通电脑，童子功厉害。后来呢？”
后来，他自学成材，初一就能成功窃取各大网站的后台数据。
那时他还小，不懂法，为了炫技，他毫无心理障碍地侵入一个网站系统，窃取含有大量公民私人信息的文件压缩包，公然发在黑客群里，结果惹祸上身，被警方找上门了。
要不是当时他还没成年，估计至少得吃五年以上牢饭。
警方看他无知者无畏，只是为了炫技一时冲动，而不是非法牟利、危害社会，不存在主观故意犯罪，就对他进行教育引导，让他全面了解网络安全知识。
当时对他谆谆教导的警官之一就是实习法医江舟同志。
被她耳提面命地教育之后，他知错就改，从此变成了“白帽子”（正面黑客）。
初二那年，他代表学校参加计算机大赛荣获一等奖，然后欢天喜地拿着奖金去买新电脑。
结果乐极生悲，半路上被人贩子绑架了。
那时天眼监控系统还没现在这么发达，警方破案费时费力。
他九死一生之际，又是她，如暗夜之光，将他的命运救上光明正途……
“后来我被教育好了，上初二那年有一次出去玩，不小心……”
楚城刚要帮江舟对号入座，江舟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
夏春秋来电。
“圣旨到，宣我进大理寺受审。”
江舟苦笑，接通。
“恭喜你们又有立功的机会了，深圳路107号发生入室捅人案，速度，带上你的小徒弟赶紧来。”
“不是要调查我吗？我能出警吗？”
“你想得美，你停职调查我找谁现场鉴定伤情？你要是怠工，我使得动楚城吗？”夏春秋没好气儿，“孟婆肯定不是你，你连作案时间都没有，人证物证俱全，还调查个屁呀？你别想借机偷懒，赶紧！”
“是！”
江舟眼中的落寞一扫而空，昂扬而激奋。
楚城昨晚彻夜未眠，吃饱了就有些犯困，但看到江舟精神焕发的样子，瞬间浑身带劲。
“小徒弟，出发！”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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