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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魏芷卉不解地看着乾隆,  却听他轻嗤了一声,倒有几分气笑了的样子。

        “朕竟不知素日里都是何人教导的他,  竟要管起朕后宫的事来了!”

        他说话间的恼怒惹得胸腔震颤,  魏芷卉背靠着他的胸膛,倒是感受强烈,一时间,也有几分惊讶。

        “他问朕,  是不是从未有过立纯贵妃为继后的意思。”

        魏芷卉不由得一惊:“继后之事……臣妾可听得?”

        乾隆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  你且听着便是。永璋才十三四岁,  竟要过问朕后宫的事来了?朕立谁为继后是朕的事,  他倒好,  朕若无心立纯贵妃,他便要对孝贤皇后不敬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继而说道:“依朕看,  他是想着纯贵妃当了皇后,他便成了嫡子,  也可争一争太子之位了?但这般不守孝道,嫡母葬礼未见哀容不说,反而打起瞌睡的皇子,  如何能登大任?”

        听他越发得恼了,又提起瞌睡一事,  魏芷卉轻轻转过了身,  替他顺着气,将小几上的茶递给他:“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

        过了会儿,魏芷卉才开口:“臣妾听闻昨夜是永璜和永璋守灵,  虽说一夜未睡难免劳累,  可这守灵期间,  也是可以轮着歇息那么一两个时辰的,更何况也会送一些醒神的汤给大家,怎么会还这么困顿?皇上可曾想过?”

        听她一说,乾隆才有所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他正要叫李进去查,魏芷卉却起了身。

        “请皇上恕罪,臣妾来之前派人查过,昨夜送给守灵各人的醒神汤里,唯有三阿哥的那一碗里,被人加了一味安神助眠的药,因此今日三阿哥才会……”魏芷卉蹲在那解释着,但却也不敢抬头看他。

        “这几日的长春宫人多手杂,再加上这药药效又慢,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臣妾派人去寻昨儿负责汤药的人时,发现最后经手的小太监已经自尽了……”人多手杂想要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太难,想要帮纯贵妃至此便也差不多了,再往下,便容易得罪人了。

        乾隆垂眸看着抿紧了唇的魏芷卉,叹了口气,把人扶起来:“你便这么帮着纯贵妃?”

        魏芷卉看着两人仍旧交握着的手,在心里慨叹,不愧是帝王,她看似是在帮三阿哥,可事实上,她想帮的还是纯贵妃。

        “当日臣妾初为贵人时,宫中人人都以臣妾出身低微而轻视臣妾,唯有纯贵妃愿与臣妾有所往来,时至今日,宫中因三阿哥一事,众人纷纷落井下石,臣妾……”

        她没说完,仰头看着乾隆,想来他也能懂的。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朕不会迁怒纯贵妃,至于永璋,朕问他听何人说的继后流言,他竟告诉朕,是在长春宫听两个宫女窃窃私语听来的!朕无意考究其理由是真是假,若是真,他读了多年书,如此听信一面之词,也足以令朕失望。”

        乾隆虽不信,但魏芷卉却知道,这两件事情里只怕都有怡嫔的手笔,只可惜,事涉太后的想法,乾隆恪尽孝道,她倒不敢提。

        若说起来,三阿哥太实诚,两个没看到脸的宫女窃窃私语他都能信了,也确实难当大任,算不得委屈了他。

        只是这场继后之争,终究还是娴贵妃胜了,但若是她能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可能是一个谜团的话,可能也不乐意当这继后吧。

        ———

        纯贵妃自孝贤皇后丧礼过后便称病在景仁宫养着,自此,后宫琐事皆由娴贵妃打理,娴贵妃将为继后的消息,只差了一道圣旨。

        丧仪过后,乾隆有一阵子没往后宫来,偶尔来过一次还是去的永寿宫,侍寝次日,派了德忠来传话,说是郑岁已经被赶出宫,从前的药也不必再吃。

        德忠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魏芷卉,丧礼虽忙,却也不能忘了正事儿,她和乾隆之间,还有一些帐没算清呢。

        她想起那日乾隆在永寿宫,提起继后一事,说自己属意于她。魏芷卉以自己资历尚浅又出身不高婉拒了。

        一代帝王于她,有没有真心呢?她想起孝贤皇后说的一些话来,也许是有的,她从不是一个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平素的相处间,她自然能觉察到乾隆待自己和待旁人的不一样。可既是有一分真心在的,那为何就是没有信任呢?

        思来想去竟有几分恼了,恰逢前朝因大小金川一战已是波涛汹涌,乾隆许久不曾前往后宫,魏芷卉倒也乐得如此,起初还每日一道菜或者点心的送过去,或是牛舌饼,或是芸豆卷,或是牡丹鱼片,或是茶叶熏鸡。

        后来时间久了,杜茂一来请平安脉,她便想起那药的事,只怕再不来,都要忘了这茬了吧。于是她干脆称了病,说自己近日身体不适,翊坤宫那儿的请安她也不去,养心殿那儿的膳食她也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送着。

        而这一时期的养心殿内,乾隆日日夜夜都在忙着金川的战役,后宫之事,他压根无暇过问。

        “皇上!张广泗进剿屡屡失利,还请皇上早下决断!”讷亲手持奏折,在一旁说着。

        乾隆一心看着地图,沉吟不语。

        “派岳钟琪去前线,你们看如何啊?”乾隆抬了头,看着傅恒和讷亲。

        讷亲看了眼傅恒,欲言又止,倒是傅恒开了口:“依臣之见,岳钟琪大人与张广泗大人素日不合,若是如此恐难定军心。”

        乾隆摆了手:“朕知道,朕打算让岳钟琪以提督之衔前往前线效力,再下一道旨意,让班第驻守军中辅佐张广泗。”

        见二人无异议,乾隆方点了头:“便这么办吧。”

        好容易等乾隆从战事上抽了心思出来,李进才敢把敬事房的人带进去:“皇上,太后传了奴才多次,让您翻牌子呢!”

        乾隆刚忙完朝政正累得很,听了这话不由得蹙了眉,看到桌上摆的龙井,倒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那堆绿头牌:“令嫔的呢?”

        此话一出,倒是敬事房的人尴尬了,忙抬头看着李进等着“获救”。

        “皇上,令嫔娘娘前几日身子不适,便派人去敬事房撤了绿头牌,说皇上忙着朝政,便叫人先瞒着皇上。”

        “病了?可派了太医去?杜茂怎么说?”乾隆想起这几日的膳食,倒确实是很少听到哪一碟子是永寿宫送来的了,倒是什么启祥宫偶尔有样学样地送些才过来,却也送不到他心坎,都被他搁置在了一旁。

        提起杜茂,他摁了摁眉心,好像有些事,自己还欠了她一些解释,也不知这是真病还是假病。

        “回皇上,杜太医说了,这会儿刚入夏,宫里头不比去年圆明园,要热一些,娘娘一时贪凉,吃多了冰,并不妨事,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

        乾隆叹了口气:“去永寿宫瞧瞧。”

        话音刚落,又迟疑了一会儿:“罢了,不去了,既是要静养,便先养着吧。”

        本是想着过一阵子再和她解释郑岁的事,可这时间一久,他倒反而越发迟疑了,想来这人也是怪自己的。

        ———

        既是装病,魏芷卉也是装得有模有样,初入夏的那会儿,她确实是太自信了,每天就捣鼓一些冰,吃什么都吃冰镇的,把自己给吃伤了,但是其实没几天就养好了。

        只是作为一个穿越来的人,她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不,本可以早早好了的病,她愣是拖着拖到了六月初。

        今日杜茂来诊脉,说起皇上今儿过问了她的病,杜茂怎么回的她才没仔细听进去。

        她在心里抓狂,狗男人,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呵,你最好再也别来了!

        送走了杜茂,她才不喝那药,苦得一塌糊涂,什么养身?才不是养身。自己的病早就好了,可这杜茂在这种事情上只担心自己的脑袋能不能留住,压根不管自己竭力阻止再吃药这件事,非说是乾隆千叮万嘱要好好保养给开的药,于是嘛,全给她倒了。

        “初菱,把本宫的西瓜冰拿来,再把那风轮扇上,这宫里闷得慌!”手里的团扇在这炎热的六月,压根起不上什么作用。

        才吃了几口冰,含云走了进来:“娘娘,舒嫔娘娘来了。”

        魏芷卉一听,忙拿了手帕擦嘴,拉了初菱,轻声道:“快把这冰拿下去!”

        天知道这些天她闭门不出,存了心躲着乾隆,宫里头素日里又只有舒嫔来往密切一些,这些天她倒管自己管得狠。

        “藏什么呢?我可都见了的!”西瓜冰还没端下去,人却已经进来了。

        魏芷卉撇了撇嘴:“好姐姐!我都好了!你就让我吃一次吗,你进来不觉得这殿内热吗?”

        舒嫔可不吃她撒娇的这一套,坐在榻上,看了眼那碗,碗壁上还挂着水珠,伸手一摸冰得很,她抬眸斜了一眼她,不语。

        她的视线被碗里的东西给吸引住了,方才坐下来的时候没仔细看她吃的是什么,以为她只是叫人做了个冰镇的西瓜酪,这会儿一看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碗里头的西瓜被压成了渣以出汁水,还有西瓜汁和碎冰,可重点是底下那些用木薯粉搓成的珍珠圆子。这样的搭配颇为熟悉,却又是宫里头未曾有过的。

        她回想着自己这些天偶尔来永寿宫,每每端来的点心糕点都是宫中常见的式样,今儿这个还是头一次见。

        她不免地有些疑惑。

        魏芷卉看着正出神的人,心下奇怪:“姐姐怎么了?这碗……冰,有什么问题吗?”

        作者有话说:

        嘿嘿搞了个抽奖(挂文案上啦)

        西瓜啵啵yyds  夏天必备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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