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御用商人

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二人，在天牢里关押了三日，天堂到地狱，像换了个人似的，早就没了精神气。
又晕头转向地被贾诩从天牢捞出来，送到左冯栩府衙，沐浴更衣后在客厅坐等许久，才恢复了些许理智。
贾诩进门的时候，他们二人还在交头接耳。
贾诩开口笑道：“二位上卿，久等了。”
鲁旭、周奂二人急忙站起来行礼，“应该的，感谢将军救命之恩。”
他们称呼贾诩为将军，因为贾诩三个职位，宣义将军名头最大。左冯诩一郡守，尚书台六曹尚书六百石小官。
场面挺奇怪，挺尴尬的。
鲁旭、周奂哪怕是捐官得来的九卿，那也是大汉封的中二千石，级别比贾诩还高半级，现在却要巴结贾诩。
贾诩宣义将军，要在和平年代，自然不如九卿金贵。
现在，可是乱世。
这就是枪杆子硬的道理。
商人唯利是图，只要有利益，他们没有阵营。
贾诩也不和这两个老头废话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你们也不用感谢我。是你们的孝顺儿子找我帮忙求情，本官才出手相救的。”
二老愕然，没想到贾诩说话如此露骨。
等了半夜，也没看到亲人家属，透着诡异。
鲁旭忐忑不安的问，“将军，不知道我儿现在何处？”
贾诩茗了口茶，这时候的茶味道太原始了，更像是擂茶。
贾诩安慰道，“你们放心，他们好着呢，有吃有喝有的睡，还有美妾陪玩陪聊，日子过的可不要太好。”
鲁旭、周奂听后放心不少，他们自然明白贾诩不会白白帮忙，他们是商人，自然懂得肯定是儿子送钱打点了，也不会说破。
“今日，本官只想问个疑惑，我在朝堂上提议李傕担任司隶校尉，那太常种佛反对就算了，他是出了名的迂腐。你们不过是商人，为何却要附和他。何人指使你们的？”
鲁旭话多，比周奂健谈，抢先献媚道，“将军真是神机妙算，果然名不虚传，一看就知道门道。我们不敢欺瞒将军，我们怂恿反对，却是有人指使。否则，跟我们太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周奂低头说道，“将军，太常种佛在朝廷上使眼色要我们反对李傕担任司隶校尉。“
贾诩嗤笑一声，“就凭他，可以指使你们两个九卿？”
鲁旭应道，“将军有所不知道，太常种佛是长乐宫那位看中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贾诩懂鲁旭说的长乐宫那位是谁。
长乐宫现在就住着长公主和董太后。
董太后？当初破长安城，贾诩原本只是计划离间王允与刘谦等巴蜀士人的关系，却没想到董承居然主动暗中联系，破城更加顺理成章。
这董太后拟的诏书，给李傕五个中郎将提了一级，封了杂号将军，却没给九卿之位，原本就想继续控制朝廷，自然不会把司隶校尉这个可弹劾纠察百官的关键职位。
的早点给万年公主提个醒，这老太后不是好东西。
鲁旭看贾诩阴晴不定，提醒时间，问道，“将军，这天色不早了。”
贾诩被他打乱了思绪，面露不喜，“现在已经宵禁，你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周奂低头，鼓起勇气问道，“那明日，我们是不是可以回。。”
“明日继续住在这里。”贾诩打断道。
啊？
鲁旭就是鲁大力的父亲，做铁矿冶炼买卖，长得颇为魁梧，脾气也暴躁，面色不悦问，“将军，这是为何？救了又不放过老朽。”
贾诩站起来，笑道：“二位稍安勿躁。留下来，是本官有生意与你们。”
生意？
鲁旭，周奂眼冒精光。
“你们也看到了，王允刚死，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剩下自然是清算，防备关外诸侯，首当其冲就是铁器锻造，而我们有没有渠道。你说。二位，是不是滔天的富贵就在眼前？。”
贾诩说完，却没看到鲁旭，周奂的欣喜若狂的表情。
鲁旭看贾诩不解，有些无奈道，“将军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想来应是我小儿大力没讲明白。我们鲁家主持铁矿石冶炼多年不假，但是，铁矿场确不是我们家的。”
“是不是池阳铁矿场？”
“是的，将军。”
“铁矿场现在又是何人管理？”
“董承的家人在看管。”
这事透着诡异，贾诩没去过池阳。
鲁旭不说，他还以为池阳铁矿场已被李傕没收，安排李氏族人管理，却没想到李傕并未没收，放任董承。
难道，董承和李傕勾搭上了？也就是董太后与李傕达成了某种协议。
可不要小看了董太后，当初董卓要不是她支持，根本不可能矫诏夺了执金吾丁原的兵权。
贾诩越想越烦，惊的后背发凉。
贾诩摇了摇白羽扇，掩饰表情，胡扯淡道，“董承这厮，还挺会巴结的。”
周奂接话回答，“将军，我们周家也是一样的，只负责铁矿石，粮食漕运。如果矿场，太仓不给货源，我们也是无用武之地。”
铁矿场有啥难的。
池阳铁矿场先让他们蹦哒。
贾诩似笑非笑，“池阳铁矿没在手里，你不会去找新矿？”
鲁旭，周奂一听面面相觑。
他们心里想，这贾诩一说找矿，就是个门外汉。
鲁旭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铁矿场极难选择。矿贫瘠了不行，运输不便也不行。”
“既要好开采，富矿，又要临近水路，方便运输。茫茫大山，难矣！”
......
贾诩看这两个老小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在说铁矿场没那么简单。
“鲁太卜，周鸿庐，你们买官的任期多久？”
汉灵帝卖官都是有期限的，一年到三年不等，价钱自然不一样。
鲁旭略显尴尬，“一年之期限，年底到期。”
“过了把官瘾，感觉如何？”
周奂说道，“将军说笑了。我们捐官，只是要这个身份。都说我们商人唯利是图，士族阶层也是四处打压我们。我们心想花费五百万，改头换面，方便做生意。没想到，王允一年都没顶住。血本无归啊。”
周奂说的是实话。
大汉士农工商分四个阶层，商人地位最卑微，只因传统认为商人不产粮食和物品，低买高卖，投机倒把。
“你们也不要矫情了。明日你们就自己上辞呈，这个虚职不要也罢，树大招风。”
鲁旭，周奂闻言肉痛，又不敢反对，怕又被拉进天牢。
贾诩看他们欲言又止，决定先画个大饼，稳定二人之心，“我知道一处铁矿，比池阳铁矿大十倍不止，就在洛水岸边。以后交给你们两家开采，漕运，你们以后就是长公主的御用商人，如何？”
洛水，也是渭水的支流，与泾水间隔不远。
鲁旭，周奂虽然有所怀疑，依然佯装大喜，“将军，如果那里真有巨型铁矿，乃是大汉之福。我等为大汉排忧解难，乃是分内之事。”
“本官也不欺瞒你们，我们已委派徐晃、王凌制服了莲勺、重泉、频阳三县，万年县也在长公主掌握之中。”
鲁旭，周奂一脸震惊，这些人动作好快，连山区县城都掌控了？
他们来不及细想，急忙异口同声表态道：
“将军，明日我们一早就提交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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