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狱友的亲人要当家人

第二天一早，金雨乐起床，先在客厅里打了一套太极拳，又练了一遍武术操，再做早饭。

        这时，手机振动，她打开来看，是林南枫发来的信息：我去青市出诊，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床铺下面有信用卡，你先用着，等我回来，再陪你找工作。

        金雨乐很感激林南枫为她做的，但她也清楚，自己和他永远只能是朋友。林南枫的父亲是冀市第一医院内科室的主任，和金雨乐的姑父唐正义家也算是世交。金雨乐寄住到姑妈家以后，两人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金雨乐放下手机，吃完早饭，对着鱼缸里的鱼儿说了句：“会魔法的金鱼出发！”然后拎起包就出了门。

        按着纸上的地址，金雨乐乘坐公交车，找到了兰姐的母亲家。这是旧城区中心的一个老小区，路窄巷子多，李兰的母亲住在一楼。金雨乐来时，李母不在家，只有李兰的儿子王炎在家。

        金雨乐问：“你妹妹去上学了吗？”王炎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金雨乐问他：“你怎么没去上学？”

        “不愿意去，也不想上。”王炎一脸不屑地说。

        “你妈说你正在读初二，这时候的学习很重要，你怎么能逃课？”

        “关你什么事？我上不了学，还不是拜他们所赐。”

        金雨乐知道他说的是他的父母，也能够想象到一个中学生父母入狱，他该被别人怎样指指点点。再看看王炎身上的旧衣服，还有磨破边角的书包和鞋子，金雨乐心里也是难受。

        一会儿，李母推着三轮车回来了，她已过七十岁，可为了两个孩子，还是自愿做了小区的清洁工，赚一份收入，维持生活。李兰还有个弟弟，在外地上班，因为不满老人照顾孩子的事情，也很少回来。

        李母进门没注意到家里来了客人，见外孙又没去上学，喊道：“你赶紧去上学，缺多少课了。”喊完这话，才发现屋里有客人在。

        李母上前一步，问：“小姐，你找谁？”

        金雨乐还没开口，王炎先回答了：“从监狱出来的，受人所托，来看看咱们。”

        这样一说，李母也就明白了。金雨乐问了问家里的情况，知道老人最发愁的是外孙不上学的事。李兰的女儿读小学三年级，对大人的事情还不太清楚，受的影响也小。但王炎就不一样了，既到了叛逆期，自尊心又强，怎么能承受那么多的非难？

        金雨乐和李母又闲话了几句，便借口不认识路，让王炎往外送一送她。到了小区外面，王炎就要回去。金雨乐抓住他，说：“跟我去趟商场。”

        王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跟着去了。金雨乐到了商场，径直去男区，给王炎挑了两身衣服，两双鞋子，又到背包区，买了两个新书包，一个给王炎，一个给王晶，王炎的妹妹。出了商场，又到文具店，买了许多学习用品。再到超市，买了一堆零食。

        金雨乐把这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塞到王炎手里，说：“回去收拾一下，下午上学去。下个月，我再给你买辆自行车。”然后，又拿出一支笔在本上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放到王炎的口袋里。

        王炎看着手里的东西，禁不住要哭一样。金雨乐摸了摸他的脑袋，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往公交站走去。

        等公交车的空隙，金雨乐掏出手机，消费账单已经发了过来，余额：65235元。这一上午的折腾，把她大学时期打工攒下的钱花了个差不多。她咬咬牙，一遍又一遍地说：“找工作，赚钱！找工作，赚钱！”

        已经到中午，金雨乐买了两个包子，在路边草草解决了午饭，便打开手机，开始查阅软件中推送过来的工作消息。

        她先去了两家健身馆，可是经理因为她有案底，拒绝了她。她又去了一家餐厅，也以同样道理由拒绝了她。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公寓里。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结局，金雨乐有些崩溃了。这一晚，她进了小区，看见从一辆汽车里下来两位女士。一个体型微胖，另一个戴了帽子、口罩，体型微胖的女士跟她的同伴说：“我听人说了，这个’阳光’咨询室还是挺厉害的，很多知名人士有什么心理困扰，都会来找他。又是你哥推荐的，肯定管用。”穿戴严实的女士“嗯”了一声。

        金雨乐一看就知道是来找秦有光做心理咨询的，她和秦有光住同一栋楼，虽然中间隔了两层，但在电梯里碰上过两回。从他接打电话，也能推断出他的职业。

        这两个人走在了金雨乐的前面，那位穿戴严实的女士上台阶向楼里走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金雨乐伸手扶住了她。

        这位女士连忙道谢，金雨乐也回答：“不用客气。”两人双眼相对，都吃了一大惊。

        金雨乐心中一紧，脑中迅速闪过五年前的不少画面，那位被她扶住的女士显然很是慌张。

        那位体型微胖的女士问同伴：“南柳，怎么了？”她的同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不转眼地看着金雨乐。

        金雨乐想象过很多次她和熟人的相遇，却没想到相遇来得这么快。她回过神来，放开扶住的这位女士，进了楼，

        这位女士忙跟上去，叫道：“雨乐，你……你出来了。”

        金雨乐眼中尽是恨意，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这位女士正要追上去，可随她来的人却抓住她，说：“小区里人多，别被人发现。”

        这位女士是林南枫的妹妹——林南柳，如今，也是一位影视明星。她见到金雨乐，内心尽是痛苦，可时光终究无法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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