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罪恶之源

车子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了另一家酒店，用墨文元给的钱付好车费，秦艽走进了酒店。

        “请问，有没有一位姓于的先生入住？”，秦艽向前台礼貌询问。

        前台一听，立刻表示那人已经打好招呼了，让她直接去楼上506找人。

        来到房前敲响房门，里面立刻传来了质问声：“谁？”。

        “是我，秦艽”。

        话落，就听里面隐约传来忙碌的声音，很快房门被打开，于闫身上穿着浴袍，一脸的尴尬：“怎么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准备来了”。

        “和上帝之眼的人见了一面”，秦艽越过他走进房间。

        “你们见到了？”，于闫喜笑颜开：“那您以后可要多多照拂我啊，我有很多好货的，绝对符合你们的要求，我还能悄悄给您让一个点”。

        秦艽没有在说话，静静打量着坐在床上女人。看着这个眼里充满迷茫和无措的女人，她轻声介绍道：“我叫秦艽，九字艽。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愣了一下：“您您可以叫我小蕊”。

        秦艽皱了下眉：“我是问你的名字，不是你的称呼”。

        “名字”，小蕊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来。还不等秦艽在开口，于闫就不耐烦的吼道：“说个名字磨磨唧唧的，你是找抽吗？”。

        “不是！不是！”，小蕊赶紧摇头：“我我忘记我的名字了，你们要是不喜欢小蕊这个名字，可以在给我起一个新的”。

        “我看要不叫丽娜吧，洋气，你说呢”，于闫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起了新的名字，直到看见秦艽扫向他的眼神，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名字是你的，人生也是你的。既然你自己都不想在要新的人生，那我又有什么义务帮你重启新的人生”。

        小蕊一愣，目光呆滞的看着秦艽，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秦艽不在看她，转头对于闫道：“帮我联系一下展正清”。

        “哎”，于闫应一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挑选着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到对面接通，立刻把手机递给她。

        “喂，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展正清的声音。

        “是我，秦艽”。

        “秦艽？”，展正清语气惊讶：“你现在在哪儿？”。

        “西山路一家名叫瑞尼亚的酒店，祁白芷跟你在一起吗？”。

        “跟我在一起，你要是不打这个电话，我估计自己怕是活不过今晚”。

        秦艽忍不住轻笑一声：“辛苦你了，那就带她一起过来吧，我在这儿等你们”。

        电话挂断，秦艽就见于闫拎着装满现金和金条的黑色背包，满脸期待的站在旁边。秦艽一边接过背包，一边从兜里拿出一片红色药丸，连同手机一起递给他。这是她之前向墨文元要的，虽然知道是治什么的，但肯定是吃不死：“给，解药”。于闫半信半疑的看着手里的药丸，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这么随意拿出来的东西会是解药。

        秦艽看出他的心思：“你要是不信，可以吃完在这观察一会，看看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适”。

        “没有，我怎么会不信您呢”，于闫赔笑着，仰头把药吞进了肚子。

        “好了，那你在这屋先休息一会吧，我要用你的名义在开一间房等他们，免得打扰到你休息”。

        “那里的话，怎么会呢”，于闫嘴上这么说着，但肢体上已经开始准备送客了。

        秦艽转头看向床上的小蕊：“跟我走吧”。

        小蕊询问的看向于闫。

        “看我干什么”，于闫没好气道：“你的好日子来了，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了，好好照顾着，真是便宜你了”。

        小蕊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秦艽后面离开了房间，下楼又开了一间能看见酒店门口的房。进到房间，秦艽立刻走到窗边坐下，让自己的余光始终能看见外面的一举一动。小蕊手足无措停在了不远处，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我很抱歉，那么多受难的人，却只能救你一人出来”，秦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蕊受宠若惊的愣了愣，连忙道：“不需要抱歉的，本来您就不需要救任何人，很感谢您愿意救我”。

        秦艽叹了口气：“不用安慰我，在看见你们所遭受苦难后的模样，我不止一次暗暗怨恨自己没有能力”，说到这里，她话音顿了一下：“但我其实有个能救她们的办法，只是需要你的帮忙。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救那些人，也不知道你是否想要报仇”。

        小蕊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眼里闪过一丝恐惧。秦艽发现后，招手让她过来。待小蕊走近，秦艽伸手一边抚摸着她身上的淤青，一边柔声道：“别多想，我其实不是要你选择，我只是想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我是个懦弱的人，既有想救人的心，却又不敢赌上自己的命去救人。我的内心在悲悯和懦弱中不断挣扎。你若是不答应，这偌大的世界里，至少有一个你能理解我、陪伴我，这样我也会好受些”。

        说完，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现金递给她：“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在我身边照顾我。要是想要自由的话，就拿着这些钱回东大陆好好生活吧”。

        小蕊缓缓接过现金，手掌不自觉握紧，片刻后，眼神坚定道：“我愿意去救那些人”。

        “别这么着急，在考虑考虑吧，不管怎么说，我选择救出你，更多是为了让你获得自由，而不是为了给你上一个新的枷锁”，秦艽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先用这些钱以于闫的名义在开一间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若真的想清楚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要怎么做的。但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不要露面，吃饭就让酒店的人给你送到门口吧”。

        小蕊虽是不理解，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应下。

        等人离开，秦艽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那是夜的世界，灯的海洋。久望一处灯海，她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灯海似乎离她越来越遥远，她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做的梦，那个梦是如此真实，仿佛是自己重活了世，只是那个人生依旧十分悲惨。

        年幼时家人出了车祸，父母双双去世，自己也毁了容。之后舅舅、舅妈成为了他的监护人，但每个人都因为他狰狞的脸而疏远他，慢慢自己迷恋上小丑妆。因为只有这样，别人才会在看见他的面孔时露出笑容，而非厌恶。

        每每在他表演给人们带来欢乐时，自己的心中始终觉得，这样过完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直到有一天，自己遇见了一个并未嫌弃他真实面孔的男人，即使在丑陋的外表面前，男人依旧愿意与自己交谈，他成为了自己心中天使般的存在。可美梦总是短暂的，一条漆黑的巷子，天使因为害怕恶魔而加入他们，与他们一起对自己施展恶行。

        梦里自己望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灯海，就好像即将逝去的生命，渐行渐远。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但她似乎找到了佐证人性卑劣的证据。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周围的人如果都肯善良一些，那她或许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不用终日如履薄冰的苟活着。

        秦艽每每想起自己在基地的日子，胸口都会忍不住的发闷。因为没有异能的秘密一旦被发现，她将万劫不复。所以每晚她都不敢睡的太死，生怕一不小心在梦里把秘密说了出去。遇到任何事情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判断危险，而是判断这件事会不会是和联社的试探，即使撞见了如同恶魔的祁白芷，也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恐惧，装作一副听到她心声的模样，故作悠闲自在。之后知道她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后，她后怕的吐了好久。

        这一切的一切，她到底应该怪谁，她到底又该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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