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7章并非顺风

姚于青的家虽不在本镇，也不过八十里。鉴于牵涉母子两辈人的婚姻大亊，手机交流便显示出难以尽意的弊端，得在放周假亲自回去面商。

        “妈，”姚于青喜悦地说，“猜我这次回来有什么变化？”

        “看你那样儿，未必说起风就下雨，有对象了？”

        “有了！名叫叶青青。”

        “有工作吗？”

        “有,电厂的。”

        “长得啥样,有好高啊？”

        “嘿嘿，长得吓你一大跳，跟我一样，像条牛。”

        母亲笑了。“倒是天生一对呦！”

        姚于青说：“她很能干，长相可以打六十分，但贤慧，很出名，上过县电视。她只有父亲，我呢只有母亲了，妈，干脆我们两家重新组合成一家人，一起过吧，团结起来才有力量，各自劳苦势单力薄。”姚于青很会说话，偷梁换柱，旁敲侧击，如果直接莽撞地说：妈，我与叶青青结婚，你与她爸二婚，会是什么效果呢？

        “一起过，一家人，行吗？”母亲果然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行？一时思想不习惯罢了。”

        女人毕竟敏感男女关系问题，母亲忽然意识到那种结果，样嗔道：“说啥呢，我实在不行了在你妹妹那去！”

        “开玩笑，想得太幼稚了，妈，难道你没有儿子吗？”

        “那咋一起过呢？两家的房子能移动合并吗？不成不成！”

        “妈，你不成，我的亲亊也不成了，这是叶青青提出的条件，两家人结合成一家人，两辈人结合成两对，互相都照顾到了，这是上上策，何乐而不为！”

        “叶青青真是这么说的吗？不成不成，不像话！”母亲心慌意乱地中止了谈话，去干家务去了……

        那一头，叶青青回家对爸爸通报了好消息，工作就好作多了，父亲只是担心地说：“这能成吗？人家是中学教师的妈，我是地道的农民子女的爹。”

        叶青青说：“他敢？不行都拉倒！”

        “就是有可能，叫她妈上我的门，我这山野之地，恐怕不行，我去他家吧，这家再寒酸，住了几辈人，我也舍不下呀！”叶青青说：“爸爸，我们当小的的勇敢地为当老的的着想，还不领情，别老古董了，看怎么说得拢怎么办就是。”

        姚于青回校后，叶青青不时地下午下班后去中学，然后总是天黑前返回，她因此也买了辆自行车。她爱与人打招呼，中学的老师都喜欢她，那几个曾得她赐吻的学生见了她更是感到亲切，本来就有名，人缘混得很好。但她从不在姚于青宿舍过夜，是想坚守最后的低线。虽然她已有成熟眼光的素养，看得准姚老师是个感情专一的本性，但她懂得，初恋狂热的爱情总是绝不会持久的，初恋确实是懵懂纯洁神圣的，但若两人牵手时间长了，新鲜感就淡了，慢慢就有裂痕了。爱可以简简单单，但不能随随便便，距离产生美。何况她有自知之明，外表不符合时髦的审美观，从小到大我们都被打分，被比较，有时我们是被轻视的，其实那些被随意横挑竖拣的只是我们的外壳，有一样永远不会被不公平贬低，就是强大的内心，女子无才便是德。既或姚老师是个专一的人，结婚又离婚现在多了去了，她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和聪明的人恋爱会很快乐，因为他们幽默，会说话，但也时时存在着危机，因为这样的人很容易变心。和老实的人恋爱会很放心，但生活却也非常得乏味。叶青青在想，其实她的婚恋所涉及的三个人都有幽默感，倒是姚老师偏向老实，世上哪有十全十美，自己也没有资格挑三捡四，唯有找准自已的位置，不是说知足常乐吗？她依然尝到了初恋莫可明的美妙，尽情的享受媚眼，尽情的享受目光相对时的火热心理，尽情的享受手指相碰时的惊心动魄。

        姚于青与叶青青交流了各自回家的任务完成情况，皆不尽人意。叶青青说：“什么时候作通了，我们两辈人再一齐办。”姚于青说：“我会继续努力的，要想一蹴而就恐怕没那么容易，第一次就算先绐父母输入个信息，要想发芽，还得要时间，相信第二次母亲接受起来就自然一些了，第三次就通了。”

        叶青青笑道：“亊不过三吗？不一定。”

        “这个亊我就摆不平，那我确实太差劲了，还怎么在社会上混？”

        叶青青说：“这样吧，我们两家走动走动，你随我去我家一趟，我跟你去你家一趟。”叶青青为了父亲，可谓下了苦心，这是美德，姚于青明白这一点，也是他欣赏叶青青的地方。他也知道现在多少年轻人缺失了孝心。“如此甚好，上策！”

        “那我俩先去谁家呢？这样，划拳，石头剪子布，一拳定输嬴，谁嬴了先去谁家！”

        “好哇，来，预备，开始！”

        叶青青输了，输得开心。

        抓紧时间，紧锣密豉。再一个周末，叶青青特意请假两天去姚于青家。

        客车在不靠谱的通往乡镇的硬化窄道公路上行驶一小时，姚于青指指前面不远处说：“青青，看，那就是我家。”叶青青一见之下，欢道：“哇，在小河边啊？有竹园、柏杉树林，水田，风景好好哇！叫爸来你家，你妈守株待兔好了！”

        姚于青嘿嘿一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间客车已趋近家门。该下车了，叶青青对司机叫道：“下一个师傅！”这里人把什么母猪生小猪崽称为下小猪崽，她省去标点符号把“下一个，师傅”连贯起来说成“下一个师傅！”玩笑地把司机骂了，乘客们陡然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轰地被逗笑了。司机也被逗乐，说：“这个胖女子，骂人水平不低呀，我还差点被忽悠了，”笑着回骂道，“你就是下在这公路边的呀，哪个把你捡养了的呀？”

        “哈哈哈，嘿嘿嘿！”

        哇！姚于青的母亲见儿子与女朋友双双出现，虽然嘴上没惊叹，心里同样惊乐了。好个两大汉，天生一对电视里见过的一对相扑运动员。“快到屋！”叶青青是个有主张的女子，早已准备好了称呼：“大妈好！”以后只需方便地去掉个“大”字就行了。

        “好，好，见到你们两个啥都好了！”

        叶青青进屋稍歇，就眼观六路，见机得很，主动帮大妈忙里忙外。这可大大改善了大妈的心情，这女儿不错，是个贤慧的媳妇儿，同时关于自己银婚的心结也在松开了。

        吃罢饭，又给大妈梳头、洗衣裳。大妈的心嘞，有生以来除了小时候得过妈妈的这种享受，但那巳遥远陌生，眼下恐怕是有生以来首次享受这天伦之温馨了。人生在世，苦多乐少渡日光。

        闲时，叶青青开始了主题，寻找着说话的方式。

        “大妈，您觉得我们两家依然各顾各的有利呢，或是两家合一家有利？”

        “嗯………女儿啦，合在一起当然好些，你也是个孝顺的人，可咋个合法呢，这亊……被人笑话。”大妈果然在松劲了。

        “妈，这也是为两家老人着想，也为我们着想，”姚于青帮腔道，“两家合一家，我们俩个也少分心，操心两家亊了，心往一家想了。”

        “大妈，没人笑话的，还会夸赞，是您白己心里跟自己过不去。”

        大妈不吭声。

        这第二次的效果就这样。

        这次返回后，叶青青带姚于青去了她半山腰的家，拜见待确定的岳父大人身份。

        再一个周末，叶青青命令父亲放下一刻也放不下的家务与地里劳作，命弟弟暂且替手，带父亲去姚于青的家，一行三人。

        哈哈，大妈见大爹到来，第一感觉是有亲和力，而大爹虽然没有梳妆打扮，也特意穿戴利索，刮了脸修了胡子。大爹初临门时的言谈巳经征服了大妈一半的心。抱拳行礼嘻戏地道：“她大妈，我们父女高攀了，天天想着你呢！不成敬意，给你带了盒没参假的蜂糖，带了点自家种的核桃，薄壳的，听说你牙齿还咬得动。”

        “好，好，稀客稀客！”

        而勤劳成习惯的大爹干活的效率自是叶青青所不能比的，地里、柴禾皆是大件活儿到位，收拾得井井有条。这使大妈顿然感到了依靠性。

        大妈已有接收大爹的心情。

        叶青青背过两父辈对姚于青说：“耶，冰在融化了，快搞定了！”

        姚于青道：“老大懒汉老二勤——一不作二不休，遵照你的意志，你爸搬家来我家的那一天，也是我俩进洞房的一天！”

        “天啦，太默契了，啵一个！”她先礼后兵，猛地贴了上去，怕恋战，又快速撤离。

        优秀的人在一起不一定快乐，适合的人在一起最幸福！

        爱既是肌肤相亲的缠绵，又是一粥一饭的平淡；既是心心相印的举案齐眉，又是疲惫生活的英雄幻想。

        即是彼此的容貌不可观，看熟了就美了，距离产生美，零距离同样没了丑感，只有心印，我更爱你的心灵，即使我不能使你幸福，至少也要愿幸福与你同在。只要你幸福、快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叶青青心中在想，爸爸，你有归宿了，我也安心了。她懂得双方父母间已有了火候，但火候还不够。如何再加一把火呢……

        “爸爸，晚上我与姚于青耍，你与大妈单独好好交交心，大胆一点，至少握握她的手，最好握住不放，保证有进步。”

        “要你教我！口无遮拦！”大爹佯怒，实则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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