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比试

开始以为会是什么小动物碰到她的辫子，但拉扯感一阵一阵的。

        阿蕊先往右边看看，没发现什么，转向左边，撞入含笑的桃花眼中。

        如同被蛊惑般，她也定定地看向他。

        他们侧首互望着对方，除了蓝天白云，空中偶尔滑翔过的苍鹰，整片的绿毯上唯有她和他。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揉搓着一根花辫，上面缀有一颗红色玛瑙，艳丽如女郎的红唇。

        太阳晒出的青草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他们躺着的这片坡地上长有一些米粒大小的野花。

        这些花又似缀在女郎的发辫间，美好得令人微醺。

        一直被任务束缚的李晟，愿一直留在此刻，沐浴着草原的生机，轻抚女郎的乌发，看着温柔腼腆的女郎粉霞满颊。

        双手交叉放到脑后枕着，嘴里掉根嫩草，正哼着歌儿的欧阳兆突然坐起。

        忙转身看向身后的俩人，阿姐脸蛋红红的，师父不自然地转过身去掩唇轻咳。

        感觉俩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俩人已坐起身来，看到莫日尔被一拨人簇拥着走过来。

        欧阳兆不喜欢看那些比赛，刚刚他就拉着俩人往人少的地方跑。

        这些人肯定是奔他们而来的，那个莫日尔肯定又被起哄来骚扰阿姐了。

        他不希望莫日尔当自己的姐夫，他的姐夫应该是文武双全，像阿爹或者像师父这样的男人。

        欧阳兆偷偷地看了眼师父，虽然师父相貌平凡，但胜在学富五车，气度不凡。

        李晟发现了欧阳兆偷偷看他，而且这小子看完他还偷偷捂嘴傻笑，不知道又再想什么坏主意。

        待莫日尔走到近处，三人已起身整理好衣服。

        连续赢了十位摔跤手，莫日尔早已脱下上袍，遒劲的肌肉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充满力量的男子魅力铺面而来。

        阿蕊知道莫日尔肯定又赢了，笑看着他，她很欣赏他身上的阳光和力量。

        而这落在李晟眼中，就是小娘子满脸崇拜地看着其他男子结实的胸膛，他继续揉搓手中的珠子。

        莫日尔喘着粗气，热浪从他的身体散出，浓浓的男子气息包裹着周围的人，“阿蕊，我又赢了。”

        “莫日尔，你一直都是最棒的！你是我们精兰国的勇士。”阿蕊真心地夸赞莫日尔。

        得到阿蕊的肯定，莫日尔爽朗地笑过后，看向李晟，“李晟，我们比一场。”

        欧阳兆跳脚道：“莫日尔，我师父根本不会摔跤。”

        拨开欧阳兆，莫日尔站到李晟面前，“李晟，是男人就和我比一场。”

        看着莫日尔故意激李晟，阿蕊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他会怎么做。

        桃花眼淡淡地看着眼前壮实的汉子，李晟微微勾唇，“我们比骑射。”

        “好！”

        骑射的比赛在下午，他们一同参加，而女王会是当裁判宣布结果，这也引来了更多的人参加下午的骑射比赛。

        中午，他们在帐中吃着烤肉，喝着酥茶。

        “李晟，你吃得惯这些吗？”

        “嗯。”

        放下茶杯，李晟看着阿蕊温柔地说：“不用担心，我会赢给你看的。”

        而吃得一嘴油的欧阳兆则挤进来说：“阿姐，你希望师父赢，还是莫日尔赢？”

        欧阳兆说完，俩人都紧张地看向她。

        阿蕊却说：“你快擦擦嘴，都这么大了，还吃得到处都是。”

        “阿姐，你说嘛，你偷偷告诉我也行。”

        听到这话，本还紧张等着阿蕊的答案，李晟就笑着摇头。

        把欧阳兆招到身旁，阿蕊捂着他的耳朵小声说。

        欧阳兆边听边神色复杂地看向李晟。

        闹得李晟都不好继续吃肉了，他手中拿着块嫩肉，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阿蕊终于说完，欧阳兆点着头“哦——我懂了。”

        欧阳兆又坐回李晟的身边，继续割羊肉吃。

        原等着欧阳兆自己坦白，但见这小子一直埋头吃肉，李晟轻咳。

        欧阳兆头也不抬地说：“师父，今天，你都咳了好几次了，多喝点茶。”

        见欧阳兆一直不上道，李晟小声问他，“你阿姐，她说什么了？”

        “姐姐说不能……不能不吃饱，师父你快吃吧！”

        见这小子不说实话，也不好再逼问他，况且阿蕊也看着，李晟只好继续慢条斯理地啃肉。

        下午时分，烈日当空，彩旗飘飘，微风拂面，雄鹰在空中盘桓。

        众健儿整装待发，纷纷骑上威风凛凛的战马，手拿弓箭。

        待旗帜挥下，骏马奔腾，地动人摇，欢呼阵阵。

        欧阳兆骑着小马跟在队伍旁边，为师父助阵。

        莫日尔的马处于最佳的位置，他的朋友们簇拥着他，占据了所有好的马位。

        莫日尔最先冲出，一马当先，引领着队伍冲向下个站点。

        在漫天的尘土中，李晟骑马追去。

        “那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一着骑装的女子手中还拿着马鞭，站到阿蕊身旁。

        “什么？”阿蕊装听不懂。

        “就是那个被莫日尔排挤的中原男人。”说着，来人还拿马鞭指了指李晟的方向。

        阿蕊解释：“他只是阿兆的师父。”

        “阿蕊，你不用骗我，你看他的眼神跟我看莫日尔是一样的。”

        来人一点都不上当，抱臂说着她观察到的。

        “抱歉，阿嫣。我不会让莫日尔进宫……”

        阿嫣及时打断她，“不用你这么让着我，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一点。你喜欢就大声出来，不喜欢就直接拒绝，一直吊着莫日尔，我都替你难受。”

        看着灰尘中只剩黑色的人影，阿蕊轻声道：“以后不会了。”

        阿嫣拿着马鞭抱臂撞了下阿蕊。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呀。以前你说你不喜欢莫日尔当王夫，我还以为你是故意那样说的，莫日尔那样的男人那是可遇不可求。没想到呀！”

        不想理她，阿蕊往旁边走。

        阿嫣却缠着她不放，一直问李晟的事，而阿蕊就像嘴被封嘴了，见问不出什么就转身找人打听去了。

        坐到毛毯上，阿蕊望着远处起伏的山丘，才分开她就开始惦念，其实早在他骑在马上等着出发时，她就开始惦念了。

        想着阿嫣的话，她也不是很确定。

        她是喜欢那双眼睛，还是喜欢眼前的这个人。

        虽然他没有向她坦实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她现在又查不出他的身份，她还是想靠近他，他也在走向她。

        “还说不喜欢他。看这眼神，啧啧——难怪莫日尔最近都不高兴，提到那个中原男人就咬牙切齿。”

        打探完消息的阿嫣坐到她身边。

        “你又来干什么？”说着，她转过身看向另一边。

        “呦！我还不能过来陪你说话了，我的女王。要是你不回来，这个女王就该是我当了。哼！”

        说完，阿嫣也傲娇地转过头。

        “是是是，我的阿嫣女王，您还有何赐教啊？”阿蕊又转回身。

        阿嫣凑到她的耳边，“喂！那个什么李晟可是来路不明啊！你自己小心点，别被男人给骗了，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听了这话，阿蕊怀疑地看向阿嫣，“你怎么那么好心？”

        阿嫣继续解释：“这不是你怕你被骗了，到时候莫日尔担心你，成了你的王夫可怎么办。”

        “莫日尔可真幸福。”

        阿嫣靠到阿蕊的背上，“你才是幸福，被莫日尔这样的男人爱着，他要是爱的是我就好了。”

        “阿嫣，要是你当这个女王就好了。”

        起身拿马鞭点着她，阿嫣大声道：“刚还说你呢！你都当女王了就好好给我当着，要是你管不好精兰，我就起兵造反。”

        “谢谢你，阿嫣！”

        搓着胳膊，阿嫣嘟囔道：“真是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从出发点绕草场半圈再回到原地，路途中有多个站点可以射靶，会有人统计环数。

        射过的靶子不能再射，除非新射的环数比已射到靶上的多，否则作废。

        每个靶子上只留一支所射环数最高的箭，最后加上统计总分。

        马只能往前骑，不能倒退不能停留，否则按违规淘汰。

        莫日尔一直跑在最前面，凡是他看见的靶子，就射一箭。

        如果莫日尔没射中靶心，他的兄弟就会补上一箭，直到靶心被射中，不给后面的人留下机会。

        只有几箭没射中靶心，莫日尔志得意满地快马加鞭冲过终点。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阿蕊，但没找着，就被众人从马上拉下来，不断抛举到空中欢呼。

        阿嫣混在人群中不断向他喊：“莫日尔，你是最厉害的男人。”

        那只朝向他一人的大笑如果出现在阿蕊的脸上该多好。

        人马不断回来，最后只剩李晟和跟着他的欧阳兆。

        大家都围在一起互相打趣着，等着裁判统计结果，由女王宣布结果。

        阿蕊站到了一个高坡，踮着脚，用手背遮着阳光，眺望路的尽头。

        莫日尔终于寻到阿蕊，跑上高坡，刚想叫“阿蕊——”。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两个黑点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紧接着又一个黑点。

        阿蕊看到他们，开心得蹦起来，用双手作喇叭状，大喊：“阿晟——阿兆——”

        喊完还不断向他们挥手，怕他们看不到，不断蹦起来，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明明马上就可以见到，明明马上就可以说上话，但她就是想大声喊他们的名字。

        李晟和欧阳兆冲过终点的时候，没有人围上来欢呼，但他们也不在意。

        在阿蕊能看到他前，李晟已先看到她，她头上的各色宝石可是功不可没。

        他的笑还没完全展开，莫日尔就出现在她身后。

        看到莫日尔想伸手搭她的肩，他恨不得瞬移过去砍掉莫日尔的手。

        好在阿蕊没注意到身后的莫日尔，一看到他，就蹦跳起来，还大声呼喊他，这是他看到的她最活泼的一面了。

        跳下马后，李晟就急跑向正在下坡的阿蕊。

        当笑看着对方互相跑近时，阿蕊突然顿住，然后又更快地跑向他，扑进他的怀中。

        搂紧怀中轻柔的小娘子，李晟大笑地抱着她转圈。

        旋转的离心力让阿蕊不得不抱紧男人的脖子，桃花眼中倒映着她明艳的笑脸。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阿蕊咯咯笑着，“不行了，放我下来，好晕。”

        可李晟还想这样不知疲倦地转下去，一直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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