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渣！莫要pua！（三）

跟着袁立离开汕城，只是是陈川吹响悲剧命运号角的开始。

        一开始，没有了父母的插手，乐队的朋友三天两天飞来桂城找他作曲写词，日子好不惬意。

        可渐渐地，袁立向陈川表达了经济难处和压力，想要陈川帮忙减少一点负担，少外出就餐，点外卖，学学做饭在家自己做饭。

        陈川在感动与袁立的爱下毅然决然选择答应，他开始天天给袁立买菜做饭，打扫家务。没事的时候还弄起了兼职。

        他发现，自己没什么时间玩音乐了。

        朋友飞来找他，他需要做晚饭；朋友找他出去飙车，可他现在没有车了，出去花钱租，陈川和袁立现在的经济又消费不起。

        朋友都是些公子哥，他们纷纷不理解陈川为爱洗手作羹汤的样子，毕竟玩音乐的人都比较爱惜的一双手。

        而陈川一双弹吉他金娇玉贵的手，已经被水泡得皱巴巴。

        其中，沈溪从的反应最强烈。

        他是陈川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两个人之间好到无话不说，但其实所谓的无话不说，在陈川找男朋友之后就变了，只不过是沈溪从自己还没发现。

        当他看见陈川现在的生活时，觉得不可思议，只觉得陈川是自甘下贱，竟带着他找到了袁立，告诉袁立两个人根本就不配，别想把陈川当成他的垫脚石。

        面对袁立的委屈和沈溪从的咄咄逼人，在爱情面前陈川选择让友情靠了边。

        当陈川说：“请你别过多干涉我的生活时。”

        沈溪从的身影再没出现过了。

        渐渐地，他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

        袁立还安慰他说：“以你的才华，说不定单飞会更好。”

        陈川相信了。

        袁立很满意，以前的陈川是名牌加身，现在他是和他一样穿网购几十块钱的衣服，也不再能开跑车炸街了，如今和他有了一辆小电动；他不再和朋友出去花天酒地，袁立下班回家就能看见陈川弹吉他的手为他洗衣做饭。

        你看，他现在和我一样，是一只泥鹅了。

        这给了袁立莫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又过了几年，袁立的能力和圆滑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上升期，这个关键时期正是需要花大钱的时候，陈川把自己写的歌曲一首一首，拿出去卖，给袁立铺路搭桥。

        他以为自己会等来他们的幸福人生。

        一年多后，袁立以自己升职加薪的名义，换了一套小型的别墅。

        “啊？这很贵吧？”陈川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袁立能负担得起的。

        袁立最讨厌的，就是陈川这种质疑的表情和语气：“我现在已经升到高层了，薪资天差地别了。”

        陈川以为，他们熬出头了，这就是他们的余生了。

        但陈川发现和袁立的感情并不如一开始那么美好坚固了，因为陈川现在每天的生活都是围着袁立转动，他一举一动的变化陈川都能尽收眼底。

        袁立升职后回家时间越来越晚，手机讯息也越来越多，他会开始猜忌，开始对袁立的手机感兴趣。

        但陈川也是政法大学出来的，知道政治官员的手机是不能随意乱看的，所以陈川选择摊牌直接问是不是腻了，袁立只说是工作是应酬繁忙，让陈川别想太多。

        直到他在袁立的公文包里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结婚请帖。

        晴天霹雳又豁然开朗。

        陈川拿着请帖质问刚洗澡出来的袁立，颤抖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从来没有公开出柜过！是吗？！”

        袁立有瞬间慌张又随即冷静下来，他拉住陈川抱着：“别生气别生气，你知道的，我对女人没兴趣，但是她是副省长的女儿，对我很有帮助的，可我不会爱上她的，我心里只有你，你是知道的。”

        陈川不可置信，推开袁立吼道：“那我呢？我算什么？小三？一个和你在一起整整十年的小三？”

        “你别这样，我还是会和你在一起养着你的。”袁立安抚着暴走的陈川又想搂他。

        袁立自认为很温柔的安抚，却不料被陈川一拳打破了嘴角。

        袁立这下也不装了：“操，你干嘛？好赖话不听是吧？我都说了她对我的事业有帮助，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陈川不语。

        袁立看着他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想和我结婚吧？”

        陈川看着他，眼框刹那间就红了。

        袁立气笑了：“操，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纯情，你在傻些什么，同性怎么结婚？我爸妈就我一个，还等着抱孙子呢？你让我去和他们吵架？说我喜欢男的？”

        陈川拳头握了握，又听见袁立说：“我又不是你，我可做不到。”

        陈川觉得可笑，当年掰弯他的人鼓励他的人，现在对着他说这种话。

        是袁立在官场浮沉中变了？还是从来都是自己傻到没发现他就是这样的人？

        陈川不敢细想，只想尽快逃离。

        袁立看着陈川走出去，他烦躁地把浴巾丢到一边，但随后听到行李箱咕噜滚动的声音，想到什么，跑去阻拦陈川。

        “你干嘛？至于吗？不会影响咱俩啊，她父亲会举荐我，我们能有更好的日子过知道不？不好吗难道？”袁立说。

        陈川没有说话，继续把东西往行李箱里面塞。

        袁立一把拽翻了行李箱：“干嘛啊！你是不是想出去说点什么？你想毁了我是不是？啊？说话啊。”

        陈川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喊大叫的男人太过于陌生和恶心，他扶起自己的行李箱就想走。

        被袁立一下摔在地上。

        这是袁立第一次动手，也是陈川噩梦的开始。

        那天晚上袁立疯狂殴打陈川，嘴巴念叨着：“是不是想害我！我都要成功了，成功懂不懂，你现在才是我的附属品，休想离开我。”

        理智回笼过后，袁立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破烂不堪的陈川，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这样的陈川可比高高在上的陈川，更让袁立喜欢，他不管不顾地侵犯陈川。

        当高高在上的人成了自己，一切都变得带感极了。

        完事后他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陈川，是一定要留在他身边的，他一辈子也舍不得他。

        于是，袁立收走了陈川的手机，让他不得与外界联系，又雇佣了四个保镖来看管陈川，家里处处是监控和录音器，方便袁立监视陈川。

        打过陈川第一次后，就仿佛开启了袁立的新兴趣，只要是自己不顺心，他就会对陈川拳打脚踢。

        陈川从一开始的奋力挣扎和尝试逃跑，慢慢地开始麻木。

        而陈川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别墅院子的小橘猫。

        那小橘猫刚开始见到陈川的时候还是瘦骨嶙峋的，被陈川养了几个月开始胖起来了，从一开始的怕人变得现在非常喜欢粘着陈川。

        每当自己又挨打的时候，头破血流的陈川都会抱着小橘在怀里发呆，吸取一点温暖，只有在小橘喵喵叫蹭它的时候，他空洞的眼睛才有那片刻的灵动。

        对于小橘来说，自己生于这里，却不知道如何长大，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足一月，奄奄一息，是陈川捡了它，养了它，给它一口饭，给予它冬日里温柔的抚摸和温暖的怀抱，替他遮风挡雨。

        一人一猫互相治愈温暖了对方。

        可这原本就可悲脆弱的温暖被袁立踩碎。

        那天晚上袁立是喝了酒的，他揪着陈川的头发拖到院里，把陈川踩在地上，仿佛透着陈川在叫骂着谁：“娘的，你给老子能耐，等我过阵子参加选举当上市长，看老子不玩死你。”

        陈川的脸硌在地上，俊朗的脸磨出血迹，触目惊心。

        “喵喵喵。”小橘发现陈川的样子后，发出了很频繁的叫声。

        原本闭眼承受的陈川骤然睁眼激动起来，他用手比划：“走啊，走开。”

        袁立一把蹲下扇了陈川一巴掌：“妈的，老子养你这么些年，敢叫我走。”

        “喵！喵呜喵呜喵呜。”小橘的叫声开始急促尖锐，它断定陈川受了欺负，瞳孔缩小后蛰伏地往这边过来。

        陈川太着急紧张了，他奋力挣脱袁立的束缚，用手抓着石头丢小橘，企图赶跑它。

        小橘眼看就到了，它对着袁立发出了嘶咳声。

        袁立本就醉酒，哪里会管，他只觉得吵闹，更加烦躁地动起手来。

        “喵！”小橘扑上去抓开了袁立的脖子，血流如注。

        “啊嘶。”突如其来的痛让袁立一把甩开小橘，小橘被砸在墙上摔到地上，抽搐着，发出让陈川几乎心碎的声音。

        袁立的愤怒转移到小橘身上，他跑过去，一下，一下地，踹踩在小橘的身上。

        小橘渐渐没了声音，蜷缩在地。

        陈川抱着头嘶吼，推开了袁立，不顾地上的小橘有多瘫软，把它搂在怀里，如同珍宝。

        和父母吵架决裂的时候没有哭，和朋友渐行渐远的时候没有哭，理想被贩卖成生计时没有哭，被欺骗，殴打，囚禁都没有哭。

        但此时，陈川抱着小橘开始撕心裂肺的哭泣。

        显然，他的眼泪没有办法换来小橘的睁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橘逐渐冰冷僵硬。

        他最后的火花也熄灭在怀里，任凭自己哭喊叫唤也不会再温暖一下。

        也许是袁立没见过陈川哭过，也许是发泄完情绪有了点理智，他心疼地抱住陈川：“别哭了，小流浪猫有什么好，改明儿，我给你弄只有名的波斯猫来。”

        陈川没有说话。

        只是在当天夜里，陈川在浴室里用刮胡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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