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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看好戏


“这个愣头青,可真傻,瞧他只是一个没银子的穷书生,又如何管人家家事!”

        官员们见云相紧盯着楼下,不由地开口嘲笑着。

        底下穷书生搬弄了一套套的圣贤之语教训着女子的丈夫。

        圣贤语对于这些科举出仕的大官们来说最熟悉不过,只是,他们平时是将圣贤话语用在权谋之上了。

        处处在官场里专营。

        那一句句的圣贤之语,不由地让云相面红耳赤,初心二字,他理解了。

        穷书生被南越女子夫家之人推推攘攘,让其滚开。

        离酒楼不远处的一处茶摊里,夏初尘与南宫煜坐在一道,她看着南宫煜听着这一幕。

        今日南宫煜说要带她出来看好戏,夏初尘没曾想竟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若非南宫煜拦着,她早便去出手教训那个渣男了。

        “三弟,莫要胡闹!”一阵惊呼之后,有人见到一个穿着绿衣带着发冠的男子出现了,正是少年时候,意气风发。

        酒楼上看热闹的吏部尚书骂了一声孽子,此人不是旁人,就是他的嫡三子,如今只有十六岁的年纪,平日里就好打抱不平,屡次给他惹出麻烦来。

        南越女子的夫君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就旁边有人说出来此男子是尚书第三子,连连磕头道:“小的见过公子。”

        “你夫人嫁到京城十年,便是我们南阳人,你因为她祖籍是南越的,竟敢干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瞧本公子不好好教训你!”

        “三弟,你忘记爹爹的吩咐了?这南越打仗,我们还是少和南越人来玩!”劝阻尚书三公子的是尚书大公子,年仅二十一,已经进了礼部,不外乎他爹是吏部尚书娶了个妻子是二公主。

        “长兄,这女子有多可怜!”

        “多可怜都忍着,难道你想要全家人给你陪葬不成,快走吧!”

        “你还是堂堂驸马呢,这人也是南阳百姓,你岂可坐视不理,你忘记小时候与我说过读圣贤书是为了做个好官,百姓和乐,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吗?若是能够名垂万世就更好了,为什么你当了驸马,做了五品官之后,全变了呢!”

        二驸马被三弟说的也是面红耳赤,酒楼上的云相陡然间明白过来,初心这二字的所有含义了。

        吏部尚书要赶着回家去教训三儿子,频频向云相提问,望能有个主心骨!

        要是说这些皇子的胆子再大胆些,他们还有个选择余地,如今其他皇子乖巧,留下被皇帝忌惮的太子和未出生不知是男女的孩子选择,实在是太难选了。

        选后者,万一老皇帝突然没了呢!皇帝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谁都说不好的。

        选前者,皇帝万一能活到小儿子出来,寻了个理由废了他呢!

        云相先是开门,让手下去救了那个南越女子。

        其他官员都夸着云相良善,内心里都在说云相多管闲事了,万一是个麻烦呢。

        “各位可曾记得进入官场的初心?读圣贤书时是一心为了功名利禄吗?”

        云相出声问道,“在座的有穷苦农家书生出来的,?也有商家满怀着期望靠近功名的,也有如二驸马一般是借着家中名利入仕的,本官且问你们一句,你们做官是为了什么?”

        “我家里世代为商,商户卑贱,家中还是要有个官员的好,家中便从小让我读书,好在不负家族期望,进士及第,专营二十年位列从一品!”

        “本官家中是伯爵府,一开始读书是不能继承伯爵府,只能靠读书做官,光复我二房门楣……”

        只有一人说道:“朝中大乱时我十七岁,方才底下的一幕我并不只是亲眼所见,而是亲生经历过的,那时候全南阳乱糟糟的,连年战乱,我阿姐阿妹都被卖了,哪怕到如今我已经官居正二品,还是寻不回她们,二十多年了,不知她们是否还做着婢女?”

        “这个出生我不愿与人提起,十七岁前我没有读过书,那之后我便去学堂听课,夫子见我用功,在风调雨顺之后将女儿嫁给了我,还授予我功课,这才能上京赶考,做官十余载,差些就要忘记那段两国都是战乱不休的时候了!”

        “当时还有西国见南越南阳打战,趁机捣乱的!”

        云相听他们说起那段日子来,说着:“你们当官都有各自的理由,这些理由之中可有二驸马曾经说过的为国为民,名垂青史,大庇天下寒士的心思?”

        怎会没有,少年时候读书是明理的,他们想过做个好官,一如刚才三公子所说的那样,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他们在外省当地方官的时候会敛财,但是也将百姓当做衣食父母认真做事的,否则仅靠专营到不了这个位置。

        是回京之后,步步高升,为了保住荣华维护家族荣耀,渐渐地只会揣摩君主之心,揣摩为官之道,忘记了最为主要的初心!

        他们或许是为了家里人,或许是为了富贵不散,当读到那些人人称赞的圣贤前辈时,他们也想过做个为民的好官的!

        云相打开了聋哑侍者的手,认识太子字迹的不止云相一个。

        云相道:“我并非为了太子,可这一幕戏与太子这两字是真令老夫羞愧了,我们到了这个位置富贵还缺吗?各地的冰敬碳敬都用不完,更别说光耀家族,家族早就无比光耀了,我们做到了一切,却没有做到读圣贤书时的初心!

        一心只为算计帝王心思,只为护住自己的荣耀不变,皇帝的一句话我们要嚼碎了细细分析,结党拉派,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若南阳与南越一样,因为陛下殿下父子起了争端,我们的女儿岂不是会像南越的官员之女一样,沦落到九流之地!

        南阳的战乱我们心中都还有印象呢!

        初心是为了为国为民,说句大不敬的话,真有一日两父子起争端,本官站的是泱泱国土,帮的是南阳上下万万百姓!

        与其左右烦恼,想要靠女儿护个家族荣耀,倒不如成为百姓口中称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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