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活需要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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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打门外进来，赵无瑕见春晓读不懂气氛，往卢氏跟前撞，便紧跟在后面过来了。
果不其然，莫氏老毛病又犯了。
她本想用手拦，奈何手短够不着，便上了腿。
现在偷观莫氏疼得龇牙咧嘴，赵无瑕心内好笑，春晓是她招聘进来的，打春晓等同于打她。
但莫氏没讨到便宜。
她这腿不随她原主，还和她之前一样，抗摔耐打，还好莫氏不是手腕下来，若是，估计手腕得折。
“阿瑕呐，好好的你腿伸这么长做什么，啊？”
莫氏眯眼忍着痛，扯脖搓手问赵无瑕道，问也不敢责问，屈屈巴巴的，一口气憋得肝肠寸断。
“好好的，那您扬手做什么？”赵无瑕反问道。
“我…二娘我见春晓头上有片树叶，给她拈下来。”
说罢，莫氏用另一只手，从容拈下了春晓头上的一星树叶屑。
“哦，那我就是让您看看，我这双鞋好不好看。”
话毕，赵无瑕转动了一下她那已经豁开一条缝，像咧嘴笑的鞋头，收回了腿。
莫氏…
“谢二夫人。”
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春晓低头道句谢，赶紧起身溜了。
卢氏见莫氏又没讨到好，回转身顶厌烦的将莫氏拱到一边，双下巴动了动，勉强挤出些笑意，对赵无瑕道：“阿瑕呐，春晓虽十五就随你去襄王府，在咱们家吃不了几顿饭，但你也知道，你爹没得早，咱们家这些年只出不进…”
“所以呢？”
请你直接说重点。
“…大娘的意思是先让春晓回去住几日，等你去襄王府安顿下来，再接她过去不迟。”
早猜是这样。
赵无瑕不绕弯子，直接道：“您是怕春晓把咱家吃垮了么？”
“呵呵～”卢氏嘴角扯了扯。
这也是一个方面。
昨日吴婶找她要钱买米了，说春晓饭量比三姑娘还大，家里米缸看着浅。
“那这样，大娘，春晓吃一餐饭我折算三十文钱给您，等我回门时给您一并结算，您看如何？”
卢氏嘴角又扯了扯。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看你到时候回哪的门，又拿什么给我。
“您这王妃都金口玉言的说了，民妇岂敢不遵命。”
阴阳怪气道一句，卢氏拉着赵明珠甩脸往后院去，转身看到莫氏，又瞪了她一眼。
莫氏心里恼火。
甩脸子给谁看，三蹄子顶着王妃的名头，我能把她怎地，上去补她一耳光？
你行你怎么不上。
“让你那丫鬟帮你把鞋补补。”
丢下一句话，莫氏拉着不服气的赵清瑶也往后院去。
进去就再没出来。
晌午饭依旧是吴婶送到后院去吃，吃完几人没心思再玩叶子戏，各自关在屋里筹谋十五那日移花接木的大事。
聘礼都送王爷夫君那去了，赵无瑕兜里就一百文，她也不去什么毓秀坊了。
过几日嫁去王府，拿她夫君的钱打听事还是香些。
所以待嫁的几日，她除和春晓去郊外砍了两捆棘枝，外加去陶铁匠那里取子弹，其余时间都在钱老太的水饮摊上闲坐。
坐等十五她的王爷夫君来娶她。
其实这期间，她也想过要去南城襄王府看看，看看未来夫君家境如何，人长得咋样，别跟蔡老五似的。
但听春晓说去襄王府得走一个时辰，坐马车快些，半个时辰。
她放弃了。
古代一个时辰等于两小时，她太懒，走不了那么远，租辆马车，去来二百文，钱不够，赁头驴，五十文。
花那冤枉钱做什么，过两日就能见着。
她想过，便是那襄王殿下脑满肠肥，磕碜巴拉的，只要好吃好喝供养着她，她也认了。
那般，总比她在现代为混口饭吃，加班加到吐血，却被老板骂强，还有各种潜规则，各种内卷，简直要不得哦。
相比之下，赵家几个女人就显得挺可爱的，只单纯搞搞小宅斗，憋屈自己，隔应别人这样子，不至于让日子太无聊。
苦日子难捱，闲日子好过，一晃到了九月十四这日，赵无瑕出嫁的前一天。
赵家还和前几天一样，除日常作息弄出点动静外，再没一点声响，确切来说，是一点将要办喜事的气氛都没有。
没妈的孩子，赵无瑕也没指望谁给她大操大办，吃了午饭照例回房午睡。
春晓则跟着刘婆、吴婶往前罩房打盹。
一打打了一个多时辰，醒来见刘婆和吴婶早在做缝补活计，她赶紧凑上前帮忙。
没话找话，她随口对吴婶道：“吴大婶子，你晌午那腌笋是不是多放盐了，喝两遍水口还干哩。”
这话吴婶不大爱听：“你这丫头怎没个好歹，那么一大盘腌笋焖肉你霸着当饭吃，倒怪上我了。”
春晓没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怪你，就是说说，再做少放些盐，盐贵。”
“嘿，我这还得拣着你的口味做了。”
见吴婶似起了二两气，刘婆忙敲了春晓头：“口渴喝水去，哪恁多话。”
“哦。”
春晓识趣，摸着头往厨房去。
进门，莫氏拿个陶罐在炭炉上煮东西。
“二夫人您忙呢。”
春晓也不敢问煮的什么，也没打算问，客客气气打声招呼，挨墙根拿了案板上的茶壶倒水喝。
“欸…嗯，这不煮醒酒汤呢么～”
莫氏主动告知一声，接着拿盖子去盖罐口，简单拿起盖上的事，她却慌慌张张，险些将罐子碰翻。
“您当心！”
莫氏扭头咧了咧嘴：“呵呵，不妨事。”
“那您忙着～”
放下茶杯，春晓赶紧出了厨房，钱老太卖水饮，醒酒汤她煮得多，哪里是莫氏煮的那味儿。
二夫人铁定被药铺的人给骗了。
但她不敢说。
这几日莫氏只要看见她，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日突然对她笑，她更怕了。
不过，家里是谁喝醉了么？
没听说呀。
再回到前罩房，刘婆和吴婶叽叽哝哝聊得欢。
春晓怵吴婶，低头干活没说话。
小半晌，刘婆直起腰捶捶背，吧唧两下嘴，也对吴婶笑道：“她吴婶，你那腌笋是多放了盐吧，我这也口干得厉害嘞。”
吴婶佯拉下脸道：“老货，这也赖我，敢情你嚼半天舌不费口水是不。”
“费口水也是你闹的，给我拿水去。”
“我渴死你个老货。”
“欸，你们别上火，我去拿。”
春晓当她们是要发口角，忙起身往厨房去拿水。
进门，卢氏又在炭炉上煮东西。
来不及回避，春晓只得硬着头皮讨好一句：“大夫人，您煮什么，要不我帮您煮吧。”
“呀！”卢氏背对着门口，闻声吓一跳。
春晓也跟着肩一抖。
早知卢氏这般专心看火候，她就溜了，这下好，把当家主母吓着了吧。
绷紧弦，春晓做好了挨顿打骂的准备，没想卢氏一转身，笑得和颜悦色：“煮的那啥…啥…醒…醒酒汤。”
春晓…
顺嘴讨好一句，大夫人居然对她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春晓傻愣着不进也不退，卢氏又摆摆手道：“嗐，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行，对了，你来厨房做甚呐？”
“哦，我我我拿茶壶。”
卢氏拿过碗柜上的茶壶递给春晓：“给，拿好。”
“谢大夫人！”
春晓受宠若惊，接过卢氏手中的茶壶，小跑回了前罩房。
究竟谁喝醉了，怎大夫人也煮醒酒汤？
且她煮的那味儿和莫氏煮的相似，都不对，难不成两人被一家药铺给骗了？
正想跟刘婆、吴婶说道这事，西厢房那边门响了一下。
赵无瑕午睡起来了。
春晓赶紧过去帮忙梳头，顺便把这怪事给赵无瑕说道：“姑娘，今儿大夫人发了勤快，亲自往厨房煮了醒酒汤，二夫人也煮了，你道家里是谁醉酒了么？”
赵无瑕还没睡大醒，打着哈欠道：“醉酒？除了我还有谁。”
“你中午不是没喝酒么。”
“我晚上喝也不一定，醒酒汤用得着。”
“可她们煮的那味儿不对，铁定被前街药铺给骗了，随便抓了点子什么老树根打发了她们。”
“被骗也是她们的事…”
正说着，卢氏无比欢快的声音忽从角门那方传来：“阿瑕呐，你起没？”
一家子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况现在卢氏又主动找来说话，赵无瑕拢拢刚梳好的分肖髻出了房门。
一看，卢氏后面还跟着赵明珠，莫氏和赵清瑶。
一个个笑逐颜开，像有天大的好事。
莫不是要给她点嫁妆带走？
赵无瑕怪不好意思的：“大娘找我有事啊～”
卢氏轻点点头，笑得更欢了：“明日是你的好日子，本应给你备些嫁妆，但咱家这样的家境也拿不出个什么像样的东西。
我和你二娘就商量着干脆不拿了，省得不像三，不像四的东西拿到王府去寒碜你的人。
就只在你两个姐姐的聘礼里各抠出几贯钱来，咱们娘几个今晚去径河上包艘船，吃酒听曲，好好闹腾一晚，权当为你送了嫁，你当可好？”
听卢氏说前面一段，赵无瑕挺失望的，但听了后面一段，她又感觉还行。
出嫁前一夜出去轰趴，彻夜狂欢，仪式感拉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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