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如果说三年前的晴园，让江蓠的名声传遍江湖，那今天的宣武观，便让她的名号响彻朝堂。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

        此时最过郁闷的，当属五大世家的人，他们为了在皇帝身边塞一个自己的人，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彼此之间不知有多少明争暗斗。哪料，今天被一个不知来历的江湖女子搅了局。

        若对方是险胜也就罢了，但对方以一敌五，各大世家最杰出的青年英才纷纷溃败，被打得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各家的脸实在是没地儿搁。

        “啪”“啪”“啪”

        浑厚有力的鼓掌声从宣武观前传来。

        曹言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天地间，只闻其沉重的脚步声。

        曹言提步走上擂台，在江蓠面前站定。

        江蓠未想过自己能与天子站得如此贴近，一时有了些许慌乱。

        而接下来的事，让她大惊失色。

        众目睽睽下，曹言竟伸出左手，摸向了江蓠的右脸！

        她哪里料到皇上竟做出这般举动，不自觉向后缩了一下。

        曹言见状微微一笑，柔声道：“别动。”

        皇上有旨，江蓠只好乖乖不动。

        曹言双手齐出，却并没有去碰江蓠的脸，而是揽起江蓠披散的秀发，梳至肩后。

        没了秀发的阻挡，曹言再次看到了那张脸，那张比雪云剑法更震惊他的脸。

        江蓠被曹言看得有些尴尬，不由低了低头。

        “你的剑，叫什么？”

        “回皇上，此剑秋兰”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人与剑，都是好名字”

        曹言如此夸张自己，江蓠的头又压低了几分，这次是羞的。

        江蓠也是会害羞的。

        虽然她自己经常不要脸地夸自己，但别人夸，多少会有些羞涩，更何况是皇上夸。

        “江蓠听封。”

        曹言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整个宣武观。

        在场的人知道，宫里，要多一位女官了。

        江蓠盈盈下拜，刚顺至背后的秀发又垂了下来。

        “布衣江蓠，天惠聪颖，武德功昌，朕心甚慰。今封正二品芷将军，金印紫绶，位同卫将军，不置官署，直受朕谕。赐狻猊服，佩零雀金刀。”

        曹言的封旨在天地间回响，宣武观每一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令众人奇怪的是，皇上没有封江蓠卫将军，而是单独为其新设一职。芷将军一职，江蓠之后怕再无他人。

        “江蓠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蓠连忙谢恩，虽然她不知道卫将军和芷将军是什么，但只有有蔷薇露，管他什么将军都行。

        曹言点点头，让江蓠平身后继续行赏，“今日参试之人，皆赏绢百匹，棉百斤，金五百两。”

        众人谢恩。

        ……

        洛阳宫，甘露殿

        甘露殿内只有三个人，曹言，曹攸，还有已将头发梳好的江蓠。

        曹攸非常开心。

        他是重感情的人，喜怒哀乐永远都写在脸上，此刻他的就写着大大的开心。

        “桃符，这么开心？”没了外人，曹言也卸下了皇帝的包袱，神态随和。

        “桃符？”

        江蓠愣了愣，这里满脸开心的只有曹攸了，但她却不知曹攸还有这名字。

        “桃符是我小字，私底下，皇兄都这般唤我”曹言笑着向江蓠解释，转而又向曹言答道：“江蓠今日大胜，我也算没辜负皇兄的嘱托，自然高兴。再加上江蓠能保护皇兄，臣弟更加高兴。”

        “桃符”江蓠试着叫了曹攸一声。

        “嗯？”曹攸先是一愣，不自觉地答应了一声，而后一脸怪异的看着江蓠，“你怎么能这么叫我，你的喊我齐——王——殿——下——！”

        “这名字倒是挺适合你的，我以后就这么喊你啦，嘿”江蓠反复念叨了几遍，只觉得曹攸这小名很是可爱，当下决定以后改个口。

        “那不成，我吃大亏。你若唤我小名，我也得唤你小名，你快告诉我你小名作何？”曹攸寸步不让，绝不能只让江蓠占自己便宜。

        “我哪来的小名，我就叫江蓠，江蓠江蓠江蓠！”

        “那我给你起一个，就叫……”曹攸不顾江蓠反应，自顾思考起来，但想了半天愣没想出个结果，“算了，就叫阿蓠好了，简单又好记”

        “好了好了，你们要吵以后有的是时间吵”曹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头转了转脖子，

        “江将军，你在洛阳可有居所？”

        江蓠还疑惑曹言叫她来甘露殿所为何事，原来是为这个。

        “回皇上，民女浪迹天涯，居无定所，今次来洛阳都住在客栈，不过昨夜是在齐……桃——符——府上睡的，嘿。”

        江蓠说桃符两个字的时候，还故意扭头瞪了一眼曹攸，扬起的下巴很是得意。

        曹言收回昂起的头，与曹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江蓠摸不着头脑，这兄弟俩怎么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皇上笑也就罢了，桃符怎么也笑？。

        曹攸打趣道：“江将军，您现在是正二品的将军啦，可不是什么民女了，以后可要改称呼了”

        “那，我应该如何自称？”

        曹攸清清嗓子，开始长篇大论，“对皇上，应自称微臣~对品级比你高的官员，要称末将~对品级比你低的，那就随你喜好了。”

        江蓠有些头大，这宫里麻烦事就是多。

        曹言似乎对江蓠的不拘礼节并不在意，从案上取过奏折，边说边批阅起来，“既然江将军居无定所，那便赐宅一座吧，桃符，你帮忙安排下，离皇宫近些。”

        “臣弟领旨。”

        “赐宅？”

        江蓠有些感叹，先是自己当了将军，后又有了自己的宅子，果真是世事无常，天若要你暴富，拦都拦不住的。

        欣喜之余，江蓠已经开始构思如何规划她的新宅，她一定要把所有屋子塞满蔷薇露！

        “皇兄，皇兄”

        就在江蓠谢恩时，门外传来了如昆山玉碎、黄鹂鸣柳一般的女子声，声音的主人听着应是十四五岁。

        不一会，一位妙龄少女从殿外跑了进来，其身穿靛蓝金银丝鸾纹云缎裙、头戴银镀金嵌宝蝴蝶簪，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尊贵的气质，略带稚嫩的脸庞又带有几分可爱。

        少女仿佛没看到江蓠与曹攸般，直直扑到了曹言怀中。

        “皇兄皇兄，听说宫里来了位女将军，我要拜她为师！”

        “你这小丫头，消息听得倒是快，母后安排的教习都学会了吗，就想着学武。”曹言放下手中的朱笔，抚摸着妙龄少女的长发，眼神中满是疼爱。

        “唉，常兆眼里果然只有皇兄”曹攸见少女直接忽视了自己，很是失落地发着哀叹。

        “咦？二皇兄也在！”少女转过头，这才发现了江蓠与曹攸的存在，“这位大姐姐是谁呀？”

        曹攸拍了拍额头，心中暗道：自己就这么容易被忽视吗？我长得也还可以吧。

        见曹言与这少女逗趣，曹言无奈笑了笑，“她便是你要找的将军，江蓠江将军。江将军，这是朕的皇妹常兆公主。”

        江蓠从几人的称呼中便猜出这是位公主，但却没想到常兆公主对自己感兴趣，还要拜师？

        “呃……微……呃……末……”

        江蓠的脑袋现在一个顶两个大，脑中乱成一团：公主是皇亲，但不是皇上，能说微臣吗？不能叫的话，品级应该比我大吧，是不是该说末将？到底该叫微臣还是末将啊！好烦啊！

        江蓠尴尬之际，常兆公主不待江蓠问礼，便从曹言怀中挣脱，转身扑向江蓠。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江蓠傻了，这公主闹哪样？竟然来真的！还要拜自己，当着皇帝的面！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好在江蓠的身手没被吓傻，常兆公主刚欲下拜，便被江蓠迅速托起，“公主，使不得，使不得！”

        扶着手中兴奋异常的公主，江蓠有些手足无措，向曹言曹攸投去求救的目光。

        曹言起身，缓缓走到常兆公主身旁，“好了常兆，别闹了。明日的行程，让江将军陪你去可好？”

        “好呀好呀，谢谢皇兄！”听到江蓠护送自己，常兆公主拉起江蓠的手臂，开心地晃来晃去，兴奋地像只小麻雀，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对江蓠这么感兴趣。

        “明天？去哪？”

        江蓠一只胳膊被常兆公主折腾着，剩下的半边身子依旧保持镇定，她好像在不明不白间有了第一个任务。

        曹言解释道：“常兆这丫头突然想去白马寺转转，有江将军陪同，朕也好宽心。”

        “微臣以为只需要随身保护皇上……”

        “江将军武艺如此高强，自然有更多的事要做。以后还会有很多脏活累活等着你呢”

        “脏活累活？”

        “不然，朕为何赐你零雀刀？你的秋兰是君子之剑，沾不得污秽~”

        江蓠闻言皱起眉头，这怎么好像和当初说的不一样？

        江蓠扭头疑惑地看向曹攸，眼中射出幽怨地目光。

        见江蓠看向自己，曹攸扭过头避开江蓠的眼睛，假装看着四周，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曹攸的反应让江蓠一阵恼火，她强行忍住暴揍曹攸一顿的冲动，暗暗发誓出了宫定要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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