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是你们未来的少夫人

梨花带雨，那是形容美女的哭泣，秦羽嘛，一般都是眼泪与鼻涕齐飞的狂风暴雨。

        王越丝毫没有被这样的阵仗吓到，他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极尽温柔。

        秦羽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恍惚间，一个轻柔的男声，哼着一似曾相识的曲子飘进了她的耳朵里。这曲子带着魔种魔力，像一块拼图一样，“咔哒”一下就嵌进了她身体的某个部分，不大不小，严丝合缝。

        秦羽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那些事情就像蝴蝶一样经常在她的脑海里飞过来飞过去，可是她一靠近，它就会飞走，飞的更远，怎么都抓不住。今天也是，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抓到那只蝴蝶了，可还没等她伸手，那只蝴蝶就又飞走了。秦羽又是气恼又是焦急。

        王越身上的气息一下子浓郁了许多，夹杂了些栀子的香气，温暖而甜蜜。

        栀子？这个大厅哪来的栀子？秦羽想着自己哭了这么久，八成是哭糊涂了，有些尴尬的从王越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可入眼的，哪里还是王越灰色的运动套装，只有月白色的锦缎和一双黑色的鞋子，还Tm是布质的。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糗大了！上次神经外科的糗事还没有平息，今天又在门诊大厅抱着另一个陌生人，秦羽啊，你能不能长点心？现在怎么办？骨科病房这么近，肯定有好多同学都看到了，不知道又得传出什么样的绯闻？

        蓦的，几片树叶，飘落在了她脚边。树叶？秦羽有些糊涂，再仔细看，她居然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裤子，套着一双红底绣粉花的小布鞋。她的脚，出奇的小。

        “少爷，请别叫我们这些奴才们为难，这个小丫头打碎了三太太最喜欢的花瓶，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三太太是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回去的。”

        秦羽被这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吓得哆嗦起来，她的心跳的擂鼓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只是用力的抱住眼前的这个人，央求道：“求求你少爷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声音，带着哭腔，稚声稚气，把秦羽吓了一跳。

        “放肆！臭丫头！你还不放开少爷？弄脏了少爷的衣服，把你们娘俩卖了都不够赔的！”那个中年妇人低声喝道。

        一只宽大的手在秦羽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把她揽在身前，只听一个慵懒的男声说道：“一个破瓶子而已，多大的事啊？值得柳妈你亲自追过来？”

        “嗬！事大事小，不是我一个奴才说了算的，怎么落她，都得听三太太的意思！”

        拍在秦羽背上的手掌稍微停顿了一下，男人轻笑道：“那就跟三太太说，这个丫头是我的人！”

        “少爷？！这不太好吧？”那妇人的声音明显很吃惊。

        “怎么？”男人显得有点不耐烦。

        “少爷说，她是您的人？”妇人的声音带着挑衅。

        “......”

        “她才五六岁，请问是少爷您的什么人？”

        秦羽周遭的气压一下子低了许多，男人冷冷的开口：“柳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连我的事都敢管了？”

        “少爷误会了，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孩子的具体身份，也好日后称呼不是？”

        秦羽抬起头，这才意识到他们说的五六岁的孩子原来是自己，她的身高也就他的腿那么长。男人这时候也刚好低头看她，月白色的对襟长褂滚着青灰色的边，衣领和袖口处都绣着同色系的暗纹，低调又不失精致，散出淡淡的光芒，他眉眼温柔，冰凉的指尖擦掉了她脸上的泪，说道：“她是你们未来的少夫人......”

        “少夫人！”秦羽心里默念了一遍，原来我是这个少爷的童养媳啊。

        “既然是这样，老奴自会向三太太禀明一切，如果没有别的事，奴才这就先告退了。”

        “好！”男人简短的说，头也不抬。等到脚步声消失了，男人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快去找你家人吧！”说罢，也不再看她，转身就要走。

        秦羽的心，还是怕的很，她的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袍子，没有松开。

        “还有事？！”男人回头，蹙着眉头，有点不悦。

        秦羽慌忙松开手，心里呐喊着，“我是你媳妇儿啊！你就这么走了？”嘴上却怯怯道：“谢谢大少爷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男人玩味的笑道，“有点意思！”随即矮下身来，抽出袖口的帕子，认真的帮她擦脸。

        男人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他的眉毛浓密整齐，眼窝微深，长得很好看，秦羽誓，她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星辰大海。她小小的脑子里盘算着，自己如今才六岁，要嫁给少爷起码还要等上十年，而这个少爷如今正是婚嫁的年龄，现在一定有数不清的姑娘要抢着嫁给他，真是恨不得自己长得快一点。

        “囡囡！”一个上了点年级的婆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看到帮秦羽擦脸的少爷，立即跪了下来，“求大少爷看在丫头小，不懂事的份儿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有什么错，老奴都愿意承担。”

        那个被称作大少爷的男人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仍是细心的帮秦羽擦着脸。

        “大少爷......”

        男人的眉心皱了一下，面无表情道：“以后看紧着点，不要到三太太的院子里去！”说罢，起身就离开了。

        婆婆上前把秦羽前前后后查看了个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紧紧搂在怀里，嗔道：“你吓死婆婆了！”

        婆婆穿着灰色的斜襟粗布褂子，一双三寸金莲裹在黑色的小鞋里，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却是度飞快。狭窄悠长的巷子里，秦羽跟在后边有些吃力，胳膊也被拽的生疼。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竟然都黑了下来，秦羽她们还是没有走出巷子。

        “婆婆，疼！”秦羽叫道。

        婆婆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也没有慢下来。

        秦羽有些生气，有些委屈，她用力的朝后撤着身子，叫道：“婆婆你拽疼我了！”

        走在前边的婆婆突然收住了脚步，站的笔直，口中念念有词。

        “婆婆！您在说什么？”秦羽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摇了摇婆婆的胳膊。

        那个婆婆的头像个破旧的木门一样咯吱咯吱，一顿一顿的转了一百八十度，没有瞳仁的眼睛盯着秦羽恶狠狠的说道：“不许离大少爷那么近！不许！”

        秦羽都给吓傻了，尖叫着去甩开被婆婆紧攥的手。可那手却越攥越紧，几乎攥进了她的骨头里。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又看到了那个穿红衣的男人，这么多次，还是不能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

        “这都快半个小时了还不醒！是不是要给秦羽做个什么检查啊？”这个男声有点着急。

        “再等等，秦羽她也没什么神经系统的体征，先观察观察看看吧！”这个女声还比较冷静一些。

        “孟老师，你说.......”男声犹豫了一下，“秦羽她能不能是怀孕了？她最近不是都一直跟那个捡来的男人住在一起吗？孤男寡女的，你看......”

        “小魏！能不能不胡说？”女声有点怒意。

        “我不也是为了秦羽吗？”男声不服气的争辩道，“要是秦羽被骗了怎么办，我是真的担心她，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要不我们偷偷替秦羽采个血，验个hcg什么的，秦羽她一定不会现的......”

        “验你妹个大头鬼！”秦羽咆哮道，这个死八婆，没事就爱瞎想八想的。一个杀气满满的枕头直接就甩在了魏子杰有点小帅的脸上，荞麦皮的枕头杀伤力可不容小觑，魏子杰一个趄裂，人就捂脸蹲在了地上。

        其实枕头一出手，秦羽就开始后怕，那样大力的枕头会不会让魏子杰的近视镜伤到了他的眼睛？

        “八婆！”秦羽慌乱的下床，强撑着晕动感，蹲在了魏子杰的身旁。

        孟老师也捡起地上的眼镜，担心的围了过来。

        “魏子杰！”秦羽轻轻地推了推他，见他不动，便焦急的去扳他的手，“你伤到哪了，倒是让我看看？”

        “我没事！”魏子杰瓮声瓮气的，劈手夺过孟老师手里的眼镜，摔门就走了出去。

        “生这么大的气干嘛？”秦羽嘴上抱怨，心里却是忐忑的，她的印象里。魏子杰从来就没生过气，怎样捉弄欺负，都是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样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真的太过分了吧？

        秦羽想追出去，可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涌，趴在洗手台上开始干呕。孟老师拍着她的后背一阵叹息。

        秦羽又躺回到床上，喝了一些水，孟老师严肃的看着她说：“小羽，等你好些了，我们有些事该谈谈了！”

        秦羽想问什么事，孟老师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替她掖好被子，便带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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