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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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有人在推我,我知道,是诗儿。&1t;/p>
“先生……”&1t;/p>
“嗯。”&1t;/p>
“这棺椁冷,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诗儿的语气带着哭意。&1t;/p>
这三日,她哭了好多次。&1t;/p>
“你去吧,先生不想。”&1t;/p>
我在这里待了三日,不吃不喝,若是一般人恐早已支撑不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支撑到了现在。&1t;/p>
“先生,出去走走吧,再不走都霉了。”&1t;/p>
“先生真的不想。”&1t;/p>
这棺椁,我似乎还可以感受到苏然的存在,我怕,我怕离开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她的痕迹。&1t;/p>
“先生……”&1t;/p>
诗儿突然扑到在我的怀里痛哭了起来,泪水侵过衣衫,落在胸膛。&1t;/p>
苏然的棺椁是我特定的,面积足够大,两个人不会显得拥挤。&1t;/p>
诗儿的痛苦让我终究还是不忍。&1t;/p>
“诗儿。”&1t;/p>
“先……先生?”&1t;/p>
“别哭了,我们出去走走!”&1t;/p>
“真的?”&1t;/p>
诗儿的语气变得喜悦,我却已经从棺椁中坐了起来。手心里攥紧的玉,因有了些水分,似乎显得温暖了不少。&1t;/p>
诗儿搀扶着我出了这地下石室,我看不见,感到的只有温暖。&1t;/p>
“先生,好好的阳光。”&1t;/p>
诗儿很高兴,这些日子待在冰冷的石室里,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1t;/p>
我依靠在苏然的阳冢前,看不见诗儿是怎样的欢呼雀跃,却可以听到。&1t;/p>
瞎子不能看,他们只能听。&1t;/p>
“先生……”&1t;/p>
诗儿玩得累了,坐回了我的身边。&1t;/p>
“怎么,累了?”&1t;/p>
“没有,诗儿就想陪陪先生。”&1t;/p>
“嗯……”&1t;/p>
我知道诗儿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我的心可以好受一些,希望我可以从苏然的世界里走出来。&1t;/p>
只是,有些事情哪是那么容易的就可以看得开了。&1t;/p>
此时,我突然明白了将军那日问我的话。&1t;/p>
爱,一旦拾起,想要放下,却是难,难于登天!&1t;/p>
“先生,我们出去走走,好吗?”&1t;/p>
“走走,诗儿想去哪里,这周围荒山野岭的,可没什么好玩的。”&1t;/p>
“诗儿不是说周围……”&1t;/p>
“那诗儿是?”我或许猜到了。&1t;/p>
果然,诗儿的话在我的意料之中。&1t;/p>
“先生,我们离开这个村庄吧,诗儿带先生出去走走,好不好?”&1t;/p>
离开?&1t;/p>
我没有回答,身后靠着的石碑冰凉。我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1t;/p>
这里,再也没有自己牵挂的了。&1t;/p>
“是该出去走走了。”&1t;/p>
我下了决定。&1t;/p>
“那好,诗儿马上回去便收拾。”&1t;/p>
我拦住了诗儿,屋子里什么也没有,要带走的我都随身带着。&1t;/p>
“不用,带几身衣服足以,至于盘缠……”&1t;/p>
“嘿嘿,先生,诗儿身上可还有不少银两哦!”&1t;/p>
诗儿再怎么说之前也是青城皇室之人,银两自然不缺,不过,我又怎好意思了。&1t;/p>
“先生这些年来给他们驱魔看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积蓄,便拿上吧,到时候若是不够,再说。”&1t;/p>
出去,一个瞎子是很难挣钱的,还好,我的这身本事不算太糟糕。&1t;/p>
“好了,知道了。”&1t;/p>
我终于还是决定离开了,苏然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但是我的心,直到停止跳动的那一刻,也都会有她。&1t;/p>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1t;/p>
“去见见将军。”&1t;/p>
“可他……”&1t;/p>
“总该送送将军,他灵魂虽散,可肉体还得入土为安。”&1t;/p>
将军的石门紧闭,石门内,再也没有任何灵魂气息,我知道将军走了,无声无息地离开了。&1t;/p>
“先生,进去吗?”&1t;/p>
“嗯……”&1t;/p>
石门吱呀声开,屋内冲鼻的腐烂味道扑来,将军的肉体这三日彻底腐烂。&1t;/p>
我的鼻尖突然多了一抹香,淡淡的,似草似花。&1t;/p>
“诗儿?”&1t;/p>
“只是些小法术,先生吃惊了?”&1t;/p>
“没有……”&1t;/p>
我本是不介意那味道的。&1t;/p>
“先生,将军抱着那柄刀。”&1t;/p>
刀,是将军的战刀,为他一生征战,赞满了不知多少名誉。&1t;/p>
身死,将军也要抱着这柄刀,便知刀与人的感情有多厚。&1t;/p>
“先生,将军有话留给你。”诗儿突然惊道。&1t;/p>
“哦,是什么?”&1t;/p>
我看不见,只有劳烦诗儿。&1t;/p>
“瞎子,我知道你还是会回来的,果然,你还是来了……先生,将军很了解你嘛!”&1t;/p>
“是啊,他很了解我。”&1t;/p>
乱葬岗有很多的小鬼,但是和我熟络的便也只有他们两人。&1t;/p>
“我一生孤傲,知己一人,至于朋友……呵……倒是死后寻了一人,确也足以!”&1t;/p>
故诗读到这里,我自然知道将军说的朋友是我。&1t;/p>
“瞎子,我知道苏然那丫头在你的心里分量很重,可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寻不得了……”&1t;/p>
诗儿读到这里停顿,应该是在偷看我的表情。&1t;/p>
“诗儿,继续。”&1t;/p>
“啊……哦……既然往事不可追,你便离开吧,我想外面的那个世界更适合你,尽管你是个瞎子,瞎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1t;/p>
“最后一次……”&1t;/p>
是的,我露出了一丝苦笑,这的确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叫我了。&1t;/p>
“先生,完了。”&1t;/p>
“那把将军埋了吧!”&1t;/p>
没有理会诗儿的执意,我还是亲手捧着黄土,将将军埋下了黄土。&1t;/p>
瓷瓶,我还在怀里揣着,这本是给将军近期准备的,可惜,他再也喝不了。&1t;/p>
“将军,便让我敬你最后一杯……”&1t;/p>
瓷瓶半饮,余下的我尽数倒进黄土。&1t;/p>
这是我送将军的最后半瓶酒,也是我送将军的最后一程。&1t;/p>
我待了很久,想想也该离去了。&1t;/p>
“先生,我们走了吗?”我刚动,诗儿便欣喜问道。&1t;/p>
“是啊,走了。”&1t;/p>
“那我们去哪里?”&1t;/p>
去哪里?诗儿的问题倒是问倒了我,是啊,我们该去哪里?&1t;/p>
“诗儿想去哪里?”&1t;/p>
“嗯……诗儿哪里都想去。”&1t;/p>
“小妮子倒是贪,好吧,先生就陪你走走,看看先生能陪你走多远。”&1t;/p>
“真的?”诗儿挽着我的肩膀,话里充满了兴奋。&1t;/p>
“是啊,是该出去走走了,这上溪村待得时间的确是太长了。”&1t;/p>
“嗯,我只要陪着先生,不管先生去哪里?”&1t;/p>
诗儿的话让我的心里升起一丝感动,不免逗道:“那诗儿会陪先生多久。”&1t;/p>
“嗯……很久、很久,诗儿可是答应苏姐姐要照顾先生一辈子的。”&1t;/p>
“一辈子……”&1t;/p>
我默默不语,一辈子很长,也很短,能陪着另一个人走一辈子,却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1t;/p>
我与诗儿,真的有一辈子?&1t;/p>
我不知道,此时也不想知道;路,在脚下,走吧,总会有终点的!&1t;/p>
(第一卷结束)&1t;/p>
(因为在准备一本新书,这本就很慢,一天一章;诸位觉得什么时候更新好一点,可以提出来,尽量满足大家,谢谢合作!!!)(未完待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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