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自私一次

“如果到最后，我和孩子都没有留下来，那么许勤会怎么办呢？”

        “我这样会不会太过于自私了？”

        我的眼瞳中是扫不尽的阴霾，那一句句脱口而出的问话，与其对于自己来说是想要求得回答的疑问，倒不如说是我在给自己做一道无解的选择题。

        在我明明知道，那一脚即将踏进万劫不复的悬崖下面时，我犹豫了，我知道放弃这个孩子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做不到。

        人往往都是这样，在对于亲人和愧疚之间，袒护的永远都是亲人。

        “妈妈，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也许在你抱着我离开白家，却现原本说好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时，你是不是就已经开始犹豫了呢？

        明明把我交给那个人，你就可以永远摆脱纠缠，但是你没有这么做，是否是因为你在抱着我的那一刻，突然也想真正成为一位母亲呢？

        我想如果我侥幸能够生下这个宝宝的话，将来如果她因为在某些方面和别人不同而怪罪我时，我又该怎么回答她呢？

        一如当初你义无反顾开始决定要收养我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纠结犹豫，却又最终排除万难呢？

        我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闭上了附满阴霾的双眸  眉头一依然是化不开的忧愁，但是似乎来到了这里，心就莫名平静了许多。

        “妈妈，谢谢你。”

        四周悄然无声，回应我的是呼啸的寒风，和墓碑上不变的笑颜。

        “滴答——滴答——”

        有一滴两滴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仿佛这就是来自于她的回答一般。

        “白栀，下雨了，先回去吧。”

        身后是许勤适时在我面前撑起的伞，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慢慢站起了身，却似乎是因为太久保持一个姿势的缘故，突然双腿一麻，竟然差点跌倒在墓碑的旁边。

        “啊！”

        我出于本能尖叫了出声，腰部就在这时突然被许勤紧紧握住。

        “嘴上说着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他虽然是在斥责我，但是语气却轻缓了许多，我不禁笑了笑。

        下一秒，他将手中的伞递到我的面前，我一愣，只好先接下来为好。

        谁知就在我愣愣地接过伞之后，他竟然直接弯腰将我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一时失重的缘故，我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和他以极近的距离对视着。

        虽说我们两个人比这更加脸红心跳的事情也干过不少了，但是被他这样小心翼翼珍视的模样，还是会让我羞涩不已。

        “抱紧我就对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抱着我慢慢踱步到门口的轿车旁边，丝毫不在意他的高定西服已经在移动的过程中被雨水打湿了许多了。

        我听见车门关闭的声音，封闭的空间内灌进些许冷意。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现自己刚才竟然在被他抱进车里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身上盖着许勤的西服外套。

        “醒了？”

        许勤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看了一眼窗外，勉强点了点头。

        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默契般的谁都没有开腔，似乎是担心我在这样密闭的环境里面可能会太过于沉闷，他适时的开了一点点的车窗，让空气流通了一点点进来，夹杂着点点带着雨水的寒意，却不至于让我在这样沉闷的环境下再次睡过去。

        说实话现在的我的确是畏惧于睡眠的，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次我闭上眼睛之后，下一秒再睁开眼睛，是否就又会坠入无边的梦魇之中了。

        我并不是什么人，我也会害怕自己会永远沉沦在下一场噩梦中无法清醒。

        愈渐薄弱的意识在沉闷的车厢里四处游离着，我知道我再不开口，就一定会在这样摇摇晃晃的环境下昏昏欲睡了，那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因为医生说过，“梦魇”毒瘾作的时候根本没有所谓的周期，甚至在一个人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作，也有可能在你安安心心打算睡一个好觉的时候突然作，所以我时刻要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眼前一阵阵光影晕过，淅淅沥沥的雨声因为此时安静的环境而更加明显了许多。

        “许勤，后来，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模糊一片，尽量找到了一个能够支撑我精神的话题和他聊下去。

        “你问的是谁？”

        他的声音从前方淡淡传来，带着一丝倦意。

        “那个远东千金吧？我在昏倒之前，似乎听到了枪声。”

        其实我这一句话，不够是在试探他而已。

        在昏倒之前，我分明看到他那一枪直直打在了远东千金的肩膀上，说实话，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颇有微词的。

        既然枪法那么好，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解决掉他们呢？

        “她啊，现在估计在某个特别为她准备的地方，感受着比你更加倍的痛苦吧。”

        他的声音冷冷的，就像之前好几次，我听到他在和下属谈论公事时候的声音一般，不带着任何感情，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你是说——她还没有死？”

        “让她死岂不是便宜了她？现在我在别的地方承包了一个专门研究这个毒品解药的科研团队，而她就是最好的试验品。”

        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找到“梦魇”我还真是花费了好一番心思，真不知道当初她是从哪里得到这种禁药的。”

        我点了点头，知道唯有这么做才像是许勤一贯的行事作风，于是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似乎在那一次听了医生的谈话之后，我和许勤之间无形间就有了一层无法抹去的隔阂，我不知道医生都和他说了什么，但我知道，那些话一定动摇了他的决心。

        昏昏沉沉的头颅挂在我的脖颈上，我的呼吸不由得越来越重。

        “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许勤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在路边停下了车来到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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