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屈居狭小肉身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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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上无论何时都是热闹非凡,孩童追闹,街边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闺秀姑娘们肩并着肩这家铺子进那家铺子出,总之好一番太平景象。
秦满月伸长脖子往外头望,就想看看这街边有没有卖麻团的,她嘴馋的很。
好在长安街没让她失望,欢喜的叫停马车,秦满月一蹦一跳的往摊子前面跑。沈御弦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她,无奈到暗自摇头。
她真的太没规矩了,一点王妃的样子都没有,看来自己的当真得教教她何为仪态。
秦满月一手拿着麻团,若不是她现在少只手,那她一定是左右开弓,吃得是顾左不顾右,顾右不顾左,悠闲自得的迈着大步回到沈御弦身边。
“太好吃了,爷你也尝尝。”
胳膊下还夹着牛皮纸袋,她示意沈御弦拿来一个尝尝,沈御弦顺手接过,却对他摇了摇头:“不了,我们还得去干正事,你快上车吧。”
“别吧,不远了,就在前头,咱走过去吧。”她一边咂嘴一边说道。
见她这幅吃相,沈御弦也想算了,走过去便走过去吧,也比她弄脏了马车强。
两人一行走在长安街上,秦满月奋力的在走到闻香阁前将那些麻团扫光,可无论自己吃的再怎么快,最后还是剩了一个。
“爷,这个给您吃吧,当真好吃的很。嗝——”说着,她打了个嗝,将仅剩的一只麻团递到沈御弦眼前。
那鬼差活着的时候山珍海味吃惯了,看着秦满月手里这个刚从油锅里出来仿佛还在滋滋冒油的圆团子,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本想继续拒绝,却不小心对上那人真挚的双眸,仿佛在期待他能接过似的。
罢了。沈御弦懊恼,真是败给她了。
似乎是很不情愿的接过,秦满月就那么一直盯着他。明明是不大的麻团,可沈御弦就是不知道怎么下嘴,看的秦满月着急,咋呼的提醒道:“您咬啊!”
目光炙热,沈御弦最终还是咬了下去。
原本他没有肉身时是偿不出味道来了,如今借着沈清霖的身子,他倒是可以尝遍世间美味了。
所以没人知道,当他用沈清霖的身子直立行走时,做得第一件事,只是去小馆吃了碗红豆羹。
这麻团里也有红豆,不同于红豆羹,这个味道沙甜,粘着糯米,有些粘牙,可每一口都很有嚼劲,的确是女子爱吃的东西,口感像极了以前出过的小甜品。
“好吃吧?”秦满月眼里闪着星星,问他。
点了点头,沈御弦不想否认:“好吃。”
“嘻嘻。”
秦满月笑着迷了眼,拿出绢帕擦了擦口手,接着抬高手腕,将沈御弦的嘴也轻轻擦拭了一番。
他站在不动,任由秦满月在他脸上动作,同时他还看见,路过的行人们一个个的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多得是羡煞旁人的目光。
好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已然到了闻香阁店门口,四周全是胭脂香气,闻着味儿都能寻来的那种。
沈御弦跟在秦满月的后头踏入铺子,难过昨夜她说都城的姑娘们基本都知道。原来是要来胭脂铺,这种地方姑娘们知道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你家掌柜的在吗?”
站在柜台前,秦满月看着那正在系数点货的小厮,问道。
小厮抬头,撞上秦满月的眸子,这女子眼熟,他好像记得这个人。
“诶?姑娘您不是…”之前那个自个儿往马车下面摔的那个人。
“你认得我?”秦满月诧异,她印象里没见过这个小厮啊。
不过又想了想,当日她与陆阑珊在这里吵闹,不想不记得她都难吧…
“你家掌柜的可在?若是不在,可有什么地方能寻到他?”身后的沈御弦发话了,上前一步。
“在的。姑娘是您要找我家掌柜?”
“嗯。”秦满月点了点头。
“那您跟我来。”
小厮丢下手中的账本,笑脸盈盈的对秦满月做出了个请的姿势,在前头开路。
秦满月就觉得奇了怪了,也不问问什么事儿,就直接带人去找掌柜,这小厮心也是够大的。
出了后门,是一方后院,布置的极其雅致,颇有些异域风情和中原特色的结合体,院中有一处小亭,亭上却挂满纱幔,纱幔垂下,亭旁是耸立的假山,还有一方鱼池,远看倒是挺像一副山水画的。
“你们掌柜还挺古淡。”秦满月打趣。
小厮笑道:“我们掌柜平时就爱鼓弄这些东西,闲着也是闲着。”
小厮带着两人又进了一处小门,门口便是楼梯,一行上去,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雅房,装潢也与庭院一样,一半异域一半古香。里头还燃着熏香,浓郁却不刺鼻,闻上去沁人心脾特别舒服。
眼前,胡人男子正坐在矮几旁饮茶,松散的外袍敞着领角,露出一块结实的胸膛。长发未束,自由的披在腰间与肩膀之上。
看上去当真是慵懒至极,却别有一番风味。
白离听见来人侧头望了望。却在看见秦满月后只身愣了愣,随后站了起来。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秦满月笑着额首:“没想到掌柜的还记得我,上次多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白离笑道,看清秦满月束起的长发和妇人发饰,轻说:“上次见面时,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今日见面,姑娘却已经嫁为人妇了。”
秦满月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看身边的沈御弦:“是…是啊…”
“说正事吧。”身边的沈御弦提醒。
秦满月点了点头,小厮识相的先行离开。
“坐。”白离请两人坐下,随后也坐在他们对面,为他们斟茶,问道:“不知二位来找在下,所谓何事?”
“有一样的东西,应着不是中原产物,想请您看看,是否认得。”
说罢,秦满月怼了怼沈御弦,随后那人从腰间拿出一个被包好了的小纸袋,摊开来放在白离眼前。
“这…”放下茶壶的手顿了顿,白离盯着眼前的粉末,用小指沾起一点,放在鼻口处闻了闻。
“这是曼夭花的花蕾晒干后制成的粉末。”白离当即回答:“曼夭花是只生长在边胡的奇异之花,花期很短,但色彩鲜艳,格外妖冶。其花瓣含有剧毒,但花蕾却有药用价值,可以抑制人的大脑神经,从而感受不到痛楚。但这个东西有极强的依赖性,在边胡原本是为了负伤的战士而备的,可真是因为如此,许多战士染上它后便难以戒掉,后来在边胡就不许使用了…你们是从来寻来的?”
秦满月看了沈御弦一眼,只见那人不急不慢:“我兄长常年有头疼的毛病,以至于一直吸食此物,但前两日吸食过后感到不适,在下寻医问药,也找不到一个说的明白的大夫。”顿了顿:“好在内人说她认得一位胡人,看您是否能为我们解答一二。”
白离轻笑:“这东西价值不菲,想必您们也是富贵人家。请托在下告诉您兄长,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那…”秦满月突然问道:“这东西吸食多了会死人吗?”
‘“自然会。而且在下不知您兄长是从来得来的,只是您拿来的这包东西根本不纯,并不是只有曼夭花的花蕾,里面馋了别的东西。”
沈御弦轻愣:“别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在下便不知了,曼夭花的花蕾制出的粉末本是无味的,可这包却有一些淡淡的幽香。”
沈御弦明了,果然如他所料,有人在这里头加了东西,沈清霖吸食后觉得不适也是应该的,而后那人趁沈清霖意识模糊之际强行使他吸食更多,接着再将这东西撒上一地。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沈清霖自己吸食过多而死亡一样。
“那你可知,都城之中,何处可以寻来这东西?”沈御弦暗眸问道。
“这在下就当真不知了。”白离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过若是有心,确定是能找到的,您兄长不就如此。”
知道了该知道的,沈御弦微微额首:“多谢。”
白离轻笑:“既然二位来了,在下也帮二位解决了疑惑,而今在下也有个问题,想请姑娘一并为在下解忧。”
“嗯?”秦满月侧头,她能帮他解惑什么啊。好奇心的趋势秦满月还是决定让他说出来听听:“掌柜的请讲。”
白离抿唇,看了看沈御弦:“是需要和姑娘单独说的话。”
“呃…”秦满月哑语,看了看沈御弦:“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夫君的面讲?”
“是很重要的疑惑,关于姑娘你的。”
沈御弦没有说话,暗眸,也不知道眼前的胡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爷…要不,您出去等我?”秦满月小心试探。
沈御弦看了她一眼,不语。
“就当是报答白掌柜了,您…”
“快些。”
秦满月话还没说完,沈御弦便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挡在秦满月眼前:“我不想等你太久。”
“好…好的…”秦满月回答,目送他离开。
沈御弦走后,秦满月朝白离微微笑道:“说吧,白掌柜,何事要单独问我?你我也不相熟,只见得一次面而已。”
白离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双魅惑的双眸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抬眼看着秦满月。
“想问一下…关于姑娘屈居于这狭小的肉身里,魂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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