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可知为何廉耻？

不争馒头争口气！她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这丫鬟错误的思想纠正回来。

        “可是，在梦里，她带我去看了走水那日的情形，我那天是不是穿着鹅黄色的蝴蝶绣花裙？”

        妙珠想了想，诺诺的点了点头：“没错。”

        “走水的那间厢房，是不是叫望湘亭？”

        妙珠点头，这些事情没有人告诉过顾蔓柔，所以她绝对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说的话….难不成是真的。

        “那可是未时三刻走水的？”这句是试探，因为那是正好是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睡醒便是周身火海了。

        妙珠一听，这都对上了，那么这事基本没跑了。

        见她不语却略显诧异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继续道：“她在梦里埋怨我，还叫我继承她的遗志活下去…所以今日我才如此反常，若不是当真看见了，我也是不会信的。”

        妙珠低头不语，虽然很不可置信，但死去的人给活人托梦这种事还是时常发生的，若当真如此的话，那秦满月只是觉得自己死的冤，最后还被得救的人遗忘，不甘心所以找了回来，要小姐替她活着。

        基本上是这个道理了，妙珠闷声问顾蔓柔：“那小姐您之后打算如何？”

        “嗯….”秦满月仿佛很难为情的想了想：“既然在梦里已经答应她了，那么就会按着她的意思生活。”

        妙珠只能叹了口气顺着秦满月的意思点了点头，既然小姐都说了，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是….

        “小姐，关于您失忆的事，我们去找大夫看看吧，照您这么说，接下来您会忘记更多东西的。”

        “不要！”秦满月立马摇头，情绪也略显激动。

        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立马软了下来：“我不想再让父亲担心，走水的事情也才过了三个月，我是把一切忘了，但父亲没有啊，他一定还在惊恐之中，他可就我一个女儿，怕极了我再受伤，若是这时再告诉他我记忆衰减的事儿，岂不是在给他老人家徒增烦恼？”

        妙珠一听，感动的红了眼眶：“小姐…您真是太孝顺了。”

        呵呵…秦满月内心干笑。

        “那以后怎么办，若你忘的越来越多了….”

        “这个好办，”她挑起右眉，似笑非笑：“你帮我把我身边需要经常碰面，或是经常要做的一下事情下来，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人。写好后交给我，我带在身边，若是那一刻突然忘了，有你写的小笔记，我也就什么都不怕啦！”

        妙珠一听，有道理，还是小姐聪明。

        感受到有赞扬的目光投射过来，秦满月憨厚一笑，内心不禁感叹道，我糊弄你还不是一来一个准，否则不得白活十几年。

        “好了，我今天真的好累啊，想早些休息，你下去吧。”事情解决了，秦满月现在只想要点私人空间。

        “嗯！”

        得知自家小姐为何反常，妙珠心里也终于舒畅了，只是从此换个性格，但小姐终究是她的那个小姐。

        替秦满月放好蚊帐，看她疲倦的合上双眸，妙珠吹了灯退了出去，欢心的去帮秦满月写小笔记了。

        脑袋一挨枕头，秦满月只觉得困意从大脑蔓延全身，她今天是当真累了，当个世家小姐当的这么提心吊胆想必她也是第一人了，一想到明天也行还有什么灾难在等着她，诶….秦满月哀叹，不如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夜半，初伏天还是燥热的，她已经不知道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蹬了多少脚被子了，梦里自己正顶着太阳啃着大鸡腿，热归热，但鸡腿还是好吃的。

        突然间，太阳被遮到乌云后面，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阴风，满月缩了缩脖子，不管不顾继续啃着手里的腿儿。

        可是一口要下去，冰的渗人，鸡腿变了成一块雪，而天上，居然也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什么啊，吃个鸡腿而已，这种事都能发生，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她不服，仰头长啸：“还我鸡腿！”

        而这一嗓子却正将自己喊醒，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窗外是蛐蛐鸣叫的声音，原来是在做梦，秦满月暗道。

        可肚子传来咕叽咕叽的叫声证明她是真的饿才会梦到鸡腿的，谁叫晚上都没吃饭，那些青菜….诶….

        她正想着，余光突然瞟见床前桌子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左胳膊搭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秦满月惊吓，抱起被子退到床角，几乎用尽了所以力量大叫一声：“啊——”

        那人藏在黑暗中的脸黑了黑，小声道：“聒噪。”

        “你….你…你谁啊！”

        那男人沉了口气：“我说过会来找你。”

        一听这语气，秦满月微微皱眉：“鬼差？”

        “嗯。”

        叹了口气，也同时松了口气，秦满月翻了个大白眼，扔下怀里的被子：“你来前不打招呼？”

        “打了，”沈御弦淡说：“你梦里的雪是我下的。”

        雪？秦满月仔细琢磨了一下：“你还我鸡腿！”

        沈御弦不语，秦满月今天本就过了一肚子憋屈，白天害自己提心吊胆，晚上还扰她清梦，这账今晚怎么都得算了。

        她跳下床，大步走到沈御弦面前，点了盏灯放在桌子上，低头一看…..

        “您哪位啊？我认识的鬼差不长你这样。”

        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面鬼差。

        沈御弦一直低着眸，闻言抬手在自己脸前挥了一下，果然手放下的那一刻又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秦满月吧唧了一下，忘了他是个会变戏法的，无趣。

        “你今日一切都还….”话音刚起，他抬头看向秦满月，一瞬间呆住，别扭的别开头：“你先回床上去。”

        “为什么啊？”秦满月不解，低头看着他目光刚刚落在自己身上的某处，嗯…..原来是这么回事。

        “哟——，昨个进人家姑娘闺房的时候怎么不见您如此羞涩，这会儿子在我跟前倒是演起来了。”

        沈御弦轻咳两声：“你可知何为廉耻？”

        “自然知咯。可是公子您看的顾小姐的身子，又不是奴家的身子，奴家害臊个什么劲？”

        眼看沈御弦额头青筋暴起，秦满月打算继续逗逗他，以报今日之仇，可正打算做些什么，门口响起妙珠的叫声。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听您好像大叫了一声？”

        沈御弦转头，立刻吹掉了桌上的油灯。

        “啊…那个啊，我做梦了，起来喝口水，没事了，你快去睡吧。”她对着门外的妙珠道。

        一听没事，妙珠了然，回去了。

        秦满月狠狠的瞪了鬼差一眼，这都怪他！

        她回到床上，盘腿而坐：“你知道我今日过的有多憋屈吗？”

        破天荒的是，那鬼差居然点头：“嗯，知道。”

        “哈？你知道？”

        “丞相府隔壁搬来的新邻居，是我。”他说着，不知道身后那秦满月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今日我有观察你一二，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奇怪，阴曹地府你不曾畏惧，要你见丞相与皇子你却怕的要命。”

        “这些你都看到了？”秦满月诧异。

        “嗯。”

        “好嘛，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觉得这事谁的错，二话不说便带我上来上了顾蔓柔的身，我对顾蔓柔的了解也只限皮毛，更何况她的家世？今儿上来就让我见了皇子，是你你不慌？”她愤愤不平，恨不得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委屈：“况且，我一没做过亏心事，二没偷过奸犯过科，到阴曹地府我怕什么？可面对丞相和皇子就不一样了，我是个赝品，在人家爹的面前抖机灵你还不许我怕了？”

        她喘着粗气，故意放大声音，只为告诉那鬼差，她现在当真很生气。

        半响之后，沈御弦悄然开口：“是我的失误，抱歉。”

        秦满月一愣，还带道歉的？那这样叫她还怎么耍无赖。

        算了，瘪下了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木已成舟，她现在连退路都没有，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能快些有自己的肉身，脱离苦海。

        “你今日除了见了那位情郎与淮王，可还做了什么？”沈御弦这样问，主要就是想知道她今天还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毕竟他不希望在着手调查自己的事情之前，秦满月已经被人看出端倪起了疑心。

        “哈？我见周雁声的事儿你都知道？鬼差都这么神通广大？”

        “我在岸上看你，怕你出什么意外。”

        “原来妙珠说的奇怪的男人是你啊…啧，亏我还把你排除了呢。”

        说得好听，秦满月心想，还怕出意外，不就是怕遇上周雁声自己露馅了嘛。

        可说到这，秦满月突然想到一件困扰自己一天的问题。

        “对了鬼差哥哥，人肉体的记忆和魂魄的记忆是分开的吗？”

        “当然不是，”沈御弦回答：“肉体是魂魄的载具，只有魂魄的记忆，不存在肉体也有记忆。”

        这就奇了怪了，秦满月陷入深思。

        “怎么？为何这样问？”沈御弦道。

        “顾蔓柔失忆了，自从走水之后。可昨晚勾魂时，她分明还叫着我的名字，说明她根本就是记得，但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佯装失忆？”

        此话一出，沈御弦瞬间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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