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身不由己

克鲁因车祸受的伤，当时他佩戴安全带，车祸后感觉到腹部疼痛，到医院去医生看了看说没事，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结果三天后腹痛加重，去了这家医院。当时他们打电话给家属，说是医生要给伤者做手术，征求家属的意见。家属考虑到可能是腹腔内脏有损伤，所以他们只好听从医院的安排做手术。手术后，纳纳问主治医生，医生说没问题，只是肠子破了一点，很快就会好。

        谁知从前天开始病情发生了变化。李亮把今天所见到的情形通过电话询问身在医科大的同学，他估计要么是肠管损伤较重，无法吻合，要么是肠系膜损伤严重，导致肠管坏死，所以才做了造瘘。体温三十多度，从引流物来看，可能是已经发生了肠瘘，腹腔严重感染。

        病房里有三个护士，他们问她没有医生吗？如果病人出现什么异常怎么办？她们说医生在前面急诊部值班，如果有事可以打电话叫医生过来。他们说想见医生了解患者病情，她们不紧不慢地说，要找主管医生得到明天，而且要和医生预约才行。

        晚上八点多钟，纳纳又打来电话，说是克鲁的父亲找了医院的院长，院长已经安排人员去处理这个病人。想让他们也过去一下，看看医院在处理方面有何不妥，然后给点建议。

        李亮看过这个病人后，心里很难受。一个腹部创伤的病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搞得多器官功能衰竭。他不敢想他们是怎么治疗。眼看着克鲁在一点点走向死亡。他们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翌日早上，他们吃早餐的时候纳纳打电话来说克鲁死了。阿龙和李亮面面相觑，阿龙感慨地说道：“我算是够玩命的人了，没想到和这些黑鬼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阿克拉的夜生活单调乏味，每当夜幕降临，阿龙的心就飞到赌场，一家由美国人投资专门为外国人开设的赌场，到此一搏的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商人和船员，以中国，rb和韩国人居多。

        这是李亮第二次与赌场零距离接触，第一次是在澳门，以旅游者的身份走马观花，并未留下太深的印象。这一次在加纳，他是阿龙的随从，主要工作就是抱着塞满加纳塞地的手提包，坐在离赌盘两米的沙发上，随时从包里取出供阿龙玩乐的赌资。阿龙打趣道：“你还是陪那些小姐聊天吧，她们都是中国人，看上哪个告诉我一声。”

        这时，李亮才注意到三五成群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姑娘，她们的身份是小姐。走进赌场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新潮时髦。他还以为她们是赌场招聘的女服务员。

        有一个女孩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一直看着，最后她鼓足勇气站起来，一屁股坐到李亮的沙发上，打招呼道：“先生，可以帮我点支烟吗？”

        李亮点燃手里的打火机，伸到她的嘴边，她叼烟嘴狠狠吸了一口，烟头冒火星后，她吐一口烟雾。

        “老板，你干嘛不玩玩呢？”李亮知道她指的是赌钱。

        “老板在那，我不是。”李亮对着玩兴正浓的阿龙努了努下巴。

        “他不像老板，你才像。”小姐这话虽然是在恭维，可李亮对她还是充满好感。

        她开始哀声叹气地讲起自己的不幸遭遇。她来自hlj，听说有劳务输出，就轻信朋友的介绍。她最好的朋友比她早几个月到加纳，说在加纳当服务员一个月能挣一万块。像她这样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没有一技之长，有这么好的出国机会，又有好友担保，还有什么好犹豫呢，于是就出来了。

        一到酒店才知道，原来服务员有两种，一种是端盘子的，一种是陪睡觉的。而来酒店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酒店都快要倒闭了，不做小姐又能做什么？

        “干嘛不回国？”

        “回国？谈何容易！”

        “为什么？”

        “出来了就身不由己了！”

        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小姐的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像是韩语，又像是日语。李亮一句都没听懂，估计是一个韩国人。小姐起身告辞说如果需要，请打这个电话，随手递给他一张名片。

        后来，李亮又和小姐打过几个照面。对方告诉他，她的老板对她们管得很死。平时没有客人也不能随便出门。谁要是离开酒店一天，不管是接客还是办事，通通要上交四百元人民币才可以动身。他好奇地问，陪客人过一夜要多少钱？她说人民币一千二百元，其中要扣除四百元管理费。

        然后她指着坐在阿龙身边玩牌的一个像肥肥一样胖乎乎的女人说：“你老板喜欢她？她的腰那么圆！”

        李亮连忙解释道，“不是，她只是他的牌友啦。”

        两人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在中国餐馆，对方手牵一位上年纪的亚洲人，走进他们进餐的大厅。据说，那老头是一个来自韩国的船长，他把她包下来，不许她接触其他的客人。看得出来，小姐的神态中透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情。

        李亮曾经问过她，恨骗你来的女友吗？她说恨有什么用？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都是自己走错了路。当时就有人提醒过我，哪有天下掉馅饼的事儿，别人都不信，我偏偏就信了。

        阿龙告诉李亮，这些小姐的话，你听过就过了，别太相信。李亮说，她们说的话也不像是假的，她骗我她能得到什么好处？阿龙说，她想脱你的裤子！想掏你的腰包！然后骗光你口袋里所有的钱！

        李亮哑口无言，扔给阿龙一张扭曲的脸蛋仿佛一面哈哈镜，因为他听见了阿龙肆无忌弹地哈哈大笑。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十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晚上，李亮和阿龙坐在中国老乡开的酒吧里百无聊赖地喝闷酒，酒吧里开着震耳欲聋的迪斯科，灯红酒绿之中，红男绿女们欲望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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