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悔恨

三月二十一，范嫣儿顺利产下一个八斤六两的胖小子，这可是把赵氏高兴地直对着老天爷称“阿弥陀佛”！

        当赵大牛看到那包被里皱巴巴的小东西的时候，心里柔的都要化出水来。soudu*org

        范嫣儿因为太累，还没醒来。大丫与小莲几个也是轻手轻脚地看了一眼小东西之后，就都离开房间，让范嫣儿好好地休息。

        当赵框与小香知道赵大牛得了一个儿子的时候，那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都怪你！说什么亲生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结果呢！现在我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能看上一眼！”

        赵框很是怨念地冲着小香喊道。

        从赵家那里拿了二百五十两银钱之后，赵框与小香的确是过上了一段吃喝不愁的快活日子，但是没多久，赵框就开始后悔了。

        每当他看见与自己同为护院的胡大树与他那儿子有说有笑的模样，心里就难免地想起自家的儿子赵大牛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想想你那妹子与儿子是什么人，估计早就打算好了，要把你这个便宜爹踢出门去！你还当你自己是个香饽饽，谁都像我这般实心实意的与你过日子！”

        面对赵框的这些怨念，小香开始的时候还会顾念着赵框的心情，不与他计较，但是之后见他没完没了地提起，小香也开始没好气地说上几句。

        自然，小香的话并不会让赵框的心情好过一些，但是他也知道木已成舟，而且那二百五十两的银钱，小香一拿回来就交给了赵框，所以每次说着说着，赵框也就息了气，再没之前的气盛。

        “算了！我去找老胡喝上一杯！”最终，赵框只能满脸落败地站起身来，说道。

        “那银钱省着花，我已经在西街口看好一个铺面了，咱们过几日就把它盘下来，然后开个吃食铺子！”知道赵框心里不舒坦，小香并未管着，不让他出门借酒消愁，不过她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赵框一声。

        “恩！”赵框闷闷地应了一声之后，就出门去了。

        四月二十，是赵大牛与范嫣儿儿子的满月酒，其中的热闹自是不用说。

        范嫣儿的爹娘和哥嫂，听说范嫣儿平安生下了儿子，更是欢喜得不行，当日就上门来看范嫣儿与这新得的外孙与侄儿了。

        办满月酒的时候，范家人更是装了满满一车的礼物。车里面的东西都是范嫣儿的娘亲和嫂子亲自挑选置办的，可以想象出范家人对这个外孙有多么地疼爱！

        范老爷子更是亲自给这孩子起了名字，赵子安，小名安哥儿！

        安哥儿的满月酒之后，也到了李行与虎妞的成亲日子。

        虎妞娘亲对虎妞的疼爱自是不用说，送虎妞出门的时候，平日里那样一个大大咧咧的人，竟是像孩子一般，哭得稀里哗啦，让一旁瞧着的人，都跟着落泪。

        赵氏更是连着好几日都心里泛酸，虎妞娘亲只有虎妞一个就难受成那般，而自己要亲自送七个闺女出门，心里真是千般万般的难受！

        好在，虎妞成亲之后，经常带着李行回娘家。正所谓一个女婿半个儿，虎妞娘亲也很快地喜欢上这个女婿，当着谁的面，都要夸上几句，好似李行才是虎妞娘亲的儿子，而豪子却是打酱油送的。

        有了虎妞娘亲这样乐观的情绪，赵氏也慢慢地从不安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开始把精力全都放到照顾那刚出生不久的安哥儿身上！

        自打有了儿子之后，赵大牛行事更是稳重妥当起来，村里的人见到他，没一个不夸赞的。

        大丫的亲事，王翠香也是尽心地留意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会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状况，使得事情不是很顺利。

        赵氏倒是也没十分地着急，二丫还有两年才能成亲，况且赵氏私心里，还是想给留留这个大闺女的。

        大丫是几个闺女中吃苦最多的一个，而且还经历过那般难堪的事情，比之其他的闺女，赵氏更是多了几分的怜惜。

        “大姑娘，二姑娘，你们过来了啊！”

        牛气酒楼的六管事正带着小厮在门前迎了客人，见大丫二丫下了马车，眉眼弯弯地迎上前去，高兴地招呼着。

        大丫二丫许久没到牛气酒楼了，因着夏季就要到了，大丫与二丫要开始租了房子制作凉皮与各种冰镇果酱，所以这才来准备了。

        凉皮与制作果酱的生意，赵氏准备留给大丫二丫姐妹二人做了嫁妆。

        现下牛气酒楼的分店又接连地开了几处。每年的夏天，各处的牛气酒楼也专门地租了小作坊留作制作牛气酒楼专售的夏季清凉小吃食，而这小吃食的获利，赵氏全都一分为二，悄悄地攒了起来，等将来大丫与二丫出嫁的时候，连着这两门生意一并交予她们手上。

        这凉皮与果酱的生意，虽然比不了牛气酒楼，但是长期做下去的话，也能保证大丫二丫不靠婆家，亦能衣食无忧。

        就算俩人最后不想与牛气酒楼再合作，单独开个吃食铺子的话，那生意也不会差。

        这两份嫁妆，赵氏自是得到了四丫的应允之下做下的决定，毕竟这两门生意都是四丫最先想出来的。

        四丫也觉得自家娘亲这个主意好，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这也是赵氏作为娘亲真正的一份良苦用心吧！

        “三丫，四丫，娘亲这样做，你们心里会不会觉得娘亲偏疼你们的大姐二姐！”

        五丫六丫和小招娣的年纪都还太小，所以赵氏只把三丫四丫两人叫到跟前说话。

        三丫四丫自然不会觉得自家娘亲偏心，在她们看来，东西什么的都算不上什么，最关键的是一家人的和睦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们都摇了头。

        “娘亲知道你们两个孩子不会在乎这些！”见三丫四丫很是坦然地摇了头，赵氏面上自然很是欣慰。

        “十根手指虽然不是一样的长，但是伤了哪一根手指都是钻心的疼！你们就是娘亲的十根手指！

        “你们俩姐妹从小就懂事，才几岁的孩子，就知道偷偷地给娘亲煮鸡汤，做了凉皮和野草莓酱换了银钱贴补家用！”说到这里，赵氏满脸地欣慰。

        “那个时候，娘亲就想，以后就算拼了一死，也不能再让孩子们跟着我担惊受怕！不瞒你们说，当时生下了小招娣之后，娘亲就想过死！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命不好，可能一辈子也不能为王家生下一个男丁，与其一辈子被人瞧不起，还不如眼睛一闭，一了百了了！”

        又想到了之前的绝望与凄楚，赵氏还是难掩心中的愤恨，言语间流露出不平与不甘！

        “娘亲！”

        三丫四丫第一次听自家娘亲说起这个，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圈，三丫四丫有些后怕地出声喊道。

        看出了两个闺女面上的不安，赵氏笑了笑，撇下之前的心绪，又开始说道：“你们的大姐是娘亲嫁到王家第一年生下的，第一年的时候，王家的人对我还没那般不堪，后来有了你们大姐之后，王家人就开始明里暗里的作践我和你们的大姐！”

        “我那个时候也是猪油蒙了心了，就想着一定要争气生出个男丁给王家的人瞧瞧！那个时候，娘亲一直糊涂，以为王家人是因为娘亲没生了儿子才会那般地对我，其实他们家看我性子软，早就是把我当成个可以随意拿捏的面团！”

        “那个时候，娘亲真是傻啊！为了争口气，就忽略了你们的大姐，记得你们二姐出生的时候，你们的大姐还不到两岁，那个时候娘亲见又生了一个女孩，就一个劲地哭，你们的大姐就搬了个小板凳，然后使劲地爬了上去，用她那瘦弱的小手给娘亲擦眼泪，还一个劲地学着大人的模样，哄着刚出生的小妹妹睡觉！”

        说到这里，赵氏心里的悔意与心疼让她的眼泪倾泻而出。

        四丫能想象到一个枯瘦的不到两岁的小女孩，用尽全身地力气艰难地爬到凳子上，然后伸手瘦弱的手去安慰自家的娘亲，哄着刚出生的小妹妹。

        才不到两岁的女孩啊，看着自家娘亲哭成那样，心里该是有多么的恐惧与不安啊！她什么也不懂，更是不懂得去奢求什么，她只希望自家娘亲不哭，只是希望不哭！

        四丫无法想象出，那女孩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此时的三丫也早已经泪流满面，面上再没有平日里的冷静。

        “你们二姐之后，就是你们姐妹！当时，娘亲不甘心啊！所以根本就顾不上去照顾你们，只心心念念地继续生，一直生到个男丁才行！那个时候，连我都不去在意你们，更别提王家的其他人了！等二丫稍稍大的时候，你们大姐就整日的牵着她的手，一起去割猪菜，洗衣裳，扫地……后来你们二姐也能干活了之后，她就一手牵着你们的二姐，一边把三丫背在身后的菜篓子里，后来三丫换成四丫，五丫六丫……！”

        说到这里，赵氏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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